“你杀了武林圣裁?”夜昕不赞同的说道。虽说她对这些所谓的武林正道没有多少感觉,可将武林圣裁杀了就等于与正道为敌,其间利害自然也是要估量的。
炎羽冷冷的扫了夜昕一眼,启音:“该死的人一个也不会放过。”那一身玄色在风中飞舞,带起一阵阴冷,如暗夜勾魂。
夜昕对她全身阴冷的戾气不满的皱了皱眉,“众怒难平,到时武林正道群起而攻之,就算你炎谷势力再大也比一定能敌得过。”
“炎谷不够还有云宫,此事昕还是不要插手得好。”北雪尘抬眼看着夜昕,淡淡的说道。
“尘,你——”夜昕抬眼看向北雪尘,瞳孔里全是不可置信的伤痛。
尘,你不适合杀戮的。怎能想象,一身雪白的你带上血色的狰狞……
北雪尘看见夜昕眼里的伤痛,心有一瞬的抽痛。深深地看了她一眼,昕,其实我并没有你想象的那般美好,我的双手已经沾满鲜血……
夜昕受不了那眸中闪动的歉意,收回眸光。
“夜小姐还是速速离开吧,此处冤魂太多,沾了晦气可不好。”炎羽冷冷的勾了勾唇,转身牵了北雪尘的手,在案前铺了两个蒲团,携手跪了下去。
夜昕闻言眉心又紧,她也不是任人揉捏的软柿子,于是出口冷冷道:“炎谷主,夜某对你已经够客气,三番五次挑衅是何故!”
炎羽转过头来,冷冷挑了挑眉,“因为你姓夜!”
“很好的理由!”夜昕沉声,淡淡的说道。
“羽儿!”北雪尘已经隐有怒意,道:“羽儿,昕已经不是皇族中人了。”
夜昕闻言垂眸,不是皇室中人了么?为了那个可笑的理由,被扫地出门……
想起那日酒楼中遗立的身姿,那个贵为九五至尊的女子也有她的无奈,她只是为了保全她的性命罢了。以爱之名的罢黜,她,无怨……
扬眉,“尘,夜昕体内流淌的是皇室的血,此生生为皇室人,死为皇室魂。炎谷主,夜某是个直性子,拐弯抹角的非某之性情。你这般冷眼斜睨,实在令人不畅快。今日索性也说清楚了,若能让夜某心服口服,到时要杀要刮,悉听尊便。”
“好!”炎羽一旋身,飞出了门外,大喊一声,“全都退下!”
顷刻,草木皆动,移出数里。
夜昕和北雪尘也出了竹屋,站在篱笆内,静静地看着她。
风衣扫落,一身利落的衣衫显露,炎羽眉眼染上寒霜,将风声也要冻结,“十年前,这里曾是数里庄落,一夜之间付诸一炬,十里连郭毁于一旦,数百人命葬身火海——”
寒眸带着无限伤痛,轻轻的打量着这里的草木,十年前,这里曾是一片乐土……
张了张嘴,还想说什么。可是却只能闭了嘴,紧握双拳,再也说不下去。任风吹起裙裾,发丝渐渐染上寒霜,寒霜浸透青丝,慢慢染成白雪……
北雪尘一震,不可置信的看着炎羽,“羽儿,你的头发!”
炎羽闻言收回眸光,淡淡的看了一眼自己在风中飞扬的银丝。自嘲一笑,青丝成雪……
抑制不住的,仰天张狂的笑了起来,那笑声里带着浓浓的恨,浓浓的压抑。
就算青丝成白雪又如何?!也不能道尽那暗夜里的恨……
是谁带给了她这十年的不幸,是皇室,是那一个名叫权力的东西……
可是,她,终究不能——
双眼漫上血红,墨瞳里尽是嗜血,她恨——
啊!……
一声凄厉的长吼,不为人知的秘密随着这声长吼冲上云霄。
除去夜昕所站之处的竹屋,触眼所及,已是齑粉。
“羽儿,别再动了!羽儿!”沙哑的声音带着颤抖,北雪尘紧紧的抱住炎羽,泪珠滚落,任它布满脸颊,浸透她的衣衫。
炎羽闻言低下头来,清泪低落在他墨黑的发间,一点点浸润。轻轻的抚了抚他的头发,那散落的青丝隐住的雪色,让她心痛起来。他是她这一生承诺要守护的人啊,他是美丽的雪神,是她心中永远的温暖。怎的,竟让他失声痛哭了?
可是,她还有资格吗?她被肮脏烙上印记,她的这一生永远不能摆脱那个恶魔一样的人……
沙哑的声音带着绝望,“尘,我已经没有资格再待在你身边……”
那血色眸光里,用尽一生也无法洗尽的伤痛,就这么清晰的袒露在北雪尘的眼前,就连夜昕也忍受不了那全身笼罩的痛,轻轻的垂下了眼眸。
“不!羽儿,永远不要这样说!我们不是说好要一生一世的吗,没有谁能分开我们的!”羽儿,是我对不起你,我没有能力保护你,却将你抛了出去……
北雪尘满面泪痕的看着炎羽,那眸中浓浓的歉意。
炎羽扬起笑靥,温柔的笑了,“尘,我是自愿的。不要那样看着我。守着你是我还活着的理由。”
北雪尘闻言泪水更加肆虐,眼前的景物都被模糊,如何的,他竟然需要她来守护他?可是羽儿,我已经不是那个整日只会笑的男孩儿了……
朦胧的眼对上她的伤痛,“羽儿,离开炎谷吧,回云宫来。我们再也不要报仇了,只要你好好的,我什么都无所谓的,真的。我多么想那时候离开的是我!”
“好,等我掌握了自己的命运,等我为云宫报了仇……”
嘴角溢出血丝,那温柔的笑慢慢僵硬,血红的眼轻轻的闭上,然后,轰然倒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