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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左雨(2)

日子在渐渐炎热的天气里,飞速的流逝着,盛杰因为要准备高考,所以每晚都学习到很晚,我有时也会陪他一直学到很晚,偶尔困得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着了的时候,清晨醒来,一定会收到他的短信。

——-又睡着了,小猪。好好休息,早上醒了,记得回我,告诉我你睡得好不好,乖。

这时,心里就会一阵甜蜜,即使第二天又是一天繁忙的月末考试,我也会悄悄地开心一天,因为我知道我和他在同时间的奋斗着。

只是随着高考的临近,我却感觉压力越来越大,而渐渐把更多的时间空闲出来休息的盛杰却一天比一天的放松,我心里着急,但不敢表现出来,生怕会影响他的心情。

“我们一高考,你们是不是会放假啊?”一天晚上我一如往常的收到他的短信。

“嗯,中考加高考还有会考,放八天呢!”如果这时平时,我可能会很开心,很期待假期,可是这次我却打心里排斥假期的到来,因为那意味着盛杰要上考场。

“嗯,那你,来B市陪我考试吧。”看到他回的短信的时候,我其实心里很肯定的说,好啊,可是遂即一想到有可能影响到他,就立马打消了这个念头。

“不好吧?会影响你的。”

“你不来才会影响我,我想你想的没心情考试。”

就因为盛杰的“没心情考试”我再次对爷爷奶奶撒谎,说自己报了个短期培训班,所以放假不回家,只是当爷爷说要给我补习班的钱时候,我心里愧疚的不知道该怎么说,只能赶紧拒绝,说自己有。

当时我的手里,握着上次分开的时候,盛杰塞给我的信用卡,我不知道那里面有多少钱,但是我很确定,我不会去用。

于是放假的当天下午,我用自己平时攒的生活费,买了火车票,再次踏上了去B市的路途。

那年的六月七号是我的十七岁的生日,而我给自己的十七岁生日礼物,就是陪着我最爱的男孩走过了他高考时的炎热的三天。

那几天盛杰以复习为由,对家里说搬到学校附近的酒店住,他甚至在那几天连自己的双胞胎哥哥都没有见,只因为我每天在酒店等他回来。

而因为怕被他哥哥撞见,我都不能去学校门口接他,所以每天我都是在酒店看着他去考试,然后静静的熬过那几个小时,每次无论他考得好不好,我都不会过问,每天过的就像是往常每一天一样的平淡,只有我自己知道自己到底有多紧张。

艰难的72个小时终于慢慢的走过,盛杰考完最后一场,我忍不住跑到他学校门口去等着,我只是想让他知道,无论他考得如何,在我眼里他都是最完美的。

所以当他拿着小小的透明袋出现在我眼前的时候,我不顾身边的一层一层的家长和学生,勇敢的吻了他。

“给我这么好的礼物。”他笑的像个孩子。“那我该给你什么呢?十七岁的生日想要什么?”

“你,你怎么知道?”我很惊讶。

他淡淡蓝色的眼睛因为微笑,而越发的漂亮,“宝贝的生日都不知道,那哪行啊。”

“你就贫吧。”我好笑的瞪他一眼。“你要请我吃冰激凌!”

“好!买一大桶,吃到饱。”

“好啊,好啊。”

“……我开玩笑的。”

“……你,你讨不讨厌啊你。”

那时的我,还不知道为什么盛杰总是异常的黏我,短短的八天假期,除去他考试的时间,我们几乎每时每刻都在一起,他也总是一个人呆呆的看着我。

直到后来他走了,我才明白,原来,那是离别的征兆。

高考成绩出来的当天,我就在第一时间接到了盛杰的电话,只是他的声音并不是考出那样好的成绩的人该有的。

“小雨。”

“嗯?”

“成绩出来了,我,我考上重本线了。”

“啊!真的啊!那太好了!”

“……我们聊聊吧,我想跟你说件事情。”

“……”当我听到他沉稳的声音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我的心“咯噔”一下,我想或许我们要分开了。“好。你说。”

“我,之前申请了美国的麻省理工大学,现在高考成绩出来了,再加上我之前的托福成绩,我差不多可以能申请上,我不想要临走之前再跟你说,所以,现在先,先说一声。”

虽然我们恋爱还不到一年,但是我对盛杰很了解,如果不是百分百把握的事情,他是不会说的,所以我想大概这次他是一定会走。

“这是,你自己决定的,还是家里的安排。”我只能装作很淡定的问,即使心里此刻已经掀起波澜。

“我,我自己决定的,还没跟家里说。”他深深地呼出一口气。“我想等那边确定下来了,再跟家里人说。”

“那,为什么,突然选择出国。”手指紧紧地握在一起,其实我真的很想大声喊,为什么突然决定出国,本身就没有很多的相处时间,他这样一出国,我们可能就要相隔更久才能再见面。

“我,之前确实没有过这种想法,我爸希望我和哥哥可以大学毕业后去像他一样从政,我原来也没有什么想法,可是直到我遇见你后,我突然觉得自己应该是以盛杰的身份和你在一起,而不是所谓的某参谋的次子,所以我考虑了很久,我想要以自己的能力去给你你想要的,我也想向你证明我的能力。”

“我,小杰,我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对未来我很害怕,但是也无能为力,如果你已经决定了,那么我就支持你,无论你最终想要说的是分手还是怎么样,我都接受,只要你觉得好。”

“我最怕你会说,那我们就分手,我真的想了很久,甚至希望这次考试失误,可是,小雨,该怎么办,我不想要分手,难道异国恋真的不能持久吗?”

“我,我也不想要分手。”

“那只要你不说离开我,我一定能和你永远在一起,好不好?”

“小杰,小杰,不走不行吗?”最终,我还是没有忍住眼泪,我觉得自己哭的有些无理取闹,明明心里有答案,可是还是想任性的去发脾气。

“我,我几天下午五点的飞机,我去找你。你不要哭,好不好。”

“可是,我今天下午四点放假,过周末。”

“没关系,我明天再见面,冯程昱去接我。”

“好吧。”

“……你别哭,我心里很难受,我们见面谈,你不想要我走,我就不走,乖。”

之后的一下午,虽然我依然坐在教室里,但是心却早就不知道飘到哪里去了,下午最后一节生物课即将结束的时候,老师突然点名让我回答问题,于是意料之中的错漏百出,最后还是李楠偷偷告诉我答案,老师才勉强同意让我坐下,然后摇着头说下课。

我有些沮丧的坐下,前面的李楠回过头问我怎么回事,我不知道该怎么说,所以只是摇了摇头,然后慢慢的收拾着东西。

放学后,像往常一样在学校门口和李楠说了再见以后,我一个人慢慢向站牌走去,虽然现在俨然已经是炎热的夏天了,但是我却觉得空气里透着股子清冷。

公交站牌下的学生,叽叽喳喳的全是我们学校的,偶尔有几个其他的乘客,看到这架势也不得不落荒而逃了,如果是平时我一定会笑,可是今天我真的笑不出来。

天空明明还是昨天的颜色,可是我的心情却不似昨天的晴朗。

一路的拥挤闷热,一路的呆呆出神。

回到家,天已经有点擦黑了,我一反常态的安静,没有追在爷爷奶奶屁股后面叨叨学校里的趣事,晚饭吃了没几口,就回了房,对着手机发呆。

爷爷以为我不舒服,进来了好几次,问我怎么了,即使我很不开心,但也不想爷爷奶奶为我担心,所以我努力扬起微笑对爷爷说,就是学习有点累了,爷爷嘱咐我早休息,然后也回卧室休息去了。

我一直等到晚上八点,才接到盛杰的电话。

我连忙接起来,“喂,你到了?”

“我现在打车去你那儿,我把电话给司机师傅,你告诉他地址。”盛杰说完便把电话给了计程车司机,我立马把地址仔仔细细的报上。

挂了电话,大概又过了半小时,手机再次响起来。我连接都没接,抓起早备好的钥匙慢慢的开门下了楼。

楼道里的声控灯早就坏了,还没有修,于是本来就有些夜盲症的我走的有些小心翼翼,楼道里寂静的厉害,我可以清楚的听见自己的脚步声,不过好在爷爷家就在三楼,所以我很快就到了一楼。

摸索着打开防盗门,我还没迈出脚,就落进了一个温热的怀抱里。

盛杰推着我回到楼道里,漆黑的空间里,我们紧紧地抱着彼此,好像分别就在明天一样。

过了一会儿,盛杰慢慢抬起我的头,黑暗里我根本看不清他的模样,我听到他说:“小雨,你舍得我出国离开你吗?”

我几乎没有任何犹豫,立马说:“舍不得,我原以为最多两年,我考上你在的大学,我们就可以永远在一起了,可是如果你出国,我不敢去猜,那会是几个两年。”

“那我,不走了,好不好?”我不知道盛杰是不是真的肯为了我放弃出国,但是我真正的答案其实是支持的。

“不好。小杰,我今天想了很久,最后还是决定支持你出国。”说完,我明显感到盛杰抱我抱得更紧了些。“其实仔细想想,自从我们在一起后,我们就一直在分别,一转眼,我们在一起也已经一年了,可是这一年的异地恋,我们不是也过的很好吗?小杰,你决定出国,我想你是确定我的心的,既然你能相信我,为什么我不能相信你呢?”只有我自己知道,当我说出那句相信时,用了多大的力气。

黑暗里,我只听到盛杰的呼吸声,离我越来越近,然后他吻住了我。

我感觉他的唇出奇的火热,他在我的唇上,脸上,脖子上留下属于他的痕迹,最后他停在我的耳边,气喘吁吁地说,“小雨,我绝不会辜负你的相信,你要记得,我的离开只是为了我们更好的重逢,还有以后几十年的永不分别的生活。”

我流着眼泪狠狠地点头。

后来,我和盛杰手牵手,在小区附近乱晃,夏天的夜里,乘凉的人很多,路边的烧烤摊上,即使是深夜人群也是络绎不绝。

我晃晃盛杰的手,让他看地上我们俩的影子,一高一低,很是般配的样子,瞬间一种微妙的感觉在我心底慢慢蔓延开。

就在那个月色很美的夜晚,看着盛杰微笑的脸庞,我在心底悄悄告诉自己,只要这一刻他是爱我的就够了,以后的爱情,交给时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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