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啊!姑娘请息怒!姑娘请息怒!」
青衣男子竟然也不回手或是挡下攻击,他慌张地摆动着双手,开始在回廊上小跑步起来。岳霜轮像在打蟑螂一样,抓着扫帚在他身后追赶着。
「呜哇哇哇哇──姑娘请息怒啊!」
这个比我高上许多的男子在庭园里给岳霜轮追了一圈,最后干脆躲到我身后,紧张兮兮地求饶着。
「姑娘、姑娘,您替在下说服那位姑娘冷静些好吗?不然在下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这男子说话的语气让我好想揍他,我真的很不想这样替他贴上标签,可是这家伙为什么可以──可以这么娘啊?告诉我为什么被人追杀时,还要翘着小指头摆出象是莲花指之类的姿势?这是几十年前的电视剧桥段吗?
「霜轮,好了啦。」我无奈地翻了白眼,「妳先听他说话嘛。再说我们人到了酆都,但是也不知道要从哪里开始找起啊……这个男的娘归娘,说不定还有一些用处。」
「我就是看他娘不顺眼!」
「在下的娘亲得罪了两位姑娘?」青衣男子根本没听懂我们的意思,他惊慌地说,「在下愿意替两位姑娘做任何事来弥补在下的娘亲所犯过错。」
「你娘没有得罪我们啦,我们的意思是你太……」我叹了口气,「算了。」
这家伙是个古代人,要古代人理解什么是「娘娘腔」实在太困难了。
「你居然乱折那本书!」岳霜轮用扫帚指着青衣男子手中,已经被他卷成一根柱状的《孤露手册》大叫,「貍奴王母交待我们要把那本书还给『咕噜』耶!你怎么可以把别人的东西折成这样!」
「别人的东西?」青衣男子不解地挑起一边眉毛,不一会儿他又像只狐狸般笑瞇双眼,看看手上已经不成书样的小册子,「此物简陋,鄙弃无害。书中所记早深印在下脑中,姑娘无须多虑。」
「深记在你脑中,但是我们两个还要用啊!」
「姑娘欲知何事,在下会尽己所能地协助两位。」青衣男子做了个揖,他轻柔地对我们行礼,「在下正是此书作者──『孤露』。」
「你是孤露?」我遮住岳霜轮的嘴不让她大叫,「怎么会有这么凑巧的事?」
「或许是貍奴王母的安排。」青衣的孤露愉快地说,「姑娘撞坏的正是敝舍回廊屋顶。」
「这里是你家?你真的是孤露?照貍奴王母谈到你的口气,你应该是个很博学多闻的智者之类的啊,怎么会住在这么破烂的地方……」岳霜轮不以为然地瞧了瞧四周,「而且又很娘。」
「非也、非也,此处并非全是寒舍,」孤露指指回廊前方建筑,「那儿是在下开设的私塾,后方才是寒舍。不如二位先至寒舍大厅稍坐,咱们一边用茶,一边商讨往后的事。」
我和岳霜轮对望了一眼,岳霜轮甩了甩头,她高傲地问道:「口说无凭!你至少要证明自己真的是那啥孤露的吧?」
「姑娘不信,可看看这份权状和印鉴。」自称孤露的男子从衣服开襟处掏出一张对折收藏的宣纸,上面密密麻麻地写著书法字,另外又找出一枚翠玉刻出的印章给我检查,印章使用的文字我根本看不懂。
「『酆都私塾』负责人?」岳霜轮将那张纸转递给我,「那是什么玩意儿?」
「是补习班的意思吗?」我记得在历史课本上看过「私塾」这个词,「而你又是个鬼体,该不会是开『恶鬼补习班』的吧?」
「姑娘真是冰雪聪明,」孤露将纸张和印章收好,他赞许地说,「听姑娘语气,难不成在人间界与其余私塾相遇过?」
「是有一点……」
「这下好办了,咱们到屋内泡茶,让在下多了解妳们潜入幽冥界的原因。」孤露殷勤地招待着,他走在最前面,不时招呼我和岳霜轮往后方屋子走。在快到达门前时,他又拿起项鍊眼镜对着门挥挥,那古色古香的木雕门便「呀」地一声打开。
门内宛如古装电视剧才有的大厅房间,就这样活生生地出现在我们眼前。桌上的蜡烛自己燃起,梁上悬着的灯笼也跟着亮起,孤露轻松地搧着眼镜,一张被堆在角落的红木大圆桌和三张木椅便自己飘到定位摆好。他又再搧了搧,一个茶壶领着其余茶具,不晓得从房内某处悠哉地飘了出来,并自顾自地加茶叶、煮水、分倒进小茶杯中。
孤露带着我们坐下,他很友善地询问我们来到幽冥界的缘故,在岳霜轮简单解释过后,孤露本来笑嘻嘻的面孔也凝重起来,细小的眼睛慢慢睁开。
「听岳姑娘如此描述,在下仍然不能理解岳派的叛徒公子,为何会和独行的亡灵猎人****、鬼字营鬼差鬼辰,这两人合作对付岳派以及九皇大人领军的恶鬼。」孤露用眼镜轻指了指我和岳霜轮的空杯,茶壶又自动来替我们加热茶了。
「玉轮抢走岳家的传家之宝『月玉』,我只知道他的目标是那块玉。」岳霜轮嘟着嘴说,「另外那个鬼差和什么****的,我就不清楚了。」
「这么看来,约莫一旬前人间界九份山上,发生的岳派亡灵猎人与九皇大人所率之恶鬼们争斗,似乎结果是让另一群乍看下毫无关系,临时凑成一组的人马得利了。」孤露摸着下巴思索道,「唐姑娘,您刚说到之前在九皇大人麾下做事,那您是否晓得岳派的叛徒公子那三人,从九皇大人手中夺走了什么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