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月的一个星期天,偌大的房间只有香馥一人窝在沙发里看电视。傻二和小娆的熏鸡店很红火,再没时间串门,婆婆始终心情不好,带着瑶瑶回到了老家,等明年瑶瑶上幼儿园时再送回来。
上午收拾完家务,睡了半天觉,不知再干什么。最近常感觉疲惫,失眠,好在近日已不每天以泪洗面,可仍旧是黑暗天空没有一丝快乐,她不知从哪里再找寻突破口,寻得片刻内心的宁静。
下午,下起了冰粒小雪,天灰朦朦的,更觉郁闷,打定主意去舞厅消磨时光,化妆下楼。
凉风夹杂着冷雪打在脸上,香馥不由打了个寒噤,拦住一辆出租车。舞厅里灯光闪烁,震耳的音乐,疯狂的舞蹈鬼影般迷离。香馥在一角落坐下,要了一杯咖啡慢慢品尝,正对心中的苦涩。
喝完咖啡进入舞厅扭动着身躯,引起离她座位不远的一位男士的注意。舞毕,回到原位,想到一会儿又要回到那冰冷的世界,心中一阵发寒:“服务生,来瓶二锅头。”喝过一口,有些辣,继续慢慢喝着,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觉:“怎么不醉?”只是胃里有些发烧。
看着迷离舞动的影群,随口吟诵:“灯红酒绿喜狂放,曼舞轻歌姿张扬,醉眼迷离观赏景,谁人知晓痴情伤。纷飞冷雪灯光映,蝶舞飘飘触面凉,滚泪滴滴淹心肺,暖寒交替病时光。”
感觉头昏昏沉沉,迷糊中听到一首贺诗:“酒绿灯红个性扬,轻歌曼舞喜心房,迷离醉目娇憨态,处处春芳豪放狂。雪蝶纷飞映灯光,吉瑞丰兆景瑶祥,寒凉冷面驱心病,坦荡胸怀暖寒霜。”
香馥顾不得理会,向洗手间冲去,只感觉胃里翻涌。
一阵呕吐连带头晕,体力不支,不醒人事。
醒来,已是第二天早晨,阳光射进屋内,暖暖的,睁眼观望。
李单正怔怔地望着她,她悚然,立刻坐起,头有些晕。“你怎么在这儿?”
“这是我家,你睡得我的床。”李单笑。
四处打量,软软的床铺,洁净的房间,床头的玲珑台灯旁,李单的头象照片正笑魇如花地望着她。
“哦……”她恢复着记忆,只记得喝酒……呕吐……怎么来得这里,没一点印象。
“不会喝酒就别喝,逞什么英雄?还喝那么多。”
“象喝水一样,开始没什么感觉,反正花了钱,不喝就糟踏了。”
李单:“哈,你真有本事呀!”
“我怎么来这儿了?”“被我爸送来的。我爸陪客户去跳舞,看你面熟,有见你喝酒象喝水就注意你了。”
“我没出丑吧?”
“没有,就是吐了我爸一身,又哭又喊身子瘫软,除了这些没什么了。”
香馥汗颜:“我那么糗呀?我去谢谢叔。”
“准备吃早点吧,他们出去散步了,一会儿回来。”
他们,就是和麋鹿了,李单打小就失去了妈妈,香馥想逃:“我还是回家吧!”
“在这儿,早晚得面对,我们还是朋友!”李单劝。
“你不再是朋友。”香馥不满。
“好吧!你有气尽管撒,别糟贱自己。”
“我不会了,我不知酒那么历害。”
“嗯,吃了饭再走,让我爸知道他救回来的人好好的。”
“嗯。”
香馥站在镜前打量自己,一副落魄的样子:头发凌乱,面无血色并且还有深深的眼黛,眼角处似有尾纹。
她开始净面洗漱,坐在镜前精心的化妆,李单的化妆品都价格不斐,好好享用。
重新审视,非常满意:经过痛苦折磨许久的香馥有了战斗力,来吧!强敌!她对着镜子笑了笑。
听到门响,李单父亲李祥回来了,身后跟着麋鹿。
香馥款款走出卧室来至客厅:“叔,谢谢你!”
“不客气,当时见你面熟,我们在你们高中学校见过一面。好点儿了吗?”
“叔,好了。”
“香馥,你……”麋鹿难掩关怀之色,想瞒怨怎么可以喝酒,终被尴尬挡住,没有说出。
“当时二锅头象水,没喝出什么味道,喝多了。”香馥嫣然一笑。
“吃饭了。”李单催促。
李单看着香馥同样是昨天的穿戴:长筒靴、雪裤,宽松低领麻花拧织的淡绿雅致毛衣。翻毛大领呢子外套已弄的污秽不堪,拿去了干洗店。气质完全不同于昨天:娇眉秀目,皓齿红唇,面色红润,充满了自信,大方自然且有一种说不出的不卑不亢的姿态,完全消失了往日随和朴实的本性,李单本能的感到了一种压力,向麋鹿望去,麋鹿假装的自然逃不过李单的眼睛。
这一切香馥早已看在眼里,佯装不知,默默吃着手中的面包。李祥打破了沉寂,询问着香馥:“香馥也喜欢古诗?现在的年轻人喜欢古诗词的不多。”
“嗯,从中学就喜欢读。婚后忙于工作和家务放下有四年多了。最近几个月闲暇无事又经常读了。”
说着淡然一笑。李单、麋鹿默然。
李祥:“以前李单的母亲喜欢诗词,她母亲不在了留下了许多书籍,空闲时随意浏览,渐渐喜欢了。没事就胡周几句打油诗,给同事开心,自己也觉得有趣。”
香馥模糊记起了昨天的一幕,心中暗觉羞愧,掩饰地一笑。
“我藏书不少,你可经常来读,喜欢的可带去家里读。”
“谢谢叔!我虽喜欢唐诗,也喜欢近代的律诗,……”香馥侃侃而谈,从远古谈到近代;从外国文学谈到民族文化;从风流才子佳人谈到皇帝将军士兵……李单和麋鹿开始还静静吃饭,后就一直呆呆听着。只见她红唇启动,玉齿之间流出清脆婉转似歌一样的话语;只听她妙语连珠,似清泉顺流而出,李单觉得香馥增添了许多魅力,而麋鹿在扪心自问,以前总嫌她忽略了我,自己又何曾深深留意过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