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考结束的第三天清晨,香馥躺在自己家中的床上,懒懒的,不想动身。
父亲是建筑工人,早早的就去上班,地里活记不忙,母亲也去打短工。双胞胎的弟弟在离家十里外的工厂作工,也不经常回家。
她静静望着淡纷窗帘花纹,计划着怎样消磨这一天的时间。几天后预计去打工,赚取部分学费,要开心畅玩儿两三天。
手机铃响,接听:“香馥,一会儿我和麋鹿你家玩儿。”
“啊,太好了。”
李单和麋鹿在同一城里,离这儿大约三十里,很快就会到的。
起身穿衣梳洗,到村里瓜田买了几个大西瓜,准备就续,开心静等同学光临。
听到门响,暗自惊诧来得好快,没想到是弟弟傻二带着本村姑娘小娆走进院门。
“你现在怎么回来了?”
傻二急急进屋:“妈没在家?打电话叫妈回来,我有事。”
香馥不知啥事,打通了妈所在小厂的电话,让妈回家一趟。
傻二是香馥的双胞胎兄弟,学名浓郁。
高高瘦瘦的身躯,皮肤黝黑,一双有神的小眼睛,嘴角不笑也略带笑意。
其实他一点儿不傻,机灵透顶,时常不分场合开一些过份的玩笑,人送外号傻二。
小时候,父母忙于种田,对孩子疏于管教,又不象姐姐那样喜欢学习,特捣乱贪玩儿,勉强初中毕业在一屠宰场打工。
父母辛勤劳作,省吃俭用,供姐姐上学读书外,还盖起了新砖房,为傻二娶亲作准备,现手中并不富裕,姐姐上大学以后,就会所剩无几。
傻二是乐天派,并不着急,自己有的是力气,不愁没钱赚。傻二经常在场房里于一起干活的开着玩笑,人门都喜欢这勤劳风趣干活利落的小伙子。
十七岁的女工小娆,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更是无所顾忌的流露出深情,两人的眼光碰到一起,傻二莫名得紧张,心说:“妹妹,你还小,再过两年……”
他也知再过两年,也许用不了两年,小娆的父母会把她许配别人。
小娆没文化,可人才出众,是场里的一枝花。婷婷玉立的身材,弹指可破的皮肤,柳眉俏目,皓齿红唇。性格火辣,说话清脆,手脚勤快,不拘小节。场里的男孩子总有意无意搭讪,傻二虽也爱恋,不敢追欢,因为村里稍有姿色的女孩儿大多嫁往城里或村中实力殷厚的人家。
下班后,场外小树林是青年男女幽会的场所。
凉风习习,星月相伴,蛙虫低鸣,男女依偎,一起数天上的星星说着悄悄话。
小娆多么想和傻二叙谈一晚上,听听他心中的话。可傻二并不领情佯装不知,和别人高谈阔论,越来越冷淡小娆。小娆暗自流泪许久,下决心主动表白。
昨天傍晚,同事们回家的回家,出去游玩的游玩,傻二一人正欲外出,小娆横拦面前,拉他到场院一角落,面红耳赤,张口直问:“傻二,我喜欢你,只喜欢你一个,你……?”
“我……我……”傻二虽聪明绝顶这时也语无伦次,心说:“我当然喜欢你,我有那资格吗?我哪里敢想娶你,两人相爱不能在一起,趁早打消这念头。”
“明晚给我答复。”小娆转身欲走。
丢不开男子汉的尊严,又不忍直伤小娆,摆出一副无赖的嘴脸:“别走,现在就给你答复,你现在敢和我睡觉吗?”
小娆脸红了,眼泪落了下来。
“别、别,我说着玩儿的,小娆,回见。”说完想跑。
“站住,就今晚。”
母亲回家,傻二道出了一切,香馥愕然,母亲气急,一巴掌甩过去:“咱家虽穷,可从不干丢脸的事!”
“妈,你别生气!我喜欢小娆,她也喜欢我,不这样我们不会在一起的。我可以等两年有钱再娶亲,可小娆等不了,一拨又一拨的媒人把她家门槛都踢破了,许多富户的求亲她挡得住吗?她妈的唯利势图你也是知道的,她一个女孩儿能抗多久?”傻二的眼圈红了:“妈,这也是没办法的办法,我们私奔一趟回来,所有的事情都解决了,她母亲不同意也得同意!”
妈叹了口气看了看小娆:“傻孩子,你喜欢他什么呀?”
“他敢作敢当,是个值得托付终身的男人!”说完脸不由红了。
妈妈拿出2000元钱放到了小娆手里。
多年之后,香馥想起她们的婚姻,原始而简单,谁也不曾为对方许诺什么,他们彼此深爱着对方倾其所有,用最危险的方式处理了不能解决的难题。按以后的幸福来看,无疑是勇敢的。他们以他们的方式对抗着世俗,用他们的方式表达着对生活的热爱。
而在当时,香馥是绝不认同的,看着比自己小但显得比自己成熟得多的小娆,看着弟弟脸上的红红的指印,一阵心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