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侍卫清理了玉清宫残骸,理出五六具烧伤尸首,风随影昭告天下,玉妃怜白玉罔顾圣恩,勾结刺客行刺皇上,被当场抓获,陛下念及旧日恩情,特往开一面,谁知玉妃却放火烧宫,企图玉石俱焚,自己也葬身火海。
又过两日,刘德喜才来到华阳宫,风随影抬头便问:“她醒了么?”
刘德喜扯出一抹笑容,道:“刚从南苑回来,喜秋说,还未醒来。”
倒不是他不愿意主动报告情况,而是他们这个皇上,这几天,每天都会问上十几遍,今日才到午时,他就已经问了七八次了。“
忽然想起什么,风随影抬起头来,沉声问道:“有没有服药。”
刘德喜实话实说,道:“娘娘至今未醒,所以没法服药,不过,华神医每日都会前去诊脉,喜秋每日都会为娘娘上药,娘娘的气色也比前两日好了很多。皇上不用太过担心。“
风随影嗯了一声,忽然道:“你即刻去南苑,将南妃娘娘接回华阳宫中。”
刘德喜一头黑线,道:“南妃娘娘尚未醒来,华神医说,最好不要随便移动娘娘。”
“先前不是移过两次了么?有什么不能移的?”风随影面色一沉,冷声道。
昨天,风随影便忍不住想将南瑞希移回华阳宫,可是华子芙说,频繁移动伤者,影响伤者恢复,风随影无奈,只得每日跑几趟前去探望。
刘德喜无可奈何,道:“就是因为前面移动了两次,影响了南妃娘娘的休养,所以到现在她还未醒来。”
“……”风随影无话可说,只得道:“那摆驾吧,朕现在去南苑。”
“皇上,您还是先用了午膳吧…。。”刘德喜还待再说,风随影眸中精光扫了过来,他忙对外喊道:“摆驾南苑。”
坐在轿撵上,风随影以手支额,虽然这几日都有将千年人参放入她口中,但她终究是几天没有吃饭了……。
只不过,他的担心只持续到南苑冷宫门外,因为他刚走到门口,便听见南瑞希哭得撕心裂肺,就差没断气了。
喜秋将一碗粥放到旁边的小桌上,小心翼翼的不停安慰道:“娘娘,别哭了,您刚醒来,还没吃东西,身子这么虚弱,仔细哭坏了身子。”
“风随影那混蛋,他根本就是想整死我……他根本就是只猫,把我当只老鼠,假惺惺的欲擒故纵……呜呜……疼死我了……”南瑞希想要伸手摸一下背上的伤,却发现根本不能碰,一碰就火辣辣的疼,虽然整整过去三天了,已经稍稍好了些,可是,她这辈子什么时候受过这么重的伤,想起那日绿俏被盐水加身的痛楚,南瑞希就忍不住呜呜大哭。
那日,她以为自己反正也是死,索性咬死了牙齿不发声音,但现在不一样了,她活过来了,既然活过来了,再每日清醒的感受身上从来没有过的疼痛,还要日夜记得那日受刑时的痛苦,南瑞希怎么也无法淡定,除了嘴上不停咒骂风随影意外,再没有别的办法可以缓解身上的痛苦。
喜秋一边帮她抹眼泪,一边冷汗淋漓,只听她一口一个风随影,一口一个混蛋,她就吓得冷汗直冒,虽然大门紧闭,她还是忍不住看向门口,生怕被人听了去。
喜秋抹了把额上汗珠,暗自为风随影打抱不平,嘴上劝道:“娘娘,皇上虽然下令打你,可这几天天天都往南苑跑,还不停的问娘娘的伤势如何,尤其是晚上,皇上总是在娘娘床边,一坐就是一晚上,他日理万机,白天还有国家大事处理,您可不知道,皇上这几日都瘦了一圈,您怎么还能这么骂皇上啊,要让他听见,得多伤心,其实皇上心里是十分心疼娘娘的。”
“打你一个巴掌,再给你一颗糖,我还得谢谢他么?若他也被打几十大板,然后我再每天去看他,他是不是可以既往不咎?”南瑞希真是气得不行,皇上有什么了不起的,不带这么维护的,由于生气,原本的痛哭声也变成了愤怒的怒骂。
喜秋被她噼里啪啦的一阵臭骂,仿佛做错事的人是她一般,低下了头,口中还是忍不住低声辩解道:“皇上就是舍不得嘛,不然怎么让石将军关照行刑太监,让他们手下留情,相信娘娘自己也有感受,罪魁祸首却是那玉妃,在您受伤的当天,皇上便放火烧死了玉妃,也算替您报仇了,您看,其实皇上是真心爱护娘娘的。”说道后面,喜秋言辞已经变得犀利,愤愤不平的声讨着怜白玉的罪行。
“下令打我的人是他,那日,若不是他下令打我,我也不会被人捆着双手双脚,像一只砧板上的鱼一样,任人宰割。如果我将他五体投地的捆在地上,叫一群人来臭扁他一顿,然后再将那群人杀了,是不是也能说明我心里是爱他的。”
风随影脸色一黑,这丫头伤疤还没好就忘了疼,这是要上房揭瓦的节奏么?
眸光扫过身后的石方,方才还奇怪,他们怎么站得离门口那么远,原来是因为这个,看着他们脸上肌肉抽动的样子,风随影脸色更黑,要是此时谁敢笑出声,他一定把他脑袋给拧下来。
“……”喜秋语塞,这不是越劝越来劲嘛,抬头看向窗外,天色不晚了,说不定皇上又要来看她了,若是自己再劝她说出些大逆不道的话来,那后果可是不堪设想的,喜秋起身端起桌上的粥碗,道:“娘娘,喝粥吧,饿了这些天,您也该饿了。”
南瑞希接过粥碗,咕咚咕咚两口喝完,道:“有粥你怎么不早说。”
喜秋顿时一头黑线,不早说,她一醒来就骂个不停,自己哪有机会说。
南瑞希稍微伸了伸胳膊,忽地想起什么,抬头问道:“你说玉妃被火烧死了,还是风随影放的火?”
喜秋道:“玉妃私自对娘娘用刑,还让人行刺皇上,皇上当然很生气,如此的大逆不道,烧死是便宜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