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废物!朕养你这些废物有何用?”季舒玄大怒之下,伸手一挥,矮桌上的瓶瓶罐罐摔了一地,屋内的宫女随从跪了一地,大气都不敢出。
屋内静谧的吓人,一声微弱的呻吟声就显得格外的吸引人的耳朵。夏颜落还没睁眼,就哑着嗓子道:“大早上这么大的火气也不怕上火啊?”
“颜儿!”惊喜的声音,季舒玄挥退无关的下人,看见夏颜落睁眼,又接过芙蕖手里的药碗,吹了吹,试了试温度道:“你醒了,先把药喝了。”
一听这话,夏颜落立即把眼睛闭上,将头扭到一边装睡。
季舒玄似乎早就料到她会如此,柔声细雨威胁道:“你再不喝我就亲自喂你了!”
夏颜落暗暗在心里翻了无数个白眼,这药不是一直都是你喂的吗?
还是不理不睁眼。
似乎是听到了一声叹息,但怎么听怎么都不像是无奈。夏颜落好奇的转头,正巧遇上了季舒玄的手扣住了她的下巴。猛然睁大眼睛,他,他不是想要强灌吧?那要多苦啊!
不行,一定抵死不从,夏颜落紧紧咬牙,心道看你怎么灌。谁知凑上来的竟然不是药碗,而是季舒玄的脸!夏颜落惊了一跳,失声道:“你干嘛?”一张嘴,倒是被季舒玄吻个正着,药液顺着嘴渡了过来。
直到季舒玄的嘴离开,夏颜落都没回过神来,连嘴里的苦味都没有察觉。看着失神的夏颜落,季舒玄轻笑出声,指了指空空的药碗道:“看来这个方法不错,以后不如就用这个办法喂药吧。”
似乎是嘴里的苦味又回来了,夏颜落一下从床上弹坐了起来,抓起枕头就朝季舒玄砸了过去“流氓!”
季舒玄单手接下枕头,随手丢了回去“这药一天要喝三回,你要是不肯喝我也就只能这样喂你了。”无奈的语气让人恨得牙牙痒。
夏颜落双颊一片红云,咬牙切齿的盯着季舒玄,竟没想到他还是个超级无敌大腹黑。“算、你、狠!”一字一顿,夏颜落咬着牙揪着床单,撕扯着,恶狠狠的眼神像是要把季舒玄千刀万剐一般。
“皇上……”随风不知何时进来,单膝跪地道:“那黑衣刺客什么也没招出来,趁侍卫长不备,咬舌自尽了。属下办事不利,请皇上责罚。”
季舒玄摆摆手“这刺客杀伐果断,问不出来也不稀奇。”
闻言,随风也不多话,站起身来与随香站在了一起。两人具是一样的表情,冷冰冰的,让人不敢亲近。
夏颜落抬头打量两人,两人也像是没发觉一样,眼观鼻鼻观心,站在哪里一动不动。
夏颜落戳了戳季舒玄,在他耳边道:“这两个人是不是亲兄妹啊?表情动作这么一致。”
柔柔的气息带着少女的芳香呼在季舒玄的耳边,几缕青丝垂落在了他的脖劲,淡淡的轻痒。季舒玄呼吸一滞,身体也有一瞬间的僵直。
不自然的咳嗽了两声,季舒玄道:“他们两人的确是亲兄妹,十年前苍云大旱,遍地饿殍,民不聊生。他们的父母也死于大旱,当时我被父皇派去江州赈灾,途中正见到随风与两个大汉撕打,只为了饿到昏迷的随香手里的馒头。也许是恻隐之心吧,我救下了他们,直到今日……”
淡淡的哀伤萦绕在殿中,季舒玄与随风随香仿佛都回到了十年前。烈日炎炎,土地龟裂,农民干枯的手指,干涸的嘴唇。捧着手掌中枯黄的稻草,绝望在眼中蔓延。
夏颜落回首,看着季舒玄微微黯淡的脸色,不禁有些心疼,她知道,他的黯淡不光是因为十年前亲眼见到的大旱,还有将他送到江州的人。那年他才九岁,夏颜落不敢想象一个九岁的孩子在这种情况下能做些什么?面对着饥饿的难民,一个处理不当,就是哗变,饿极了的难民是什么事情都能做出来的。
轻轻的握了握季舒玄的手掌,又紧了紧。季舒玄低头淡淡一笑开口道:“我没事,只是想到了一起的好多事情。”
“你小时候一定过的很幸苦。”不知不觉,夏颜落就直接说了出来。
从来没有人问过季舒玄这种问题,或是不敢,或是不能。他是一个帝王,所有的事情都必须要他自己一个人扛,不能软弱,不能放纵,他的手上是亿万人的性命,是苍云代代传承下来的基业。
叹了一口气,季舒玄反握回夏颜落的小手“不管怎样,现在我过的很好。”
从翩若轩出来,季舒玄负手回了勤政殿,看着随风拿回来的一份份资料,俊眉紧锁,单手敲击着桌面,眼中的寒意却越来越盛。
有规律的敲击声毫无征兆的停了下来,随风抬首,就见季舒玄一脸阴沉“又是月岩!”低低的嗓音却让人感到无边的愤怒藏在其中。
“皇上……?”
“吩咐随香,一定要护颜儿周全,这宫内怕是有老鼠混进来了……”
“是”随风领命,还未来得及退下,季舒玄又道:
“将欧阳歆儿带来。”
“是……”
不一会,欧阳歆儿便被带了上来,自昨日起,她就被禁足在殿中,连身边的宫女都不能出殿门,她自然知道是她派家中侍卫刺杀夏颜落的事情败漏了。踹踹不安之中,竟然都忘记了行礼。
季舒玄也不说话,只是端着杯香茶,不紧不慢的抿着。
“皇……皇上……”不安之中,欧阳歆儿总算是颤巍巍的开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