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沂正如童晓桐所见,是个端庄的美丽女子,她找了一件自己的新衣服大方的送给童晓桐,童晓桐来到古代,还是第一次穿这么素雅修身的淑女装,除了上围有些紧以外,其他刚刚好。二黄儿穿上了帮里一个小兄弟的衣服,看上去精神了不少。
他们在苏沂的带领下来到饭堂就餐,这是一个烛火通明、富丽堂皇的大堂,大堂左侧放置一圆形大桌,几张宽大座椅围绕,右侧是一高阶平台,平台前架古琴,后立屏风,十分富贵典雅。
此刻,苏良彪已坐于上座,看到几人走进来马上示意手下准备上菜。他上下扫视着童晓桐,发现她真是十足的美人,苏沂的衣服穿在她身上有了另一种感觉,她不会刻意掩盖身体的曲线,也不会含蓄的表达礼让,骨子里透露着自信和阳光,足以挑起一个强大男人的占有欲望。
苏良彪实在忍不住多看了几眼,手里把玩着还有些温热的茶杯,脑袋却一片空白。
“哥,哥!~~”苏沂喊了两声,苏良彪才有了反应。
“啊!都坐吧。”苏良彪放下茶杯定了定神。
“苏帮主,今天的事情实在对不起,您真是大人有大量,不仅没责罚我们姐弟俩,还如此款待,我童晓桐真是受之有愧。”童晓桐站起身,像江湖人事一样抱着拳头,二黄儿见状也跟着站了起来。
“童晓桐.”苏良彪饶有兴致的重复了一遍。
“是!我叫童晓桐,拂晓的‘晓’,梧桐的‘桐’,他是我弟弟二黄儿,我们还带了一只幼虎,取名皮皮。”童晓桐表现的非常尊重有礼,她谨记出发前郑堂说的每句话,不断提示自己不可再出任何纰漏。
在她上路前,郑堂除了告诉她宫正的去向以外,还单独对她说了这样一番话:“大洪山乃是苏家帮驻地,帮主苏良彪在武林中赫赫有名,绝非等闲。苏家帮戒备森严,没人知道宫正现在如何,但他做的这件事儿必会激怒苏良彪,具体是什么事儿你不知道最好,免得搅进去,你上山唯一的目的就是单纯的‘寻找亲人’,苏家帮上下也许只会给你一次诉说理由的机会,所以,如果可以你要想尽办法只对苏良彪一个人说,怎么苦情怎么说,让他为你动容,这是你唯一的筹码!千万别妄想凭一己之力就能搜出宫正,从时间来看,如果幸运.总之你想得到的、想不到的,也许都可能发生!千万不要急,能忍则忍,传闻他有个妹妹,但从未被证实,只有把握的时候才可变通。童晓桐,你一定要活着!”郑堂说的很裸露,他不仅调查出宫正的去因,还查了关于钩吻的全部历史,也了解苏良彪的性格,在他看来宫正未必还活着,他辗转反侧一整夜,觉得只有这一招适用于童晓桐。
苏良彪有点意外,没想到这个小丫头突然变得如此稳重,便问道“你从哪里来?找我有何事?”在苏良彪看来这是个很无聊的问题。以苏良彪在江湖上的实力,他不仅不在乎童晓桐的来历,更不在乎她为何而来,因为是强是弱是敌是友都不是阻挡他想得到一件东西的理由。
童晓桐迟疑了一下,她看了看苏沂和周边把手的人,说道:“苏帮主,现在不方便,我想私下跟您说,希望您允许。”童晓桐的做法可比宫正聪明的多,也足以见得郑堂的计策非常保守稳妥。
苏良彪笑笑道:“好!那先吃饭!”他倒是希望私底下好好了解一下这个小丫头。
苏良彪的手下端上了十余道菜,各个精致考究,看得出苏良彪的面子工程做的很足。童晓桐中午就没有吃东西,早就饿得过了劲儿,看到这一大桌子菜反倒有些恶心,便象征性的夹了两口。
苏良彪看到便问她:“不和你的口味吗?”
“不是不是!只是我不饿.”
“可是姐姐,你中午就没吃东西呀。”二黄儿接的特别快。
“食不言寝不语,没有礼貌,快吃饭!”童晓桐马上制止他,但还是惹来大家盯着自己看,有点挂不住面子,她不想给人矫情的感觉,便多夹了一些菜装出很好吃的样子。
“沂儿,我已经很久没听你弹琴了,你去给我们谈一首。”苏良彪看上去很有兴致。
“好呀!~童姑娘,您今天是客,想听什么曲风的曲子?”苏沂彬彬有礼。
“苏姑娘,你就别‘您您’的称呼我了,我哪受得起呀,我不懂什么曲风,太惭愧了。”
“哥,那我就随意了。”苏沂看了看桌上的人,款款起身,坐到古琴前,只见纤纤玉手在琴弦上这么一浮,便飘出动人心弦的乐曲,她自若温婉、仪态万端,这画面美到让童晓桐心动,一曲罢她已是如痴如醉。
“我献丑了。”苏沂款款身,回到座位上。
“哪有?!简直太美了!我从没见你这么美的女孩子!”原本端着稳重架势的童晓桐显得有些激动,说话的声音也大了一些。
这引得苏良彪暗暗一笑,他心想这丫头根本端不住,小有一点兴奋就会露馅,还真是率真,便故意说道:“童晓桐,沂儿表演过了,这回该你了。”
“我?!可是我一样乐器都不会,没有什么特长呀。”童晓桐想了想,除了专门学过散打、素描和小时候的珠算以外,其他也没学过什么呀,这可怎么办,心里很急。
“童姑娘,不要紧张,什么都好呀,哪怕吟首诗~”苏沂见她愁眉不展,急忙给她解围。
童晓桐一听,马上来了想法,她可以用唱的形式表达古词嘛,既新颖又上得了台面,而且正当月圆之时,唱王菲的《明月几时有》不就是对亲人的思念吗?间接的表达一下自己来这的意图,她觉得太完美了!就在心里拜了拜苏轼他老人家。
“苏姑娘真是提醒了我!”童晓桐站起身,充满感情的直视着苏良彪,她试图酝酿出一种感情打动他,便说道:“苏帮主,虽然我不会乐器,但吟诗作歌还是可以的,我和二黄儿一路披星戴月,从月缺走到月圆,千里之路几经生死,总算到了我们想来的地方,这其中的感情都在这首词中,希望您理解。”说罢,转身走到台上,饱含深情的唱着:
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
不知天上宫阙,今夕是何年?
我欲乘风归去,又恐琼楼玉宇,高处不胜寒。
起舞弄清影,何似在人间!
转朱阁,低绮户,照无眠。
不应有恨,何事长向别时圆?
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此事古难全。
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
童晓桐投入了十二分的真情,她想到了爸爸妈妈,想到了温暖的郑堂,不觉得便流出了泪水。而这词里的字字句句,歌里的丝丝缕缕,也让情感细腻的苏沂热泪盈眶,让一见钟情的苏良彪心疼不已,苏良彪是个聪明人,他从这词中已品出些意味,甚至八九不离十的确定与宫正有关,因为宫正对苏沂说过‘有个漂亮的女孩是他的命’,他的确开始在乎童晓桐此行的真正目的。
一曲作罢,苏沂迎上前握着童晓桐的双手,两双冰冰凉的手握在一起,便牵起了一辈子扯不断、理不清的感情,苏沂说道:“童姑娘,你把这词这曲送我可好?我来弹,你来唱,我真的太感动了!”
“恩!”童晓桐点着头。
晚饭过后童晓桐住进苏沂安排的房间里,为了不让她和二黄儿分开,特意腾出一间套房,二黄儿睡在里卧,童晓桐睡在外卧。
夜已经很深了,这山中静的让人心慌。童晓桐却还在院子中走来走去,她身体有些不舒服,尤其是晚饭吃得很难受,怎么也睡不着,现在只觉肚里一阵翻腾,便蹲在树边吐了出来。
这时一只温暖的手抚上她的背,轻轻的拍着,她急忙回过头,看到原来是苏良彪,她有些惶恐,马上捂住嘴巴,怕自己的样子太狼狈,用很弱的声音说了一声“苏帮主,您还没睡?”
苏良彪深深叹了一口气,接着拿开童晓桐捂着嘴的手,他虽没有带手绢的习惯,但他掀开外褂的袖口,用雪白柔软的里衬轻轻的给童晓桐擦着,然后将她抱了起来。
童晓桐紧张的心脏就要跳出来,她不知道苏良彪想干什么,浑身都在发抖。
“别怕,我没有你想象中那么可怕。”苏良彪声音很低,他聚着眉头,感觉到了童晓桐在颤抖。
苏良彪将童晓桐放到床上,给她盖好被子,然后轻轻坐到床边,没有任何多余的动作。童晓桐在心里责备自己把苏良彪想的太龌龊,此时她感觉到身体越来越难受,经过这些天的折腾,她已经到了极限,现在头晕胃痛浑身发冷,但她认识到这是对苏良彪开口的最佳时机,她发现苏良彪的注意力总是集中在自己身上,看似凶神恶煞,却尽显关爱,虽然郑堂没教她用‘美人计’,但哪个女人不是天生的演员,于是忍着身体上的难受,开口说了话。
“苏帮主.”她躺在床上看不清苏良彪的脸,但是她一定要赌一赌,她要确定苏良彪神态的变化,便坐了起来。
“恩?”苏良彪看童晓桐起身,急忙扶着,待她靠在床头,还给她掖了掖被脚。
“苏帮主,您.”要开口说话时,却发现在心里演练过无数遍的话全都说不出来。
“你为什么而来?什么事情让你甘愿受这么大苦?”苏良彪把童晓桐看得很透,晚饭过后他就一直在想,甚至猜到她能如此目标明确的来找自己,定是有人指点,可这些对他来说都是后话,他现在心甘情愿被‘美人计’,这就是性情中人致命的伤。
“苏帮主,我为一个人而来,可能会影响我后半生的人。”童晓桐的眼泪忍不住狂飙出来,自上次离开郑堂,她从来没允许自己如此释放。
苏良彪控制不住的把她抱在怀里,像郑堂那样缕着她的头发,很轻柔的说:“别哭了,如果他能离开这,那就是你给了他重生,你赢了,但别告诉我原因.”说完他将童晓桐抱得更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