睁开虚弱的双眼,四周都空荡荡的,父亲的身影竟然不在,此刻,安静得让柳寒心生恐惧。
挣扎着起身,却眼前一片昏暗,甩了甩头,待眼睛恢复正常后,只手撑着床面,幅度过大的运动扯动了扎在右手的输液针,悬在空中输液瓶摇摇欲坠。
柳寒蹙了蹙眉。
视线不知不觉落在右手边上的病床上,那个和自己拥有同一张面容的男子,呼吸顺畅,熟熟的睡着,身上散发出温暖的气息,那种感觉让柳寒觉得讨厌。
拔掉针头,顾不得自己身体的虚弱感,柳寒只想离开这让人窒息的地方,片刻都不想待下去,突然冒出个同胞兄弟,又突然知道母亲的死讯,就连醒过来,连父亲的影子都不见,真的很疑惑,自己究竟在这里做什么,为什么要来这里,又为什么要答应动手术,真是疯了,也是,说不定,自己是真的疯了。
柳寒扬起一记自嘲的笑容,迈着艰难的脚步,一步一步走向房门。
“少爷。”才踏出病房门口,就被管家扶住身子,柳寒不耐烦地想要甩开管家多事的双手,却因为刚动完手术,而感到有心无力。
“我要出院。”柳寒冷冷的命令道。
“你这是做什么。”一记让人毛骨悚然的声音从远处传来。
“我要出院。”柳寒不屈不饶地说道,言语里一点退意都没有。
“你刚动完手术,给我回去好好休息,有什么事,等养好身体再说好吗?”柳寒疑惑地抬起头,看着不知何时走到自己面前的柳文竣,听他软化的语气,眼眸里的一丝温柔,心竟蠢蠢欲动起来。
原来,他也有这一面。
柳寒没有再说要出院的事,只是静静地回到病房,任由柳文竣叫护士重新替他换输液,平静地躺在床上,目光愣愣地看着窗外的风景。
柳文竣看着脸上没有血色的柳寒,自己从小带大的孩子,不知从何时起,和自己越来越陌生,也越来越不爱说话,他的心绪,身为父亲的自己竟一点也猜不出,自从将他母亲的死讯告诉他。好像有什么变了,这孩子,好像变得更冷了。
“他失忆了,头部好像受过重创,有血块压迫他的神经。”
不知睡了多久,柳寒一醒过来就听到医生与柳文竣的对话。
“能治好吗?”
“不要强迫他去记起以前的事,血块融化后记忆自然就会恢复,但如果……强迫他去记起,那病人恐怕会有生命危险。”
睁开双眼,柳寒微微侧着脸,只能看到毫无表情的柳守天的侧脸。
“如果没有什么事,我先出去了。对了,文竣,你能出来一下吗?”
柳文竣点了点头,示意管家打开房门,和医生一同走了出去。
“你……”柳守天疑惑地对上柳寒的视线,不明就理地想要开口说话,却被柳寒捷足先登,开口说道:“记住,你的名字叫柳寒,我是你的同胞兄弟柳守天。”
柳守天在心里默默念着柳寒,脑子一片空白,什么都想不起来,虽然觉得奇怪,却还是点了点头。
“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为什么要这么做?”柳文竣愤怒地重重拍了一下书桌,对站在自己对面的柳寒质问道。
“我相信,妈妈的死,没那么简单。”柳寒冷冷地说道,言语间没有一丝温度。
“不想多一个人恨你,你知道怎么做的。”柳寒不等柳文竣开口再说些什么,就转过身,缓缓地接着说道,对于柳文竣刚刚的震惊,柳寒心里已经有了底。
“十岁以前的记忆也许随着那次的发烧被我遗忘了,可是妈妈的好,我却从未忘记过。”
说完,柳寒打开书房的门,大步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