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不必担心,王爷怎么会不知礼数冲撞了府内女眷,姐姐放心就是。”慕婉涟说着就福了福身,道:“臣女恭送王爷。”
诚亲王听到慕婉涟的话,脚步就是一停,转过头来看了慕婉涟一眼,道:“是个机灵通透的,嗯,让人瞧着就喜欢。”
诚亲王说完,这才背着手大步而去,却是换了方向,向着外院走了。
诚亲王这话一出,慕婉涟心里就暗道“坏了”,明明不想引起他的注意,谁知偏偏遇上了他,好在诚亲王并没有问起慕婉涟是哪家的,今日来了这么多姑娘,以后只要自己躲着他走,估计也不会有什么事情发生,想到这儿慕婉涟的心才稍微安稳了下来。
“原来他就是诚亲王,当真不是个好相与的,以后咱们躲着他走为妙。”苏弄芸看着诚亲王离开的方向,小声的说道。
慕婉涟点点头,“多谢芸姐姐提点。”
苏弄芸听了慕婉涟这话便看向她,见慕婉涟平淡无波的表情,心里想,她这般聪慧,恐怕早就想到了这点,自己又何必巴巴的说出来呢,两府的关系是缓解不了的,就是自己喜欢慕婉涟,想同她结为闺中好友,恐怕也是不可能的。
慕婉涟当然不知道苏弄芸心里的这些个想法,两人并肩默默的走回去,却是一路上谁也没再开口。
那边慕婉涟和苏弄芸终于回了花厅,这边苏子冉正一脸不虞的坐在紫檀雕花的椅子上,看着哆哆嗦嗦跪在地上的侍卫。
“是我平日里对你们太过纵容了,这才忘了本分,连我说过的话都不记得了是不是?”
苏子冉平日里虽然不是整日挂着笑脸的模样,但总归是和气的,素日待人都很温和,在他手底下当差的下人们,都是整个平国公府里最舒心的,今日苏子冉可是发了好大的脾气,别说底下跪着的那侍卫,就是在旁边伺候的小厮双瑞,他的小心肝都觉得被吓得移了位。
“属下不敢,属下有罪,属下有罪。”
那侍卫将头磕的哐哐作响,他那额头上立即就红肿一片。
苏子冉下颚微抬,冷哼一声道:“不敢?都能将我的话当耳边风了,还有什么不敢的,我看是我说的再多,也没有枕边一阵香风来的实在是不是。”
那侍卫汗如雨下,心都要从嘴里跳出来了,侍卫也是下人,跟府里的丫鬟私会,那可是不容的,就是照死里打一顿撵出去都是好的,别说他还因为这个耽误了差事。
“属下再也不敢了,求主子饶命啊,爷您大人大量,就饶了小的一命吧,小的家里还有老母幼弟,小的全家做牛做马伺候爷!”
苏子冉听到这个叹了一口气,道:“你可知道与你私通的那个丫鬟,如今结果怎么样了吗。”
这侍卫根本不知自己闯了大祸,只以为是自己让相好的摘了只花让苏子冉发现了,这才将他提了来审,他见苏子冉的口气有所缓和,小心翼翼的道:“都是小的的错,是小的勾搭了她,求爷放过她惩治小的。”
“看你倒是个真爷们,可惜有眼无珠看错了人,那丫鬟已经死了,前面有人从井里瞧见了死人,将她捞了上来。”
这侍卫一听脸色都变了,张着大嘴看向苏子冉,苏子冉知道他误会了,瞥了他一眼,道:“若不是她死了我也不会追查到你这里来,原本你们两厢有情这也不是什么大事。可是你知道吗,一字并肩王府的姑娘死了,有人看见你那相好一路尾随谭姑娘,谭姑娘死前一副摇摇欲坠的模样,分明就是闻了那花的香气,你自己说求我饶命有用吗。”
“原来竟是这样,竟是这样,难怪她会跟我好,难怪她不嫌弃我,原来就是为了那一朵花儿。我真是笑话,我真是个笑话……”那侍卫眼神发散,自己嘟嘟囔囔的,而后对苏子冉道:“爷,属下知道自个儿命贱比不上谭姑娘的,却愿意一死给谭姑娘抵命,免得牵连了府上,属下一人做事一人当,只求爷能免了属下一家人的罪。”
苏子冉听了这话,摇了摇头,对双瑞道:“派人将他押送去一字并肩王府,给他家人送五十两银子。”
苏子冉说道这里顿了顿,对那侍卫道:“我不要你的命,但是也不能让你牵连的我平国公府一府,若是一字并肩王要你抵命我也不会救你,若是饶了你,你也不用再回来当差了,那五十两银子全当这些年你我主仆的恩情。”
苏子冉说完便挥了挥手,双瑞就要上前去拉那侍卫,那侍卫又磕了一个头,道:“属下李海叩别主子。”
李海重重的磕了一个头,这才起身大步而去,双瑞看着无声的叹了一口气,也跟着离开了。
毓香进来回话的时候,就见苏子冉靠坐在雕花大椅上,默默的端着已经有些凉了的茶盏不语。
“大少爷,夫人让奴婢给来给您传话,说是前面的客散了,让您过去招呼一下。”
毓香的话说完,苏子冉放下茶盏问道:“女客也都散了?”
毓香不知苏子冉怎么好端端问起这个,不过不敢怠慢只道:“也要散了呢。”
苏子冉听完摆了摆手,道:“我知道了,你回去回母亲便是。”
“奴婢告退。”毓香见苏子冉脸色不好,福了福身赶忙退了下去。
“她也要走了,这次一走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再见……”
苏子冉自己念叨了几句,这才起身匆匆向外走了出去。
好好的一场赏花宴闹成这样,不管是作客的还是主人家的都是不欢而散,皇子们没见着,拌嘴,争锋相对,死人却是一个没少,最可怜的除了慕婉涟这个落水受惊的之外,还有一个余碧卿,那个马踏手帕的事情再次被人们议论起来,也不知什么时候才能平息。
不过京里最不缺的就是热闹和闲话,想必再出个什么事情,余碧卿也就被人淡忘了。
慕婉涟回府的当日,祈氏就从延易王府回来了,估计是祈雅欣等人回去将赏花宴上出的事情同祈氏说了,祈氏不放心女儿,这才赶了回来。
“若是知道会发生这些个事,我宁愿你称病不去了,哪怕是事后让人在背后议论怪罪,也比一不小心丢了性命的强。”
祈氏紧紧的拉着慕婉涟的手,嘴里不停的念叨着,恐怕自己一松手,好好的一个女儿就不见了似的。
慕婉涟在一旁安慰道:“母亲不要担心了,好在事情都过去了。”
“亏着你命大,从小学会了凫水,若不然……,也不知是哪个黑了心肝的,三番两次要害了你,我的儿啊,你的命怎么就这么苦。”
祈氏一边哭着一边絮絮叨叨的说,慕婉涟也不觉得烦,反而觉得心里暖暖的,上一世自从嫁人后,她只见过自己的母亲一次,就是三朝回门的日子。那日安国公夫人就只是一味的哭,她虽然看的出安国公夫人心里有许多事瞒着她,可是却不曾开口向问。
那会琉月也是有些怨恨安国公夫人的,怨恨她的母亲为什么不阻拦父亲,为什么要让她嫁了一个自己不喜欢的人。
等后来琉月怀了孩子,做了母亲,她才有些懂得了什么,可是她再没见过母亲,直到死。
如今见祈氏才几日不见自己的女儿,就这般思念,慕婉涟再想当日的安国公夫人是不是也是这般,只是她有苦衷不能诉说呢。
“母亲别哭,我这不是好好的,以后那些个人,我见着了都躲得远远的,他们还能找上门来不成。”慕婉涟半晌才回过神来,见祈氏悬心的样子,又安慰道。
慕婉涟说着,用帕子细细的给祈氏擦干了眼泪,祈氏见慕婉涟一脸疲惫的模样,道:“母亲年纪大了,这嘴就管不住的絮叨,瞧你也累了一天了,赶快回去歇着才是。”
慕婉涟见祈氏神色无恙了,这才点了点头,道:“那女儿告退,母亲这几日侍候外祖母怕是也累了,早些歇着才好,身子重要。”
祈氏点了点头,这才让人送慕婉涟出去了。
慕婉涟疲惫的回到汀兰苑,只想倒头大睡,刚歪在软榻上躺一会儿,就见菱珀火急火燎的进来了,看到慕婉涟疲惫的模样,犹豫再三还是道:“姑娘,奴婢有事禀告。”
慕婉涟见菱珀的神色焦急,挥了挥手让屋里伺候的丫鬟们都退了出去,这才问道:“可是出了什么事?”
菱珀低声回道:“姑娘,先前您让奴婢注意着的人,今儿个有动静了。”
慕婉涟一蹙眉,想了一下才想起来菱珀说的人是梨梦。
慕婉涟立即坐起身来,问道:“哦,可是她的姑母有露面了?”
菱珀摇了摇头,“这倒没有,不过我却发现这几日梨梦常去一处尼姑庵。”
“大姐姐快出嫁了,就是让丫鬟去寺院烧烧香拜拜佛也是无可厚非,这本不稀奇。”慕婉涟失望的道。
“开始奴婢这是这般想,可是那梨梦每次都是告了半天假去,若是大姑娘吩咐的梨梦又何必告假。”菱珀见慕婉涟不上心又道。
“我这会头晕脑胀的也分析不出来个什么,反正一晚上她也折腾不出什么花样来,你继续盯着她,明日在跟我回便是了。”慕婉涟揉了揉太阳穴,就闭上了眼睛,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
菱珀一见,赶忙扯了锦被给慕婉涟盖上,见含蓉进来要传饭赶忙嘘了一声,又指了指慕婉涟。
含蓉瞧见慕婉涟连让菱珀起身都没顾得上就睡过去了,又见巧青带回来的衣裳湿湿的,估计她们姑娘今日不定遭了什么罪呢。
含蓉拉起菱珀,两人前后脚出去,轻轻的掩上了门。
采依见含蓉和菱珀一道出来,就用眼偷着夹了菱珀一下,尖着嗓子对含蓉道:“姐姐,这饭摆在哪?”
含蓉本就焦心主子,听了采依的话训斥道:“你个没有眉眼高低的东西,主子歇着呢,你这么大声嚷什么嚷,要是摆饭自然会叫你,下去,别杵在这碍眼。”
采依被含蓉数落一通,又是在菱珀面前,以为是菱珀在含蓉面前说了她什么坏话,这就让两人一起怨恨上了,赌气的福了福身,转身就走了。
菱珀将采依的神色统统看在眼里,菱珀虽然有讨好主子的心,可是却没诋毁踩着旁人向上爬的意思,可是采依的心术不正,她却是要防着些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