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若是罗氏的话是真的,那到底是谁害了她安国公府一家?
“母亲,您没喝多少酒,怎么就醉了。子不语怪,这样的话都不要再说了,父亲听见会不快的。”
苏子冉打断了罗氏的话,他已经观察了慕婉涟好一会儿,见她虽然面无波澜,可是迷乱的目光却没能逃的脱他的眼,让苏子冉的心里也是有些疑惑的。
罗氏这才醒悟过来,又强打起笑脸来,道:“哎,这人老了就爱胡言乱语,我真是老糊涂了。既然荷包的事情已经确认了,芸儿,你同涟儿一同会花厅去吧,这宴会开成这样,可现在也不好放人走,哎……”
苏弄芸和慕婉涟都起身要离开,两人走了两步,慕婉涟突然回身说道:“荷包之事,怕是有人想借安国公府之事谋划什么,鬼怪之说我也是不信的,而且若安国公府就是被人陷害,我所认识的上官琉月,也更不屑做出这样栽赃陷害的事。”
慕婉涟说完,这才提步而去,那洒脱的身姿像是放下了什么,又像是逃避什么一般。
苏子冉在后面看着,眯了眯眼睛。
罗氏盯着慕婉涟的背影甚久,而后道:“子冉,你不能对她感兴趣。”
苏子冉收回视线对上罗氏,道:“母亲,您适才对她说的话都是真心话吗?”
“咱们府上是如何做人做事,你难道不清楚吗?”
苏子冉微微低下了头,道:“我知道,可是我为什么不能对她感兴趣?”
罗氏听了刚张了张嘴,苏子冉突然又抬起头看向慕婉涟离去的方向,道:“母亲想说两府的恩怨吗?可是,若是我喜欢的,姑母也不能挡了我,若是我不喜欢的,皇上也不能强加于我。”
苏子冉说到这里站起身,利索的行了一礼,“儿子告退,风大天寒,母亲不要着了风才好。”
苏子冉说完,便撩了帘子转身大步离去了,罗氏叹了一口气,无奈的摇了摇头,“儿女生来就是讨债的啊。”
慕婉涟和苏弄芸两人顺着一条绵延小路,并排向花厅的方向走去,路上还能看到好处侍卫守着,让人平添了紧张。经过刚才的那番事,两人再不向早前那般还能说说笑笑,此时皆是无声默默,让人倍感尴尬。
慕婉涟毕竟是客,苏弄芸只好没话找话的道:“这处的木槿开的是府里最好的,涟妹妹可觉得看得上眼。”
“这处的木槿倒真是同别处的不大一样。”慕婉涟这才瞧了一眼,却见这花果然同别的木槿不同。
“这重瓣的木槿可是少见呢,况且又是这种娇嫩的颜色,当真不一样。”慕婉涟看了又看,越看越觉得喜欢,拈着一朵就要闻一闻。
“涟妹妹,千万别!”
苏弄芸赶忙推开了慕婉涟,慕婉涟不妨,差点摔倒,还是苏弄芸又赶紧拉了她一把。
慕婉涟可真是怒了,狠狠一甩苏弄芸的手,道:“芸姑娘若是真的怜惜这些花,就不该带我走这条路,还得让人仔细的守好了,若是被人碰了可不好。”
慕婉涟说完,转身就走,苏弄芸见了赶忙拉住了慕婉涟,道:“涟妹妹,你别气,是我不好,本想同你开个玩笑,谁知你竟恼了,这不是普通的木槿,而是木菊花,我不让你闻不是怕你弄坏了那花,而是闻了那花瓣的气味就能让人昏昏沉沉的。”
慕婉涟听了这话,猛地顿住了脚,因为停下的快,让苏弄芸差点崴了脚。
“你说什么?这花还能这么神奇?”慕婉涟惊诧的道。
苏弄芸见慕婉涟信了,重重的点了点头,“是呀,平时这处都是有侍卫守着不让进来的,刚才你瞧见的那些侍卫就是守着这条路的。”
“那我进来,他们怎么不管?”
“今日是我带着你,不然他们会拦住你的。”
慕婉涟似乎想到了什么,接着又问:“这花闻上一口真的会让人昏昏沉沉?”
苏弄芸点了点头,“不信你问我大哥去,我怎么会用这个哄骗你。”
慕婉涟拉了苏弄芸的胳膊就飞快的向外走,“你同我来,我想到重要的事情了,守着这里的侍卫在哪,让他们出来。”
苏弄芸被慕婉涟吓坏了,问道:“涟妹妹你这是做什么,这些侍卫只听命于我大哥,就是我问他们也不会说的啊。”
慕婉涟这才顿住了脚步,看到不远处有个侍卫的身影微闪而过,便扬声道:“我要见苏子冉,让他过来见我,不然他这些稀罕物我就一一毁去。”
慕婉涟说着就要下手去掐那花,苏弄芸赶忙上前阻挡,“涟妹妹,你到底要做什么!你们还愣着干嘛,还不快去寻我大哥过来。”
苏弄芸前半句是对慕婉涟说的,后半句则是对那些侍卫说的。
慕婉涟见果真有侍卫离开了,这才饶了那朵花,而后一边围着这从木菊花仔细的看,一边道:“你不是说这些侍卫只听你大哥的吗,我不过是试探一下,看看这些侍卫是不是真的格尽职守。”
苏弄芸听了一怔,气闷的道:“你若不信我直说便是。”
慕婉涟一笑,“我是真的要寻你大哥,不过是为了让他动作快些,所以用的方法特别了一些罢了。”
苏弄芸听了抿了抿嘴,竟觉得无言以对,“你掉了东西吗,你在找什么?”
慕婉涟也觉得自己能将这个一直保持大家小姐气度的苏弄芸挤兑的无话可说,也是蛮有成就感的,“我没掉东西,你大哥这宝贝花可是每天都会数一数,开了多少朵谢了多少朵?”
“在你眼里看来,我就是这般无所事事的人?”
苏子冉的声音突然从慕婉涟的背后传出。
慕婉涟转过身来,笑道:“别的我是不知,不过你这总爱在人背后偷听的毛病却是一直没改。”
“哦,我怎么不知自己有这样的毛病,难道不是你特意将话说给我听的?”
慕婉涟顿时语塞,怜悯的看了苏弄芸一眼,摊上这么个腹黑的大哥,估计她的脾气就是这么被磨出来的吧。
苏弄芸倒是没注意慕婉涟看她的眼神,而是觉得苏子冉和慕婉涟的话,有些不大对劲。
苏弄芸一双慧智的眼睛在二人身上扫了又扫,似乎在打量着什么,最后却被苏子冉似乎平淡无奇的眼神看了一眼而收了回去。
“大哥难不成是有顺风耳,知道涟妹妹要寻你,才这么一会儿功夫就过来了?”苏弄芸故意试探道。
“我恰巧走了这条路。”苏子冉淡淡一句话,让苏弄芸又没的说了。
慕婉涟可不是来看他们兄妹二人斗嘴的,虽然是比较有趣吧,可是她还想赶紧回去呢。
“苏世子难道就不想知道,我让人寻你来是所为何事?”慕婉涟打断兄妹二人的眼神交流道。
“你既然寻了我来,就自然会同我说的。”
慕婉涟听了苏子冉这话挑了挑眉毛,转身就走,“看来苏世子是不着急给谭家一个交代,我多事了,跟着操哪门子的心。”
“慕姑娘且慢。”苏子冉赶忙追上慕婉涟,一抱拳道:“还请姑娘赐教。”
苏弄芸在后面见了,嘟囔道:“这是不是就是所谓的一物降一物,恶人自有恶人磨?”
苏弄芸的声音虽然不大,可是苏子冉是习武之人,而慕婉涟也是耳清目明的,将她这话都听了去。
苏子冉听了摇头一笑,慕婉涟则是黑了脸。
“苏世子要好好拷问一下在这里的侍卫,今日有没有人擅离职守,有没有人放了人进去。”慕婉涟说到这里顿了一顿,转过身来看着那些木菊花又道:“再派人仔细瞧一瞧,这些花可有被折过的痕迹,这花的效用又都有谁知晓。”
苏子冉听了慕婉涟的话,脑子灵光一闪,见慕婉涟不再说了就看向她。
慕婉涟见了躲过苏子冉的目光,“我见到谭姑娘的时候她是个什么模样,我早就听芸姐姐说了,苏世子是聪明人,我言尽于此。”
“多谢慕姑娘赐教,改日会派人送上谢礼,芸儿,代我送慕姑娘回花厅。”苏子冉说完,又是一抱拳,转身飞快的离去了。
苏弄芸也似乎想到了什么,一边同慕婉涟向回走,一边蹙着眉思索着。
慕婉涟不知是不是在那木菊花跟前站的太久了,确实觉得有些昏昏沉沉,见苏弄芸神色有样便道:“想不通就先不要想了,换个时间换个地方,说不定一下子就想通了,又何必做庸人自扰之态。”
苏弄芸听了慕婉涟的话,怔怔的回过神来,还未开口回答什么,就听有一个男子声音说道:“这话说的好,可是世间最不缺的就是庸俗之人,姑娘能说出这话,想必定不是俗人喽?”
慕婉涟和苏弄芸皆是一愣,慕婉涟见苏弄芸也是惊诧,想必她对来人也是不认识的,可是这内院里又怎么会平白无故出现男人?
慕婉涟正纳闷之际,就见一个穿玉色印暗金竹叶纹长袍,年约而立之年却俊朗挺拔,神情英锐的男子负手而立,鹰一般锐利的目光看着二人,上下打量着。
被那男子的目光一看,慕婉涟有如被毒蛇盯上了一般,苏弄芸也觉得浑身不舒服,可是两人都不知道来人的身份,苏弄芸拿捏着句子道:“这边是内院,公子可是迷了路,我让侍卫带您出去可好?”
那男子突然一笑,道:“本,嗯,我本不过是随便走走,偶然听到姑娘的话透着禅机,这才想观仰一下姑娘的容貌,此一见果然不是寻常人所能及的。二位姑娘不必介意,我这就离去。”
那男子笑起来也甚是好看,本也是极为养眼的,可是在慕婉涟看来就觉得他笑起来阴阴的,不舒服的很。
男子的话让苏弄芸担忧起来,见男子要走,便又道:“公子,今日院内女眷甚多,还是让侍卫为您领路吧。”
“不必,我不喜欢有人跟着,我随意走走便是。”
苏弄芸听了这话顿时无语,她已经将话说的很明显了,他一个男子随便在内院乱走,万一冲撞了女眷怎么是好,这人怎么就听不懂人话呢。
慕婉涟倒是琢磨过味儿来了,看这男子的行动做派颇为不同,年纪又在而立之年上下,心里就有了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