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会儿皇上召见姑父,难道是表弟的事情皇上已经知道了?”祈修远第一个想到的就是这件事。
延易王摇了摇头,“不会,那边答应将此事押后五天再向皇上禀报,如今还差两天,从边境到京里,就是快马加鞭也要十日才到,皇上不会这么早知道此事的。”
慕兴鸿也觉得如此,又看了祈氏一眼这才道:“皇上急召小婿不敢耽搁,佩君还请岳丈岳母多多照顾。”
听慕兴鸿这会还能记挂这祈氏,延易王点了点头,道:“你且去吧,这边自有我在呢。”
慕兴鸿这才放心,正要走想了想又对祈修远道:“岳母年纪大了,刚又受了些惊吓也要好生休息,修远你替我跑一趟,让涟儿过来照看她母亲。”
祈修远哪敢耽搁赶忙应了,慕兴鸿这才放心的进宫了。
定国公府内,祈修远前脚一道,慕婉涟在汀兰苑就得了消息。
慕婉涟一听祈修远来了,还是来接她去延易王府的,还以为是老王妃的真的病重了,虽然知道慕老太太定会放她过去,可还是有些坐立不安。
现在的慕婉涟可不是原先的,她对定国公府的人还算了解,可是对延易王府却没有,上一世除了她日思夜念的祈修远,和她印象里不甚讲理的大老爷大夫人,就再无半点记忆了,她这一去要怎么面对对她“疼爱有加”的众人。
在慕婉涟惴惴不安中,清晖院的丫鬟传来了慕老太太的口信,让慕婉涟过去延易王府小住两日。
内室里,几个丫鬟正忙着给慕婉涟收拾衣物,厅堂里看着对面坐着的祈修远,慕婉涟问道:“表哥,可是外祖母的身子不好了?”
祈修远东奔西跑也憔悴了许多,慕婉涟便以为是因着老王妃的缘故。
“倒也不是,你去了就知道了。”
慕婉涟一听这话就存了疑问,这有什么可不能说的,“府里出事了?”
祈修远听了这话就是一愣,没想到慕婉涟这都能猜出来。
慕婉涟一看祈修远震惊的样子,就知道她猜对了,慕婉涟见祈修远不说,又道:“此事与我有关还是与母亲有关?”
“什么!哥哥出事了!”
虽然慕婉涟早早猜到有事发生,可是祈修远的嘴硬的很,慕婉涟怎么也没能从他嘴里知道出了什么事,等到了延易王府,慕婉涟看见好似老了十岁的祈氏,这才问出原来是慕展博出事了。
她们二房就这么一个男儿,若是慕展博死了,那二房就没指望了,难怪谁也不肯在定国公府说这件事。
大房同二房本就不是一条心,明里和和气气的,可是暗里还不是较劲使绊子。
宫里的皇贵妃虽然是慕兴鸿的亲姐姐,可若是慕兴鸿无子,就算慕月婵再得宠又能怎样,身后没有自己的势力撑着,她如何同皇后斗,亲弟弟指望不上倒向大房那边也是迟早的事。
“母亲先歇着,我去找表哥好好问问,事情说不定没有您想象的那么严重,况且官丢了就丢了,只要人没事就好,是不是这个道理母亲。”
慕婉涟见祈氏说不出个什么来,心里也是没谱,她如今能问的也只有祈修远了。
祈氏虽然点了点头,可是眼里还是蓄着泪,“你去吧,我也想躺一会。”
哪是想趟一会,怕是想哭一会儿吧。
慕婉涟摇了摇头,心想着怎么自从她重生之后,什么事情都那么的不顺,是她原来太天真了,所以什么都不知道吗?
想到这儿慕婉涟抓紧了手里的帕子,别说慕兴鸿原先对安国公是有救命之恩的,就是为了她自己,她要想办法救他的儿子,她如今的哥哥。
“表哥,我哥哥出事这件事我已经知道了,可是母亲伤心太过什么都不清楚,这会儿也不是在定国公府了,你也同我说说到底怎么了,多一个人想办法也多条思路不是。”
慕婉涟难得主动去了祈修远的书房,这里是原先琉月想去而不能去,如今的慕婉涟能去而不想去的地方。
祈修远见慕婉涟得知了此事,竟然还能这么镇定的同他问事情经过,倒是觉得她真的变了许多,可想到慕婉涟的变化却是因为四皇子,心里到底对萧易寒存了怨恨。
原先他的涟儿表妹天真活泼,如今却沉稳的越发的让人看不透了,他宁愿她一直天真下去,也不愿她背负那么多的心思。
“如今马上就要入冬了,边境那边的罗刹国天寒地冻粮食短缺,每年这个时候罗莎国就会率军大肆对咱们的百姓烧杀抢掠,表弟奉命押送粮草给驻边境的将士们,以防后患,谁知途径唐努乌梁海就失去了踪迹。”
祈修远将事情大致的经过一点点的告知慕婉涟,“如今两军开战在即,可粮草迟迟不到,若是因此吃了败仗,表哥性命难保啊。”
慕婉涟听了祈修远这话,脑子飞速的想着办法,“唐努乌梁海那处既有图瓦人,又与罗莎国相连,哥哥被命押送粮草,说不定就是有人觊觎粮草这才遇了险。再有那处所处是诚亲王的番地,如今诚亲王才归京那处就出了问题,倒真是好巧,便是有祥瑞,皇上也未必非要让有了番地的王爷回京献宝吧。”
祈修远听了慕婉涟这话顿时为之一振,此事似乎并没有他们之前料想的那么简单。
被慕婉涟一句点醒,祈修远连连皱眉,一把拉了慕婉涟的胳膊就往外走。
“表哥,你这是做什么!”慕婉涟见祈修远突然变色,虽然料到他想到了什么了,可是拉着她跑却于理不合。
祈修远似乎没有想到这点,一边走一边道:“走,同我去见祖父说说你的想法。”
“哎,我哪有什么想法,不过随口一说……”慕婉涟的话还没说完,就被祈修远给拉了出去。
祈修远这人平时看起来还是挺稳妥的,怎么这会跟换了一个人似的。慕婉涟心想着他也是因为慕展博的事着急,也就没有怨怼他,好在这是在府里,这会儿又没有人,若是让人看到了可就不好了。
慕婉涟可不知道她还有乌鸦嘴的潜质,她才这么想,就见祈雅欣远远的跑了过来,看到慕婉涟就叫道:“涟姐姐,我总算找到你了,我新得了些好玩的,你去我哪里看看可好?”
慕婉涟倒是想去了,可是祈修远倒是放手啊。
慕婉涟还没说话,就听祈修远道:“祖父有事急着找你涟姐姐,晚点再去你那玩。”
祈修远说着,慕婉涟哭丧着脸看了祈雅欣一眼,没等她开口,就被拉祈修远拉着大步就走了。
祈雅欣最怕自己这个看似好脾气的大哥了,怯生生的看着慕婉涟眼巴巴的望着她没敢做声。
慕婉涟被祈修远一路拉到了延易王的书房外才松开。
“祖父,孙儿有要事同祖父细说。”
里面延易王正手拿地图对着沙盘比看,希望能找出慕展博可能所被困的地方,听到祈修远的话,挥了挥手,道:“你来的正好,来看看这处会不会是博小子被困之地。”
祈修远走到跟前,道:“孙儿也是为着此事来的,还是被表妹一语点醒。”
“哦?”延易王一听这个放下手中的地图,道:“原来涟儿也到了,你有什么想法说来听听。”
慕婉涟原不想出这风头,可祈修远都说出了她,她也不能再推辞。
“涟儿给外祖父请安。”慕婉涟先是福了福身,这才走上前道:“涟儿觉得皇上特召诚亲王进京献祥瑞似乎不妥当,或许哥哥是被连累了。”
延易王虽然是率兵打仗的武将,可并不代表他不通权术,慕婉涟一下子戳中了要点,他哪有想不明白的道理。
延易王还没有开口,祈修远却道:“孙儿也想过这个,可是孙儿觉得若是真是那位做的手脚,为了赶快回去,怕也是自己想多了,上面有意赐婚,皇上召他回来应该是喜事而不失祸事。”
延易王紧锁眉头没有开口,慕婉涟也没有揪着这点不松口,而是走到沙盘跟前,道:“此处为扎库尔河,此河先先北折再南回后继续西流,沿克勒姆沙漠和孜拉库姆沙漠之间,我方与罗莎边境交界之地蜿蜒穿行,不管是罗刹人还是当地的图瓦人,想要抢夺粮草这是最方便行事的一条路了。”
慕婉涟说到这里顿了顿,“可是不管怎样,如今粮草能运到前线不耽误作战哥哥的罪才能从轻处罚。”
延易王听到这里说道:“修远,后日赏花宴过后,你立刻前往西北。”
慕婉涟在延易王府住了一晚,第二日独自回了定国公府。
祈氏不在,慕婉涟除了每日去清晖院给老太太请安,大多数的窝在汀兰苑,就是有人送了帖子来请她也是不外出的,不为了别的,只因为近些日子这家那府的姑娘们出事的太多。
什么张御史家的姑娘落了水,李尚书的姑娘着了风寒,还有什么扭了脚的,烫了手的多的数不胜数。
旁人也许不知道是因为什么,可慕婉涟却清楚的很。当今皇上打天下的时候,除了安、定、平三个国公府之外,还有许多功勋世家得了兵权,再看如今后宫里位分较高的几个妃子,无一不是那几家,当然,为首的还是三个国公府。
可是现下安国公府因为一个通敌叛国的罪过被斩了,定国公府的皇贵妃荣宠不衰,平国公府有皇后坐镇,自然是不会有妨碍的。但是哪个皇帝希望大权落在旁人的手里?所以功勋世家们心里清楚,只要皇上在位一天,别看后宫有他们家族的女儿们,可是心里也安不下的。
这会儿功勋世家们突然找到了一个出路,那就是皇子们。皇帝不想大权外落,可是皇子们想登上皇位,自然身后要有人支持,母家是一条路,剩下的就是自己媳妇家了。
这次给皇子们选妃,除了正妃的位置,还有两个侧妃,因为尚未立太子,所以就是侧妃,哪怕是被看上眼带回去做个侍妾,众女也是打破了头抢的,谁知道自己会不会有幸生下长子,若是以后皇子继了位,那捞个妃位还是很可能的。
慕婉涟虽然没有嫁入皇子府的心,可是别人不知道啊,就是她说了也没人会新的,更何况她原先追着四皇子不放的事情人人都知道,更是将她当成了眼中钉肉中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