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子冉同慕婉涟之间,因着上官琉月的这件事,本就存了一些嫌隙,再加上慕婉涟生病这件事,让苏子冉得知慕婉涟的心里存了许多事,却不愈同他说,两人之间更是划下了一道口子。
慕婉涟也明白同苏子冉只见的问题,可是自己是上官琉月这件事,她怎么敢轻易同苏子冉说起,所以明知这件事对两人之前的关系有所妨碍,也不敢轻易说出口。
屋内片刻的安静,却诡异的很,还是慕婉涟首先打破了这诡异的气氛,道:“那日的事后来如何了,我这一病什么都没能帮上,反倒添了乱。”
苏子冉摇了摇头,道:“全都按计划走的,没有出什么差错,如今刺客已经抓到了,等着皇上下旨,然后便是木棉的事情了。”
慕婉涟点了点头,“沐晨受伤了,伤的可还厉害,到时木棉若是逃走,沐晨不能亲手手刃仇人,怕是心里会有些难过吧。”
“其他还好,就是手臂的那道伤麻烦点,倒是沐晨借了你的光,你病的这几日,何仲白一直在府里,我便让何仲白连沐晨的伤一起治了,处置木棉那日,我会一同去的,自然会让沐晨亲自下手了解的她。”苏子冉拍了拍慕婉涟的手,安慰的道。
既然苏子冉这么说了,慕婉涟也没有什么不放心的了,这才松了一口气。
“你才好些,就不要走这些心思了,万事有我,可好?”苏子冉看着慕婉涟微蹙的眉头,用手指轻轻抚开,说道。
慕婉涟看着苏子冉眼中的担忧,和有些憔悴的面容点了点头,道:“好,我都听你的。”
苏子冉这才笑了笑,可是心里并没有半点轻松。
几日后,木棉的江湖身份被挖出,那些被抓到的刺客,也指认是木棉要他们刺杀皇帝,然而再想询问他们,木棉的动机是什么的时候,那些被抓到的刺客,便就吞毒身亡了。
紧接着,有人指出,四皇子府当日起火的事情不同寻常,还有人证称,曾看见过有刺客翻入四皇子府中,四皇子府的那把火,就是刺客烧的。
至于萧易寒,慕婉涟也从苏子冉口中得知,萧易寒第二日按时上朝,身上也看不出什么伤痕,更别说烧伤了。
慕婉涟想,八成是萧易寒书房下的密室里,应当是还有密道,萧易寒当时就是抱着上官琉月的尸体,滚进了密道,而后跑了出来,只是那条密道通向什么地方,就没有人知道了。
所以,上官琉月的尸体,只怕也再难去寻。
又过了几日,皇上下旨,三日后处死木棉,施以极刑。同时宣称慕兴鸿护驾有功,封为护国大将军,另辟府邸,可携母慕老太太一道而住。
听了这个消息,慕婉涟提着的心才算送了多半下。
上官明曜救了萧易峰同祈雅欣,定国公府分家,木棉将死,除了上官琉月的尸体这件事,这一桩桩一件件的问题,总算差不多解决了,慕婉涟觉得,她总算是能暂时安稳下来了。
可是一想到随时让她受到威胁的萧易寒,慕婉涟心里的舒畅就去了一大半,不管是上官明曜还是定国公府,亦或是木棉,有苏子冉的帮助,慕婉涟早就猜到会顺利成功,所以虽然担心,却不是心里最大的石头。
而让慕婉涟时时担忧的,自然还是萧易寒手中的尸身,慕婉涟也不时在心里咒骂过,萧易寒是不是心里有问题,竟然能日日对着上官琉月的尸体,还要千方百计的要给她还魂,可是再一想到萧易寒对上官琉月的深情,便让慕婉涟叹气不已。
萧易寒也是一个痴人,只是却是付错了情,走了一条不该走的路,弄得自己伤痕累累不说,更是让旁人也受着牵连。
“再想什么呢,连我进来都不知晓?”苏子冉从慕婉涟的身后环住她,用手小心的抚着慕婉涟已经微微有些隆起的肚子。
慕婉涟转过头对着苏子冉一笑,道:“再想萧易寒。”
苏子冉听了这话眸子黯了下,直起身,却是笑着道:“在夫君的怀中想着旁的男人,还大胆的说出口,你就不怕我不高兴?”
慕婉涟笑了笑,将头靠在苏子冉的怀里,道:“我只是不想骗你,我确实再想萧易寒,我想不明白,他对上官琉月,到底因为何,痴心到了这个地步,是真心的喜欢,还是因为在没得到前便失去了,所以成了执念。”
苏子冉听了慕婉涟说不想骗他,连眼睛里都存了笑意,道:“感情的事当真不好说,上官琉月同萧易寒从小一起长大,萧易寒得知自己不是安国公的儿子,对上官琉月日久生情也不是什么怪事,也许上官琉月也是喜欢萧易寒的呢,你又不是她,自然不知道他们两人心里在想什么。”
慕婉涟张了张嘴,差点就说出那句“我就是她”的话来,不过慕婉涟也只是张了张嘴,而后却道:“是,你说的对,我不是萧易寒,自然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慕婉涟撇去了上官琉月,直说了萧易寒,苏子冉听了只是一笑,似乎并没有放在心上。
“明日就是木棉行刑的日子了,你同沐晨可计划妥当了?”慕婉涟问道。
苏子冉点了点头,“就是回来同你说这件事的,今夜我会晚归,如今你大病初愈,可再不能吹风,一会儿早些歇了,不必等我。”
慕婉涟抬头看了看天色,道:“让丫鬟们在书房摆饭吧,我想为你和沐晨祝酒。”
苏子冉一笑,“这酒今日就不摆了,带了酒气不好行事,不如明日我带你出门,去太白居,也让沐晨能好好喝一顿。”
慕婉涟想想也是,点了点头,高兴的笑道:“好,正好也让我出门走走,自从有了孩子,母亲见我动作打一下都会担心,就更别说让我出门了,这件事还得你去同木器你说。”
苏子冉宠爱的扶了扶慕婉涟的头发,道:“放心,我会同娘说的。”
是夜,苏子冉亲自带兵巡夜,而沐晨则穿着夜行衣,像是一只蝙蝠似的,无声无息的潜伏在定国公府外。
因着明日午时,要对木棉施以剐刑,所以今日就将木棉,从天牢中带到了京兆尹治下的牢房中,并派了一队十二人的禁军看管犯人。
夜越发的深了,木棉手脚带着手铐脚镣,蜷缩在牢房的一角,自从无故被抓,木棉就被定下了一个刺杀皇帝的罪名,不过就当自己被抓时,木棉都不明白,她到底什么时候行刺皇帝了,不过当那些刺客临死前,指证她的时候,她才想明白,原来自己是被人算计了。
而算计她的人,不难想,便是林梦嫣,当然,这个时候木棉还并不知道,林梦嫣便是上官倾烟。
被关进天牢,木棉到底是受了刑的,所以木棉虽然武功高强,但是并没有托大,在天牢中杀人越狱,而是装成一副被虐打的再无半点力气的普通女子,让众人放松警惕。
木棉一直在等,等到行刑前的这一日,自己能从天牢中被押到普通牢房,这个时候,才是她休养生息后,出逃的日子。
夜愈发的深了,木棉抬头看了看牢外的天,此时已经到了丑时四刻,木棉听着外面守着牢房的狱卒几乎没了动静,猜想他们已经睡着了,便偷偷的不知从什么地方,拿出一支只有小手指大小的很是古怪的小鬓簪,往钥匙孔中捅了几下,手铐脚镣便纷纷打开。
木棉轻手轻脚的走到牢门后,向外张望了几眼,并没有看到巡查的狱卒,这才迅速又用小鬓簪打开了牢门,运了轻功飞快的向牢外飞驰而去。
木棉一个转弯,在原地停了下来,背靠着墙壁,微微侧头向外张望了一下,却是发现守夜的几个狱卒,竟然喝醉了酒,趴在桌上睡的一塌糊涂。
木棉冷笑了一声,心里暗暗想着,真是上天祝她,木棉想着,正要下手将两名喝醉了的狱卒杀死,却听到外面有巡夜的士卒整齐的步伐走过。
木棉刚忙将探出去的身子一缩,等了好一会儿,才听到外面静悄悄的没了动静。
木棉这时已经没有下手杀人的欲望了,只想着赶紧逃出去,有什么仇日后再报便是。
木棉在江湖上,也是同沐晨有的一拼的神秘高手,虽然受刑身上带了伤,不过好在伤的地方全都是上半身,腿还是好好的。
木棉飞快的逃离牢房,虽然身上穿着白色囚服,但是却在这黑夜中,将自己的身形藏的极好,一路上都没有被一人发觉她的踪迹。
等到木棉离开牢房后,其中一个醉酒的狱卒迅速起身,向着木棉离开的方向看了一眼,冷笑着走出牢门,手臂向上一甩,一枚红色的烟火炸开在半空中,此人不是旁人,正是苏子冉的得力副手柴航。
苏子冉的人,虽然在定国公府附近,但是天上炸开的那朵红色,在夜空中甚是明亮,不但苏子冉看得到,沐晨看得到,便是木棉也看到了。
木棉虽然看到烟火一愣,心中也有些不安,但是想想,不管是江湖中人,还是大家亦或是商旅,皆是用烟火传信,本就是寻常,而刚才从牢房中逃出,没有发出一点声响,木棉想此事应当同她无关,也就没有太在意。
木棉灵活的从一户人家晾晒的衣裳中,顺走了一间深色衣裳,这才扔掉身上脏兮兮还带着血渍的囚服,瞬间便隐在了这黑夜中,向定国公府潜去。
苏子冉带着的一队巡逻兵,因为怕木棉有所顾忌,所以并没有立即带兵到定国公府,而是在附近一边巡视,一边在心里暗中算计着时辰。
而沐晨,早在看到传信烟火之后,就立即浑身紧绷的盯着定国公府的墙垣。
沐晨藏身的地方,正好能看到最容易潜入定国公府中的地方,不过一会儿的时间,沐晨就看到一个飞快的黑人人影,从路上行来。
木棉并没有遮住脸,沐晨立即看出来人就是木棉,扣着两枚石子的没有受伤的右手紧绷着,就等着木棉飞身上去的一瞬间,将她打下来。
天随人愿,木棉竟是没有发觉到藏身在附近的木棉,或许是愤怒让木棉失去了理性,就见木棉一个利落的翻身,迅速攀上了一颗大树。
木棉想借着大树的高度翻身进府,不过就在木棉正腾空而下的时候,沐晨的手腕一动,手中的石子分别向木棉的左右两膝射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