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着嫣姨娘相邀,慕婉涟虽然不想动弹,可还是样装作去园子里散步,“巧遇”上了嫣姨娘。
“嫣姨娘这么急着将我找来,可是有什么要紧事要说?”慕婉涟不愿多说废话,开门见山的同嫣姨娘说道。
自打那次在园子里,嫣姨娘无意中看到慕展涛和季乐怡拉拉扯扯的模样,心里就盘算了这么一个计谋,若是慕展涛在宫中做出什么大逆不道的事情来,原本就在慕兴瑞眼中不成器的慕展涛,这辈子恐怕就更难翻身了。
正是因着这件事,当初嫣姨娘才会冒险,夜夜去等沐晨去见慕婉涟,然后换了夜行衣偷跑出府去追沐晨,希望能见上官琦云一面,让上官琦云帮她在宫中设计一下。
只不过事有愿为,嫣姨娘没能见得上上官琦云,而慕婉涟又发现了那位在算计自己和祈氏,这才在得知嫣姨娘的事情时,主动将这件事给揽了过来。
上官倾烟听了慕婉涟的话,笑道:“五姑娘这是明知故问,自然是为了大夫人之事了。”
上官倾烟沉了沉,又道:“五姑娘可收到了什么准信,老太太和老爷打算怎么处置大夫人?”
慕婉涟听了摇了摇头,“嫣姨娘是大伯父跟前的解语花贴心人都不知道,我又怎么会知道。”
上官倾烟听了慕婉涟这话,脸上就不由得有些黯然失色。
慕婉涟见了上官倾烟的模样,便道:“如今这怕还要再添一把火,嫣姨娘可有后招?”
上官倾烟听了慕婉涟的话,犹豫一下,却是摇了摇头。
上官倾烟如此,倒是让慕婉涟诧异了一下,不过慕婉涟随即又道:“是嫣姨娘觉得时机不妥呢,还是不愿与我说呢。”
上官倾烟听了慕婉涟的话,一怔,道:“五姑娘这话是什么意思?”
慕婉涟听了却是笑了笑,惹得她头上桃心髻正中插着的那枝赤金满池娇分心,直晃了上官倾烟的眼。
慕婉涟一边摸着自己身上大红百蝶穿花遍地金褙子,一边看着上官倾烟的眼睛道:“自然是这位了。”
上官倾烟瞧了瞧慕婉涟的手,这才恍然大悟,道:“原来五姑娘说的竟是她。”
慕婉涟听了,道:“嫣姨娘既然让人刻意同我身旁的巧青说起此事,又好巧不巧的让巧青撞见了人,自然就是有意让我知道的,若是这点我都猜不出来,别说扳倒不扳倒尤氏了,不把自己搭进去就算不错。”
上官倾烟听了这话只是笑,随后才道:“五姑娘就是五姑娘,不用我说就明白了。不过,那位就是我的后招,只是若是有别的办法,这个后招我却不大想用。”
慕婉涟听了纳闷的道:“哦?嫣姨娘这是为何?”
上官倾烟敛了脸上的笑意,倒是一副郑重其事的表情,让慕婉涟看了倒是觉得有些不对劲。
上官倾烟道:“因为我也不大清楚这位的底细,这位是自己跑进府里来的不说,还是毛遂自荐到了我跟前,说要大夫人同她有仇,她对付大夫人,要我助她一臂之力。我听了虽然东西,可自然也要留个心眼,万一是有人给我挖坑那可怎么办,如今我自己不敢轻举妄动不说,还要随时留意着这位的动向。”
慕婉涟听了倒是觉得诧异,不过很快就回过神来了,对上官倾烟问道:“那前些日子那些蹊跷事,是你弄出来的,还是这位毛遂自荐的弄出来的?”
听了慕婉涟这话,上官倾烟倒是一愣,诧异的道:“五姑娘,原来你竟是不知道这件事啊。”
慕婉涟听了上官倾烟的话也是一愣,当即就反问道:“瞧嫣姨娘这话说的,为何我就要知道?”
听了慕婉涟的话,上官倾烟许是没有反应过来,当即就顺嘴说道:“难道这些事不是五姑娘安排的?”
上官倾烟这话说完,当即就反应了过来,脸色顿时难看的很,“五姑娘,这事我得知之后,并没有多加干预,还以为是五姑娘让人出的手,可没想到……”
上官倾烟的话没说完,慕婉涟就苦笑着接道:“若不是前几日,嫣姨娘让这位毛遂自荐的在巧青跟前露了个脸,我怕是到现在还不知呢。”
上官倾烟听了慕婉涟这话,脸上就又白了几分,赶忙道:“五姑娘,那这个木棉该怎么处置才算妥当?”
“木棉,原来这个丫鬟叫木棉啊,她姓什么?”慕婉涟问道。
上官倾烟听了,略笑了一下,回道:“说是姓高,说什么当初取名叫木棉,木棉高大属乔木。”
慕婉涟听了这话也不由得笑了笑,这个木棉,倒果然是个不一般的姑娘,按着她这么说,不如解释为因为木棉高大,又属乔木,这才用了高这个姓氏。
“这件事嫣姨娘就不用管了,我来处理便是,不过既然她首先找上了嫣姨娘,恐怕也是有所求的,嫣姨娘不妨也同我说说。”慕婉涟道。
上官倾烟一笑,摸了摸自己的肚子,道:“五姑娘相比也是看出来了,这个木棉分明就是为着乔姨娘而来。如今大夫人这般模样,粉夏是大夫人身边的也因着大夫人的事被牵连,萍姨娘向来不受老爷的待见,常姨娘才出月子要照看三少爷,而我又有孕,五姑娘这般聪慧,也应该猜得出木棉为了什么而来。”
慕婉涟听了嫣姨娘这番话,不由得叹息了一声。
据慕婉涟所知,上官倾烟好好的富贵小姐不做,偏偏心甘情愿的跑到定国公府来做姨娘,虽然慕婉涟知道她是为了上官明曜,可是慕婉涟早就在心里划了个问号,为何为了上官明曜却来了定国公府。
而如今,跑来一个似乎是为着乔姨娘的木棉,心心念念的也是要做姨娘,慕婉涟不由得感叹,难道女子为着仇恨,想要复仇,就只能搭上自己的清白之身,一辈子都毁了吗?
可偏偏慕婉涟的肩上,也压着家仇这么一负担子,而她为了自己肩上的担子,就得要旁人牺牲自己的一辈子,甚至是性命。
想到这儿,慕婉涟又是一声叹息,却开口对上官倾烟问道:“嫣姨娘对这个有什么看法?”
上官倾烟勾了勾唇角,似乎从她脸上一闪而过是不屑和轻松,“如今老爷身边没有人伺候着,我也想找个知根知底的人伺候老爷,我身边的双云蠢笨,自然不适合,正想挑个丫鬟收在自己房里。”
慕婉涟见上官倾烟这么说,心里也就有底了,道:“我知道了,如今嫣姨娘的身子越来越沉了,还是好好休息,不宜多思。”
上官倾烟见慕婉涟要走,便笨拙的福了福身。
慕婉涟见了,心底不由得一阵难受,上官倾烟原本也是她的姐姐,虽然不是一个娘生的,也好歹身上流着一半相同的血,如今她虽然换了身份,可是有些东西是抹不去的,如今看着她如此,慕婉涟也不好过,道:“以后你我两人在,这些虚礼就免了吧,我先走了,你路上小心。”
上官倾烟听了慕婉涟的话,心里划过一丝暖意,“好,我也回了。”
慕婉涟在出园子的路上,便顺手折了几枝梅花,想要送去清晖院,顺便去清晖院看看能不能探听出来什么消息。
初雁一直在不远处等着慕婉涟,看到慕婉涟折了梅花,便主动上前接了过来,慕婉涟随手给了初雁,又道:“初雁,你可知道乔姨娘?”
初雁听了慕婉涟的话,不由得一愣,道:“乔姨娘?哪个乔姨娘?”
初雁说完,随即反应了过来,又道:“姑娘说的可是大姑娘的姨娘,乔姨娘?”
慕婉涟一听初雁这么说,这才反应过来,初雁的年纪同她差不多大,乔姨娘死的时候,初雁就是进府了,恐怕也不记事呢,便点了点头道:“也是我糊涂了,乔姨娘过世的时候,你我才多大,这件事想要知道,恐怕还要问年长一些的婆子。”
初雁听了慕婉涟的话,道:“前儿奴婢听巧青无意说了一句那浆洗房的丫鬟,姑娘可是为着这件事?”
慕婉涟点了点头,“那丫鬟叫木棉,也是个不一般的,只是不知道她的底细,想要收为己用有些担心,就这么放弃,又怕她会被人利用,实在有些不知如何是好。”
初雁听了却道:“姑娘,可既然这样,不如先抓住再说,一边安抚她一边去查她的底,反正她如今也不算是在暗处,还怕她出什么幺蛾子不成,若是真的处置不好,随便找个理由将她赶出府去,便是狠心一些找个借口打死了,她身为丫鬟,也没有一个说不的权利。”
初雁说完,便看向慕婉涟,只见慕婉涟的脸上阴晴不定,这才发觉自己这话实在是僭越了,赶忙道:“姑娘,这不过是奴婢的一点愚见,奴婢也是想着给姑娘出个主意。”
慕婉涟听了初雁这话,虽然觉得初雁的主意虽然狠了点,可是如今的形式,两强相遇必有一伤,不是你死就是我亡,便是狠一点又能如何,而初雁,也是怕了,慕婉涟前些日子若不是早先安排好,也的确是九死一生。
“话说的虽然是有理,可是谁的命都是命,便是人命再贱,也都是在自己父母跟前的百般疼爱长大的,若不是迫不得已,怎可随便伤人性命!”慕婉涟停下脚步,看着初雁的眼神有些凌厉,故意教训初雁道。
初雁听了慕婉涟的话,脸上顿时一白,跪下道:“姑娘,是奴婢的错,求姑娘责罚,姑娘也只是不想姑娘出事,以后奴婢定然不敢这么想了。”
慕婉涟见了,脸色这才缓和了一些,道:“你能这么想就好,起来吧。”
初雁知道慕婉涟的话向来没有水分,说什么就是什么,见慕婉涟不怪自己,这才赶忙起身,换了话题道:“姑娘这花要回去插起来吗,正巧前几日收拾东西,看到一个花斛用来插着梅花最适合。”
慕婉涟听了,道:“先同我去一趟清晖院,给祖母也送去赏赏。”
初雁听了,点了点头,乖乖的跟在慕婉涟的身后去了。
两人走后,一个穿着豆绿色小袄的丫鬟,从一旁的树后闪身出来,看着离去的慕婉涟的影子若有所思。
清晖院中,慕婉涟才带着初雁进了院门,就见一脸焦急的瑞珠带着两个小丫鬟从里面走出来,看样子像是要出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