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婉涟当即眉头一皱,问道:“可是出了什么事?是嫣姨娘还是旁人?”
巧青听了,道:“姑娘,不是嫣姨娘,是大姑娘的生母乔姨娘。”
慕婉柔的生母?
慕婉柔的生母,早在当年生了慕婉柔之后没多久,就因为大出血死了,怎么这会儿却跳出来了。
“到底是怎么回事,一个死人这会儿怎么闹出了幺蛾子。”慕婉涟道。
巧青听了赶忙道:“姑娘,这都是前几日的事情了,不过这些日子姑娘一直在忙着,所以没人来禀姑娘,今日奴婢也是觉得有些不妥,刚刚这才一时闪神。”
慕婉涟听了巧青的话一皱眉,巧青没等慕婉涟再问,就接着道:“姑娘,当年乔姨娘是大老爷的丫鬟,后来大夫人嫁过来,就将乔姨娘抬了姨娘,后来大夫人有孕,没想到乔姨娘也是个争气的,在大夫人才怀了大少爷的时候,乔姨娘都有了三个月的身子。”
巧青说的这些,慕婉涟是不知道的,不过巧青的年纪同慕婉涟差不多大,之所以知道这些,恐怕也是回去问了她的老子娘,从她老子娘口中问出来的。
巧青顿了顿,接着道:“原本乔姨娘的身子就很好,能在大夫人没生出嫡长子的时候就怀了孩子,还能生出来,足已看的出大老爷对乔姨娘是看重的。乔姨娘是从丫鬟抬成的姨娘,身子底子一直很好,就是生大姑娘的时候,也是顺产,没有那么费事,可是没等几日,却是血崩了。”
巧青说道这儿,慕婉涟哪里还不明白巧青的意思,定然是谁乔姨娘的死不正常。
“可这些同你刚才闪神有什么关系,还是说同府里最近发生的什么事有关系?”慕婉涟问道。
巧青赶忙接着又道:“说来也奇怪,前些日子大房原先乔姨娘的房里,突然闹出了动静,守院子的婆子们,已经是因着过年,小丫鬟们偷懒,没有看好门户进了内贼,便带人闯了进去,可是偏偏什么都没有,正常的很,可第二日又有婆子听到了里面有动静,大伙又带人进去搜了一遍,还是什么都没有,因着是晚上,便是点了灯也看不清,大伙便以为是闹了耗子,准备转天白天带人好好去搜一遍,谁知白天带人进去,仔仔细细的都看过了,竟然一点闹耗子的痕迹都没有,桌椅板凳都没有被咬过的痕迹,可偏偏……”
“偏偏什么?”
“偏偏在乔姨娘的床边,多了一双鞋。”巧青道。
巧青这话一说出口,一旁站着的菱珀,顿时浑身打了个冷颤。
慕婉涟听了却是冷笑了一声,“难不成是有人想,一样的花样玩上两次?”
巧青知道慕婉涟这话里的意思,是暗指上次有人装鬼的事情,不过巧青却是摇了摇头。
“正是因为上次闹鬼闹得那么凶,最后查出是有人装的,所以丫鬟婆子们并没有往那上面想,便以为是有人偷偷跑了进来,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管事的婆子便差人好好整肃了一遍院子,却是什么都没发现。不过正好被一个从外面回事的管事听说了,一听是从三日前闹出的这事,又看到院子里的婆子拿着那双不知怎么跑出来的鞋,那管事当场吓得脸都白了。”巧青又道。
慕婉涟听到这儿蹙起了眉头,那些常年在外奔走的管事,大多都是见过世面的,怎么会好好的就被吓坏了?而且怎么一个管事,竟然会知道一个内院的姨娘死的时候穿了什么衣裳什么鞋的?
“那管事说了什么?”慕婉涟问道。
“奴婢问了好几个人,才有一个胆大的小丫鬟同奴婢说,那管事的说最开始闹出动静的那日,正是乔姨娘的死祭,而那双鞋,正是乔姨娘下葬的那日脚上穿着的。”
巧青一边说着,一边脸色都白了,一旁站着的菱珀也好不到哪里去。
倒是慕婉涟心中微动,总觉得这事有些不同寻常,嘴上却道:“真是胡闹,这件事母亲可知道?”
巧青摇了摇头,“奴婢不知,大房院子里的管事婆子,大多都是大夫人的心腹,不过夫人如今管家,这风言风语估摸着怎么也会传进夫人的耳朵里。”
若说原先慕婉涟并不相信什么鬼神之说,可在慕婉涟重生过后,对这些也有所忌惮,毕竟她自己就是一个活生生的例子。
“最后这件事怎么解决了?”慕婉涟缓和了一下语气,问道。
巧青回道:“说是拿着那鞋和发现那鞋的丫鬟婆子,一同偷偷的给乔姨娘烧了些纸钱,那房里才安静了下来。”
慕婉涟听了,只舒了半口气,事情好端端的窜了出来,定然不会是偶然,不然这么多年乔姨娘房里这么多年没有闹过,怎么这就突然闹了起来。
“菱珀,巧青,这件事我看也不同寻常,你们两个也让人注意着一些,若是再有什么风言风语传出来,立刻着人来回我。”慕婉涟吩咐道。
反常必有妖,慕婉涟觉得这事不可掉以轻心。
慕婉涟正想着,就听巧青又道:“是,姑娘,奴婢记下了。只是姑娘,刚才奴婢走神,倒不是再想乔姨娘当年有没有冤,如今闹不闹的事,而是因为另一桩事……”
“哦?”慕婉涟听了巧青的话,诧异的问道:“不是为了这桩事,那是为了什么?”
巧青犹豫了一下,道:“姑娘,奴婢今日从浆洗房取衣裳回来,好像看到一个姑娘,同大姑娘的模样有几份相似。”
慕婉涟听到这儿,并没有开口,因为慕婉涟知道,巧青说这话,定然不会是只因为那女子同慕婉柔的模样相似。
果然,巧青又接着说了下去,“前几日奴婢就听说,有几个老人儿看到府里新来的一个丫鬟,同当初的乔姨娘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同乔姨娘长的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巧青这话可是让慕婉涟大惊,今日就听巧青这话,就能肯定当初慕兴瑞对乔姨娘还是不错的,若不是尤氏因为这个有所忌惮,只怕慕婉柔这么个庶长女也不好活下来吧。
乔姨娘是从小慕兴瑞身边的,还是能伺候笔墨的,想必也通些文墨,虽然说不上是青梅竹马,也到底是不同的吧。
可若是慕兴瑞,突然哪天看到了这么一个人,慕婉涟不知道会是怎么样个光景。
只是这个女子在府里,是凑巧还是有人别有用心?
“巧青,那丫鬟可是浆洗房的?”慕婉涟突然张口问道。
巧青点了点头,“是浆洗房的丫鬟。”
慕婉涟听了,又对巧青吩咐道:“前些日子,我让初雁调教了不少小丫鬟出来,你去找个机灵点的,帮我盯着那个丫鬟。”
巧青虽然不知慕婉涟这么做的目的,却是赶忙应道:“是,姑娘,奴婢省的。”
一连过去几日,府里都没有什么大的动静,尤氏仍然是因为“病”着,一直在馨语堂里不曾出屋,慕婉妍和慕婉儿虽然每日都出门,可也不过是道清晖院请个安,倒是连园子里都不去了。
不知道的是以为天冷,姑娘们不爱动,知道的则心里明白,慕婉妍和慕婉儿是被变相禁了足。
这几日里,慕兴瑞和慕兴鸿两人,几乎没怎么在府上待过,便是回来,两人也不过是都歇在了外书房,连内院都没有进,至于慕展涛,更是连提起他的名字,都没人敢提起。
倒是慕婉涟听说,慕展涛虽然一直被关在天牢,到底也因为他是皇贵妃的侄子,不敢薄待他,自己睡一个小单间,每日能有稍微好一些的吃食。
祈氏受了伤,慕兴鸿虽然知道,但是为着慕展涛的事,到底是顾不上祈氏了,好在祈氏是个通情达理的,也让小厮一个劲的安排好慕兴鸿在外院的一切,一点委屈都不肯说出口。
慕婉涟得知这件事的时候,都不由得要为祈氏竖起大拇指,让慕兴鸿将祈氏的委屈记在心里,祈氏也算抓了慕兴鸿的一处把柄,还显出了祈氏的贤良淑德,这是一箭双雕的好事。
只是这几日看起来过的平静,但是慕婉涟知道,这不过是暴风雨来临前的平静,而这样的平静,只怕也不会有太多日子了。
几日过后,慕展涛终于回到了府里,只是整个人看起来呆愣愣的,脸上也布满了胡渣,风尘仆仆的模样,与平日里那个最是讲究衣冠的慕展涛,看起来像是两个人一般。
而慕展涛在宫中的那事,也传扬了起来,说是慕展涛酒后失态,强迫了宫中的一个宫女,而那宫女不甘其辱,当夜竟是上吊自尽了。
慕婉涟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倒是大吃一惊,这样的说辞,实在出乎慕婉涟的意料之外,不光是慕婉涟,就是所参与在其中的皇后苏采烟,萧易峰和苏子冉,都觉得不可思议。
原本慕婉涟以为,这件事皇上必然会秘而不发,放过慕展涛,但是最终也会因为流言蜚语,处置了季乐怡,给慕展涛许为正妻是不可能的了,做妾倒是十之八九。
谁想到萧飞扬竟然当场就将人下了大狱,最后竟是弄出个宫女来顶坑,竟是提也没提季乐怡的事。
不过就算萧飞扬将这件事瞒了下来,但是京中传的最快的就是流言,慕展涛和季乐怡的事,立即传遍了整个京城。
这件事对慕婉涟来说,无疑是绝对有利的,想要尤氏倒台,慕展涛就必然要做为牺牲品,尤氏没有了依仗,慕展涛是个德行有失的,便是慕兴瑞休妻没有可能,但是尤氏想要翻身是觉得不可能的了。
而对于慕展涛本身来说,也不过是这一段日子比较惨罢了,最后不过是落个风流韵事,倒霉的只有季乐怡一个。
原本已经是秀女的季乐怡,不但失了进宫的机会,又失了处子之身。
而萧飞扬,不管是为了自己不失颜面为季乐怡遮掩,还是为了季江筠或者别的,季乐怡也不可能能再找到一个好人家的。
而想要嫁入定国公府,不管是为妻还是做妾,只怕旁人不说,慕兴瑞就第一个不答应。
只是尤氏一事又被压了下来,慕婉涟心里有些惴惴不安,不知慕老太太和慕兴瑞如今对尤氏到底是个什么态度。
慕婉涟心里担心,还有人比慕婉涟更担心,那个人自然是嫣姨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