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凌晨并不知道,这头飞天遁地妖鼠虽然已处于炼气境巅峰,服用钟乳石心灵膏必然可以挤进下一大境界,但它天性胆小,顾忌太多,担心冲击境界时灵药气味泄露,招来其它妖兽,因此徐徐渐进,慢慢消磨掉瓶颈。
炼气境巅峰妖兽灵智大开,虽然还比不得人类的狡诈,但对于一些潜在的危险还是可以意识到的,只是奈何妖兽化为人形受天地法则禁锢太深,需要很高境界才可以尝试,而且那时还要对抗雷劫法则。
在修仙界,经过几个大时期的发展,人类体型逐渐被认为是最合乎天道的,特别是修炼到后期,人类修士比妖兽更容易亲近大道。
不久,凌晨就装满了一大瓶泉水,看着小坑里的残留清泉,依然清澈透明,也不顾形象,俯下身张口便把那点泉水全部喝进了腹中。
在一旁的老王看到这一幕,眼角微跳,刚想说点什么时,凌晨却道:“物尽其用,浪费不得。”随后便若无其事地观看周围一番。
那汪泉水下肚,凌晨顿时感到肺腑一阵清凉,接着全身感到丝丝寒意,骨髓肌肉被狠狠刺激了一番,细胞活性却增大了一点点。
他眼中一亮,想不到这泉水还真是奇妙,心中不禁对于灵膏更为期待起来。
凌晨走到一旁,那里是鼠窝,周围散发着股股骚味还有些许恶臭。
飞天遁地鼠作为炼气境巅峰妖兽,自然有些家当的,他也没细看有些什么,只是一股脑把看起来是宝贝的东西全部抱走,随后叫老王全部塞进了手镯内。
此时老王也已经接完了灵膏,然后一人一猫再次把此地匆匆搜刮一番便准备离去了。
照凌晨想法,好不容易来一趟,自然要把全部东西盗走,只是心中越来越忐忑,简单搜索一遍他们便朝着出口走去了,尽管时间只过去还不到半个小时。
那个出口明显是妖鼠自己弄出来的,其它的出路早已被它堵死。
很快出了洞穴,外面月光依然明亮如白昼,朗朗月华如水温柔般照在少年带着喜意与愁意参半交融的小脸。
凌晨轻吸口气,压下心底的那点不安,顺着蔓藤朝下方滑去,比来时快了近一半。
脚踏实地的一瞬,他心底莫名地一松,好似双脚着地的稳重感,让他那颗悬浮着一直骚动不安的心亦随之安定了下来。
少年脸上露出一丝庆幸的笑容,这里距离那处法阵处只有五里左右,凭他如今速度,两三分钟内便可到达。
这时老王静静地在手镯中候着,不知是不是还在回味刚刚那番带着点新奇的刺激,还是在思索着什么,总之对于即将到来的危险它应该感知到了,却没有通知凌晨。
凌晨刚想抬起脚丫子飞奔,突然,空中传来一阵拍翅的扑啦啦声响,他心跳顿时漏了一拍,赶紧屏住呼吸,收敛自身气息,一动不动地立在那里,额头甚至渗出了层层细汗。
同时头顶一片阴影盖来,阴影却好似烙印在凌晨心上,让他局促的内心更加不安起来,汗珠不断沿着脸庞滑下,掉进了他的眼睛,但他却不敢眨眼哪怕一下,汗滴落到了他的嘴角,带着点点苦涩的咸味。
他想不到这妖鼠还不到半个时辰就回洞了,特别还是在这个节骨眼上,整个人一下子如泥塑木雕般,不敢妄动丝毫,心里还带着丝侥幸,希望那妖鼠没能发现他的存在。
也幸好他刚刚爬下山峰,大半个身子还隐藏在蔓藤丛中,遮住了妖鼠视线,不然这几百米的距离,他这个大活人突兀在此,妖鼠就算视力再差也会瞧见他的。
此时他心中一下子想到的是呼唤老王,只是他的神念却是如泥牛入海,得不到丝毫回应。
心底陡地一沉,顿时有些心乱如麻,但面上还能保持着平静,只是没由来得相信老王不会舍弃自己的同时,猛然醒悟意识到,自己是不是过于依赖对方了。
脑中各种思绪飞舞,此次的生死危机之前早已有预料,老王也说过,天道是相对公平的,想得到些什么,总要付出相应的代价,就连它也不能过多干预,此中因果太重。
心底并没有后悔到这里盗取灵药,本为修士,如果总是畏手畏脚,何来巅峰之梦,况且此番并非绝境,他还有一战之力。
因此这时老王也保持着沉默,同时也有一番想要让少年体验一下生死危机的想法,这段日子,凌晨过得有些顺风顺水了,正缺少这种生死来磨练心境。
几个呼吸过去了,凌晨却感觉恍如一世纪,臆想中的危机并没有如期而至。
少年深吸口气,后背也早已布满了一层汗水,浸湿了灰甲,感觉全身放松的同时又有一种虚脱感。深吸口气,不去多想为什么感官灵敏的妖鼠却没有察觉到他的存在,提起一口气便向前奔去。
老王低声喃语:“刚刚还真是有惊无险,妖鼠并没有细细观测自己洞穴附近便回到了山体中,但是真正的危机却还没开始,只是希望这小子命大,实在不行也只有我出手了。”
接着老王似是认真思索了一会,便有点惊惧自语颤声道:“不可,我现在功法还未大成,随意出手说不得会暴露气息。气息一旦泄露,后果真是不堪设想,不仅会提前让大劫来临,甚至可能危害到这小子的家乡地球,我的全盘计划还没开始实施便全部崩盘。小子,你还是自求多福,能不能逃过此劫就看你自身的造化了,老王我只能给你一些适当的帮助。”
呢喃的声音在手镯中久久回荡,没有飘出去丝毫,凌晨自然也不知道,只带着那丝庆幸还有更多的紧迫拼命逃奔。
五息过去,凌晨就跑了半里远,但就在这时,一声尖厉的戾鸣刺破了夜空,传到了他的耳中,紧接着阵阵蕴含着愤怒的老鼠吱吱声遥遥传来。
凌晨不顾身后的动静,更加快了步伐,这将是他第一次真正的生死之危,此时他只有一股信念,那便是要活下去,他还有很多事情没有完成,怎么可以死在此地。
妖鼠填饱肚子后一回到洞巢,便见到满地狼藉,辛苦收集的一些灵草药根不翼而飞,特别是它一直小心谨慎保护的钟乳石心灵膏居然也被外贼盗走,顿时心底腾起一股怒焰,唰地转身便对着洞口掠去,同时口中不断宣泄着心中的凶火。
一出岩洞,它便模糊见到了一个此时正在两里地开外飞奔的人类少年,随即带着滔天怒火拍翅飞去,它心底已经认定就是这个人类盗取了它的全部家当。
凌晨不敢回头,心中保持着镇定。
突然身后吱吱声更靠近了几分,同时一股大风朝他袭来,借着精神力脑里顿时浮现一幕大鼠张翅翱飞的画面,鼠眼里似燃着两团火焰,鼠爪锋利闪烁寒芒。
看到这,少年内心的不安化作了恐惧,在心底怒吼一声:“老王,鼎来。”
马上,凌晨的右手便握着一个黑色大鼎的一脚,强按下心头的慌乱,憋着口气,两脚依然不断晃动跳跃,心中默数计息,某一刻突然头也不回地挥鼎往身后砸去,同时也把心中的全部恐惧释放出来,并化为了没穿戴手腕脚腕的情况下,肉身八万斤的巨力爆发。
砰的一声响,杂夹着老鼠吱吱的忿鸣,尖而刺耳,凭着强大精神力,他准确地用鼎挡住了妖鼠的第一波袭击。
但是他自己也不好受,强大的反震之力,让他肺腑一阵激荡,不过他却借着反弹之力瞬间滚进了一旁的高草荆棘中,并朝着深处钻去,同时收回了药鼎。
其实刚刚凌晨也抱着侥幸心理,打赌这正出离愤怒的妖鼠不会用法力对他进行攻击,而是想要用双爪把他生生撕裂以解心头之怒,而且相信这妖鼠也会看出自己只是肉身境,对于炼气境的它构不成丝毫威胁而心中浮现大意轻视之心。
同时他倒没有寄希望于一鼎之威便把妖鼠吓跑,对方乃是炼气境巅峰妖兽,肉身防御可能比他还强上几分,他只是出其不意,攻其不备,然后利用那空档逃进高草林中。
此时他心中明白,虽还有不到三里地就可以到达阵法处,但是显然妖鼠不会给他这个时间,对方飞行速度实在太快,他只好另想办法,无疑有了高密的草木遮挡物,妖鼠的视线影响更大了。
这附近一带地形,他早已熟于脑海,高草林与小树林几乎是连成一片的,而五里地外的那处小树林也是经过老王精挑细选才决定的,过近可能会引起妖鼠注意,过远危险系数又大几分,毕竟老王空有一身法力,却只能全部敛在体内。
凌晨也曾在心中想到了种种可能,只是这种突发命悬一线的情况,他还是首次遇到,在刚开始时心中难免出现些负面情绪。
此时,内心已冷静下来,脑里也很快想好了逃命路线。
妖鼠遭受凌晨突兀反击,虽没受伤,但速度确是被阻挡了一下,只能愤愤而眼睁睁看着少年躲进高草林中。
此刻妖鼠只能看到高草丛中晃动一片,却不见少年身影,但还是可以嗅到对方身上的人类气息。
飞鼠收翅着地,却瞬间就钻进了泥土中朝着凌晨方向追去,其速度并不比翱翔在空时慢上多少,只一眨眼便消失在了原地,而且不见附近地面泥土任何松动。
沙沙沙的声响不断。
凌晨顾不得周围一些锋利的荆棘棱角,只不断劈荆斩林,哪怕生生用身体冲出一条出路,他的双臂已经伤痕密布,甚至脸上也出现了些划伤。
几个呼吸又过去了,少年已经冲进草丛中几百丈,这片小荆棘林虽连着那片小树林,不过此时他的方向却是有些偏离阵法所在位置了。
突然,凌晨感到一股莫大的生死危机袭来,不及多想,径直跃起身体往着旁边一趴而去,压倒了一片高草,虽有着软甲保护,但他的皮外伤更多了,甚至一根荆棘插进了他的大腿,汩汩鲜血溢流,瞬间淌红了地表。
却是在他刚刚腾起的位置,一头灰鼠猛地从泥土中飞出,并且张开了鼠口,两根深寒獠牙甚是醒目。
只回头匆匆一瞥,凌晨就继续朝着丛林深处奔去了。
在荆棘林中,妖鼠也不好大肆释放法力,而且老鼠天生胆小,生性多疑,凌晨刚刚那一下反击让它心底谨慎了几分,同时它也要提防它的天敌妖兽。
其实进化为妖兽类后,可以奴役驱使同族野兽,甚至境界比自身低的妖兽,也幸好此时妖鼠脑袋有些不灵光,不然妖鼠叫唤出一堆老鼠野兽,必然可以给凌晨带来更多麻烦。
鼠妖偷袭不成,发出几声吱吱后便又钻回了地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