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后,纪、薛四人御剑回到了苦行山,薛清风见纪东相安无事自高兴坏了,八仙桌上,师徒几人相聚一堂,“其”乐融融。
林叹、林言多日不见清风,自是想念得紧,特是林叹,他即恨纪东这个废物无能,受个伤还要师傅、师娘远去承天寺,又嫉清风同去陪他数日,更怒当日为何不是自己救下师妹,就连每日睡觉都在念叨“为什么,为什么不是我。”
几日下来,都快相思成病,无心修炼,好在“解药”及时“送”达,否则薛留意再晚几日归来,见一个徒弟刚好,另一个徒弟又病入膏肓,怕是要气得七窍生烟,一掌将苦行山拍个粉碎,呜呼哀哉。
“师妹,吃这个。”林叹笑着将块肉递给清风,“恩,师妹,这青菜不油腻,你尝尝。”林言自不肯落后,夹动筷子往清风碗里送去。
“哦,纪师弟,你大病初愈,应多吃些,来来。”说着,薛清风将青菜和肉都放到纪东碗中。纪东自当清风不喜欢吃,全丢给自己,只得尬尴地点了点。
这些,薛、沈夫妇看在眼里,也不破出,皆抱着孩子们的事,让孩子自己处理的想法,在一旁看着热闹,特是薛留意,一副道貌岸然、不苟言笑的模样,实则心中早已暗暗苦笑,不知是喜、是悲。
林叹二人见清风将饭菜都给了纪东,心中骂道,“我都舍不得吃,妈了个巴子,便宜了这小子。”两人对视一眼,似都猜到了对方所想,当下气得脸都变了色,一青一绿。再看纪东吃得甚欢,二人肝胆都震裂了半分,险些一口气没喘过来。
…
夜半时分,纪东盘坐屋内,身上泛出淡淡金光,一尊半丈三尺高大的地藏菩萨在纪东身外若隐若现,正是“大梵藏地心经“的入门篇,所谓”地狱未空,誓不成佛“地藏王法力无边,却”甘心“在无尽地狱教化众生,可见其仁者善心。
固,此心经非善者不能修,无功德者不能修,无佛缘者不能修,承天寺佛法虽无上千,也有数百,解千愁传此经于纪东,一是传其法门,二则暗测了纪东一番。
“咚咚“纪东禅坐入定之间,屋外门声作响,纪东想起玄清之约,地藏尊像立即散去,起身道。”是谁?“
“师弟,是我,你在忙吗,我都敲半天了。“
纪东方才入定凝神,不知不觉间进入觉明通悟的忘我境界,自是不知门外敲了半响。
他听出是薛清风心中一喜,而后又深怕发现自己深夜修炼之事,忐忑道。“哦,我刚才在想凌云九霄的一式剑法,所以没听到。“说着,他伸手开了门闩,见到薛清风螓首蛾眉、眉目盼兮,手如柔荑,当真美的如仙女下凡一般,不禁看得呆了下,一时忘了心中的紧张。
薛清风自是看不出疑笃,水灵灵的大眼盯着纪东,笑道,“师弟,你盯着我看干嘛,莫非,莫非你心里有鬼?“
“额,不是的,不是…我,我。“纪东生怕清风知晓了玄清之事,被清风一语道出,顿时手足无措,如鲠在喉,背后不禁吓得一身冷汗,支支吾吾,连连摇手。
薛清风见纪东呆萌模样,喜笑嫣然,再想到纪东当日舍身救己,心中甜蜜无限,脸上早已飞红,道。“凌云九霄之中我有诸多剑式不明白,爹爹又常夸你剑法精湛,所以来找你一起参透、参透。“
“师傅过奖了,我道行不高,动起手来自不是师姐你的对手。“纪东道。
“哼,算你识相,走吧。“
“恩。”纪东刚欲举步,倏地停下,道“我的剑…”
薛清风适才想起,纪东的佩剑几日前被那猥琐的贼人打断,又想到他为了自己连佩剑也弄丢了,更是笑逐颜开,道。“那今晚我们先以竹为剑,练剑参悟好了,明天一早我再让爹爹拿把剑给你。“
纪东看清风眉欢眼笑,以为她幸灾乐祸,但心中却生不起怒意,道。“你还笑。“薛清风吐了吐舌头,灿灿一笑,兀自跑在前方。
纪东看着清风的背影,心中有种暖暖地,说不出的感觉,奇妙而舒服,心想。“若是时间能永远留在今晚该多好,就我和师姐…“
林中,一处岩洞内。
“师姐,这是哪?我都没来过这。“纪东举目看着四周,青苔绿藓,杂草丛生,岩壁上长满了爬山虎,直蔓延到洞顶外,洞顶空心一片,也被爬山虎相互缠绕着,结成一个绿网将月光遮去了大半。但依旧有些许余光,透过枝间缝隙直射而下,如点点星光般为岩洞照亮了一丝光明。
“你就知道整天厨房、屋子里跑,不是练剑就是做饭,又怎么会来过这个地方。“薛清风一跃而起,持剑朝着洞顶挥舞数刀,将”网“划破,淡淡月光倾泻而下,岩洞内顿时明亮了几分。
纪东抬头看着薛清风一招“星罗云布“,剑影疾风,妙曼身材在月光辉映下,剑姿极美,不由痴了,心中更是感叹,”这世间竟有师姐如此美丽出尘之女子,就连舞剑都如此好看。“
但见薛清风持剑落地,身法轻盈如烟,毫不费力,一身道行已达基固,体内凝结三层筑基台,果真不是纪东可比,她拍了拍,道。“好了,现在可以练剑了…喂,你听到没?“
薛清风见纪东模样呆滞,忙推了下。“哦,恩,好…开始吧。“纪东回神道。
二人起初一人看,一人练,互相指点,到后来,二人持剑比试,最后二人同时练剑,双剑合璧,剑招相同,肢体难免磕磕碰碰,二人皆是一脸娇羞,心跳急速,意全不在练剑之中。可谓是卿卿我我,情投意合爱绵绵。
二人一连练了数个时辰,亦不知疲倦,练断了不知多少竹剑,方才觉得天色已晚,实该回去休息,才念念不舍地离开岩洞。
“师弟。“路上,薛清风突然止步叫道,两颊红得发紫,滚烫不以。
“恩。“纪东答道,心头更是砰砰直跳,感觉全身血液都逆流涌到了百会,两脚不住发抖,心头两个小人不住对自己说。”纪东,你出息点,便是几日前打那贼人,你又何时怕过。“
薛清风转过头来,慢慢走近纪东,道。“你以后都来陪我练剑,好不好。“说完薛清风感觉脸上如火炭般,忙低下头,捂着脸,一手却开着缝,忍不住看着纪东的表情,生怕他拒绝,又怕他答应。
纪东顿感血液上冲,说话都结结巴巴,“我,我,我…你,你,你…“
“你到底答不答应嘛?不答应就算了。“薛清风见纪东支支吾吾,急道。
“不不,师姐我。“纪东顿感咽喉被堵,说不出话来。
“连连摇头,你不答应?“
纪东又猛摇了几下头,想道。“不是,我答应。“又一时说不出来,急得眼泪都快流出。
“真不答应,那我们再也别见了。“薛清风心中一气,转身欲走。
纪东见薛清风举步而走,忙追上拉着她的手,道。“师姐,我答应,我自然答应,我一百个答应,一千个答应,一个万个答应…“纪东也不知自己说了几个答应,只是顿感胸口一松,呼了口气,重算是说出来了。
薛清风一手被纪东拉着,也不反抗,等了一会,才道。“你拉着我干嘛?“
纪东刚擦了把额头上的汗珠,听清风一语,忙松开手,又是吓出一头汗,道。“师妹,不是,我…你…“
薛清风看着纪东有口难辩,不由一笑,不再戏弄他,一指竖在纪东嘴上,道。“好啦,我知道你不是有意的对吧。“
纪东满脸感激,全不过脑子,连连点头,道。“是的,我不是…“话到一半,薛清风的双唇在纪东眼中不住放大,在自己的唇上”波“了一下,纪东还未来得及感受,薛清风便在眼中转身疾跑而逃。
纪东呆呆地看着薛清风的身影渐渐离去,只感嘴上留着清风的余香,怕是几日都舍不得洗脸,直叫人醉生梦死,若是此刻薛清风让他自杀,他定会毫不犹豫地拔剑自刎。
这一日,他会永远记住,他与师姐的第一个吻,也是人生的第一吻,相信他不会忘,她,也不会忘。
这一夜,他暗暗下了决心,决心苦修道行,只为了她,为了从此让他朝思暮想的她,为了不让其余的人伤害到她,他必须变强。
…
次日,纪东被薛留意唤道紫叶竹轩,向他询问了当日鼠老九一事,薛清风自是在此,二人将前因后果都与薛、沈夫妇说了一遍。
“爹,你多年不出观,那九老怪怎么知道你隐居在此地呢?此事定有蹊跷。“薛清风道。
“风儿说的不错,当年鼠老怪便败于你手,这十多年来,你我二人早已不理江湖俗世,他又怎知道我们在此,且明显是冲着风儿来的,定是想挟持了风儿好要挟我们。“沈和凤道。
“哼,我当年就是怕风儿收欺负,便取了个便男孩的名字,隐居于此,没想还是让人给认了出来。“薛留意眉宇不悦道。
“难道他还有别的目的,留意…“沈和凤想到此,心中一惊不敢往下猜。
薛留意手指轻轻一动,沈和凤便立即止口。“娘,怎么了?有头绪了吗?“薛清风见沈和凤眼神飘忽不定,问道。
“没事,灵儿(薛清风的小名,姓薛,名清风,字钟灵),你带老四去爹的卧房去取剑吧。“说着伸手一抛,薛清风大喜接过,这是一块木质令牌,看上去普普通通的并无什么特殊之处,至少在纪东眼中是这样。
“谢谢爹。“薛清风却是如获至宝,拉着纪东朝外走了出去。
“师姐,你为什么如此高兴,这木牌字是什么法宝么?“纪东问道。
“傻瓜,这是我爹的密室钥匙,里头尽是爹平时所存的仙家法宝,他肯给我,说明是准备给你一柄仙剑,你说好不好。“薛清风笑道,仿佛比薛留意赠她宝剑还要关心几分。
“这样啊,师傅对我真好。“纪东感激道。
“那是自然,你可别得意,爹那是看在你救了我份上给的你,你说我对你好,还是我爹对你好呢?“
“师傅对我,师姐对我也好。“
“不行,不行,哪个好些,你说说。“
“……自然是师姐。“
“哼,骗人,你犹豫了三息,还敢说。“
“师姐,我。“
“别一口一个师姐,师姐的了,我有那么老吗?“
“师…那我叫你什么?“
“没人的时候你就叫我灵儿吧,小时候爹娘也是这般叫我的。“说道这,薛清风脸色又抹上了层绯红,心想,”这个名字也只有爹、娘知道。“
“恩,灵儿。“纪东笑道,心中幸福满满。
“不行,就你叫我的,我也得想想叫你什么,恩…有了,看你呆头呆脑的便叫你冬瓜好了,哈哈,大冬瓜。“
纪东微微一笑,并不觉得大冬瓜有多难听,二人一路走去,一路谈,一路笑,到了观中薛留意的卧房之中。
只见薛清风打开暗格,移开床头的一个石砖,按下了按钮,木柜发出咯咯声,径自移开,薛清风手中提着个油灯,推开石门后,顺着楼梯走了下去。纪东看着一个薛留意屋中如此多的机关不由膛舌,只听薛清风喊道。“喂,冬瓜,你愣着干嘛,下来。“
“哦,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