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我醒来的时候,天还是天,地还是地,村庄依旧在,眨眼的星星和皎洁的月亮依然高高地挂在夜空。此时,我身心俱疲,浑身上下有一种说不出的难受。我下意识地低头,把手慢慢地、慢慢地往眼前靠近……我失声大叫,惊惶失措,浑身打战,毛发倒竖:我全身长满了又黑又长的毛!手指甲变得又弯又长,如鹰爪般锋利尖锐!天哪!怎么会这样呢?
不可能!不可能!这肯定是在做梦!惊恐未定,我感到双脚胀痛,脱掉被脚趾顶破的鞋一看,不禁毛骨悚然,不寒而栗:我的脚趾也长出长而弯曲的利爪!
借着月光,我对着一个小小的死水坑一瞧:天哪!我的天哪!水坑里映照出一只硕大无比的大老鼠!有点儿象海狸鼠,但比海狸鼠要大,模样古怪异常!这一突然降临的荒谬事件,让我惊心动魄,一时无法接受。我感到手足无措,不寒而栗!
怎么会这样!这不会是真的,只不过是一个恶梦罢了,肯定是我在做恶梦。我用手掐了自己一下,生疼!再掐一下,还是痛!我这才确信这不是梦,是事实,千真万确的事实!
这确切的事实让人匪夷所思:如果是一个梦或幻觉,尚可理解;若是一个无可辨驳的事实,简直让人难以置信。我怎么可能会变成一只硕大无比的大老鼠呢?太荒唐了!
这难道是我的一次属相的复原?抑或是一种生存本质的复原吗?
我自己也可以把它解释成一种返祖现象。但是,返祖现象听说是出生前后就已经成为确定的事实了。自从我出生以后,生长发育一切正常。再过三个月,我就要过二十三岁生日了;可是,直到昨天为止,我还从没感到过有什么不适或是预感到身体某一部位有什么异常。事情来得太突然,真是太突然了,事先没有一丁点儿征兆。总而言之我对这样的异变怎么也想不通;最合理的解释是:这完全是因为我经过长时间候车挤车乘车后过度疲劳而引起的一个幻觉。此时,我想起一位和我一样在外打工的老乡,过年回家,在连续乘坐了七天七夜的火车后感慨到:“犯了罪的人为啥要让他坐牢啊——让他坐车呀!”……我慌忙把自己从乘车的记忆里拉了回来;又开始苦苦思索这个荒谬的事实。
我宁愿从另一个角度思考并认定这或许只是一个怪异的梦幻。我以前不是做过类似的梦吗?有时候,我做了一个美梦,陶醉其中,从不怀疑它的虚无,醒来后又叹息它的短暂;有时候,我做了一个恶梦或悲伤的梦,往往从悲痛中惊醒,双眼却无法睁开,一侧身,泪水滚落,便会被忧伤包围;当我从恶梦中惊醒后,竟感到黑暗中也充满了梦中的恐怖气息,惊悚之余,迅速开了灯,让灯光驱走黑暗带来的恐慌;有时候是南柯一梦,我又会哀叹繁华易逝,美景短暂;而有的时候还会做梦中梦……但是,种种的解释最终还是不能让我充满自信。我又尝试用各种方法来证实这一事件的荒谬,结果是徒劳的:这确实不是幻觉,而是一个不容置疑的真实存在!
后来,我苦思冥想,才恍然大悟:我离开中京城的时候,不是买了几个很大的水果吗?是不是那些水果有问题呢?对,问题一定出在这些香蕉和苹果之上!当时我看到那些水果的时候,还为这么大的香蕉和苹果而惊喜呢!于是就马上买了一些。现在看来,这些水果可能就是转基因水果,吃了这些基因变异的水果,所以我才会异变成一只大老鼠了。但为什么偏偏会变成一只老鼠而不是其它呢?可能是因为我的生肖属相就是老鼠所以才会变成老鼠吧!只有老天才知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无意间望了一下夜空,发现月亮赶快躲到一朵乌云背后去了,星星个个都瞪圆了眼呆在那里!
我知道,当命运以惨酷的方式猛然降临,呼天喊地,怨天尤人,都无济于事,唯一要做的就是自己必须坚强地面对现实。
我坚定地向村子里走去,向家中走去。当走到村边的时候,我又犹豫不决起来:自己难道要以一只大老鼠的身份走进白头翁村,走回我的家中,走到我的亲人身边吗?不!不!不!这太荒唐了!再说了,这样也会吓着爹娘的!但是,我总得让我的爹娘知道我的去向吧!我不能让二老再为我担心了。如果他们看到异变后的我,刚开始肯定会有点儿接受不了。但是我想,经过我的耐心解释,他们应该能够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他们会和我一起面对这个荒谬而惨酷的现实的。无容置疑,当我们遭遇不幸的时候,父母永远是我们的靠山,是我们生命中最基本的支撑点!那怕我们活到老也是这样的。此时能够帮我的只有父母了。如果真的能够顺利地回到爹娘身边,我会躲藏在自己的家里避开一切的怀疑和一切的流言蜚语,一直到自己复原的那一天。如果我真的复原了,只当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最多只当做了一场恶梦;这样的话,我想一切都会慢慢地好起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