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呼延赞是绝对不会把自己的担心和忧虑传递给这些朴实的农兵——其实纵然说出来也于事无补,只能徒增恐慌而已——想起战争中瞬息万变的战场形势,大骑士开始暗暗心焦此次的圣战能否取得最终胜利,自己能否在这场战争中捞取足够的好处。
观察一会儿后,看到野蛮人没有进攻,反而有离开的迹象,呼延赞不再犹豫,大声道:“各位,敌人不多,谁敢和我一起去杀敌”。
出于众人意料,第一个响应的不是呼延赞的侍从段欲,而是愣头青赖骰,只见赖骰举起巨大的铁棍,狂吼道:“俺敢……俺不是胆小鬼”。
被赖骰拔得头筹的段欲差点气歪了嘴,赶紧第二个响应,接着其他的农兵也纷纷响应,最后所有的在场农兵都是举起手中的兵器,大喊道:“我愿意去杀敌……”。
神甫项大升赶紧给每位农兵祈福,祝福他们平安归来,于是乎农兵的士气更加高涨,当打开寨门,呼延赞一马当先的冲出,段欲第二个冲出后,众人也赶紧上马,一窝蜂的紧随其后,没有马匹的就撒开脚丫,乱哄哄的向前冲,其中赖骰拖着铁棍,迈开两只大脚,前进速度居然不比骑在马上的段欲慢多少。
野蛮人本来要走,但看到几十名气焰嚣张的农兵冲出,似乎要把他们赶尽杀绝,无不勃然大怒,立即停下马匹,拿起弓箭和马刀,要给这些不知天高地厚的农兵一个血的教训。
野蛮人擅长弓箭和马刀,这是帝国所有人都知道的一个事实,可当野蛮人射出的箭矢铺天盖地的飞来笼罩在他们头顶时,农兵们这才知道野蛮人的弓箭是何等的厉害,名不虚传,一些农兵躲闪不及,当即被箭矢射中,没中要害的还能忍受,被射中要害之处的立即摔倒在地,不知死活,农兵们的攻击气势为之一滞。
“大家不要停,快速冲过去,否则损失还要大……”,呼延赞一边大喊鼓舞士气,一边挥舞手中的骑士枪,挡开大部分的箭矢,他的骑士枪此刻散发出淡淡的如实质般的光芒,幻出千道枪影,射来的箭矢还没接触到骑士枪就被强悍的斗气震得粉碎。
“有骑士,难怪这帮农民敢冲出来……”,野蛮人和帝国交战多年,对帝国骑士的斗气特征非常熟悉,百夫长拓跋扈扭头对被保护在中心的朵儿衮笑道。
巫士朵儿衮大约三十左右,身材和野蛮人相比显得非常的单薄,可无论是百夫长还是普通野蛮人战士,目光看到朵儿衮时都不由自主的流露出尊敬和畏惧的神态,他们清楚,如果朵儿衮想杀死他们,可能会有一千种方法,并且每种方法都是防不胜防,诡异无比。
“将军不要大意,我看那位骑士应该达到大骑士境界了,还请将军阻止他,否则其他战士没人可以抵挡他的进攻……其实尽早离开这里才是上策,我们身负使命,不应意气用事,也不应和地方武装过多纠缠……如果耽误了大事,天可汗发怒起来,不但将军你要倒霉,就是本巫也要被大巫责怪”,巫士朵儿衮皱眉,对这些好战分子十分不满。
“尊敬的巫士请放心,就打一刻,杀几个人示示威,要不然就这么空手离开,这些中原人还以为我们草原人怕了他们……哈哈,大伙对付其他人,那个骑士交给我”,说着,百夫长拓跋扈用马刀耍了一个花式,一拉缰绳,胯下战马如同离弦之箭直冲呼延赞,而其余的野蛮人战士分出一部分继续保护巫士朵儿衮之外,剩下的全部“嗷嗷”怪叫着杀向农兵。
旷野中,双方人马靠在一起捉对厮杀起来,野蛮人骑兵没有排出常见的迂回包抄阵型,而农兵更是像没头的苍蝇一般乱打乱冲,故而双方一交战就显得非常混乱和激烈,不一会阵线就被打乱,形成犬牙交错的胶着状态,敌中有我,我中有敌,双方各自你来我往的纷纷有人倒下,惨叫声不断,血液和残肢四处可见。
段欲骑在马上,一杆和主人非常相似的骑士枪挥舞的密不透风,可惜他没有骑士所修炼的斗气蕴含其上,威力不强,被几个野蛮人骑兵夹击,已经左支右绌,就在这要命的关键时刻,又有一柄马刀从侧面向他砍来,而这次段欲是无论如何都来不及招架,看着闪着寒光的刀刃,段欲能做得就是把眼睛一闭,心中惨呼:“完了,吾命休矣!”
便在此时,段欲听到“当”一声巨响,同时预料之中的马刀没有砍在自己身上,他立即睁开眼睛,却惊喜的发现野蛮人的马刀被赖骰的巨大铁棍砸飞,而此刻的赖骰双眼怒睁,杀气腾腾,威风凛凛,狂野的如同一尊煞神,他手中的铁棍挥舞到哪里,哪里的马刀就被砸开,对方的力气如果小一点,马刀就会当场脱手而出,被生生的砸飞。
虽然非常妒忌赖骰的勇猛,但现在不是眼红的好时机,伶俐的段欲灵机一动,赶紧躲在赖骰身后,依靠这座厚实的盾牌来掩护,自己抽冷子用骑士枪偷袭被赖骰砸开马刀的野蛮人骑兵,没想到,误打误撞,歪打正着,他们这一对临时达成的组合居然收到奇效,一正一奇,暗合兵法,既有正面防守也有侧面反击。
以这一对组合为核心,赖骰和段欲发挥领头人作用,带领农兵指东打西,并且专门打攻坚战,哪里野蛮人攻击的厉害就杀向哪里,野蛮人的攻击步骤顿时被彻底打乱,于是战场上的奇观出现了,人数比野蛮人骑兵略少且战斗力也比野蛮人骑兵差的农兵居然开始占据上风,一步步逼退野蛮人。
在防护墙上观战的赖承富兴奋地跳了起来,高兴的对同样在旁边观战的神甫项大升嚎叫道:“看到没有,我儿子就是厉害,大部分的野蛮人都是被我儿子杀退的,哼,吴老根那个老杂碎老是说他儿子多么多么厉害……嘿嘿,现在他儿子在床上躺了三年,还能剩下多少厉害……”。
项大升神甫没有搭腔,瘦长的脸上却不为人注意地闪现一丝冷笑,心中嘲讽赖承富:“你儿子吃起来像一头猪,当然力气没人比得了,这有什么可炫耀的地方……至于吴老根的儿子,哼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