护银队虽然人数众多,但是安排的倒也恰当,除了留守几十人在银车旁寸步不离地看守,剩下的兵士都在客栈旁边的空地上生起篝火,至于杨越和一些运银官员以及十多名武师,却是进到店内歇息。店伙计显然也知道杨越是大人物,所以给他和两位名妓单独安排了一间雅间,说是雅间,不过一张桌子几张椅子,幽静一些,无人打扰而已。
杨越虽然生活奢华,但也知道在这样的地方,有这样的房间也算不错了,心情好起来,甚至丢了几两银子打赏。
玉林客栈库存的酒水还真是不少,人人有份,几十坛子酒很快就分发完毕,众官兵喝的不亦说乎。
至于杨越,自然是不屑于喝这种小酒家的劣酒,他从碧月城出发时,就带了几坛子好酒,拿到了雅间里饮酒作乐。
杨越是喝下几杯酒就忘形的人,也不在乎地方,等到酒性引起他的**,便和两个女人在雅间里胡天胡地起来,等到兴致已尽,耳边却听不到任何动静,本来热闹喧哗的屋外,就像死一般的寂静,竟然没有半点人声传来,倒是偶尔想起几声轻微的马嘶声。
“都是一群酒鬼。”杨越咒骂着,推开怀里的女人,穿上衣裳,猛地一惊,这要是所有人都喝醉了,万一有土匪出现,那可就大事不妙了。
他便要开门出去看看,却听房门“咚咚”响了两声,外面传来店伙计的声音:“官爷,有几位客人要进来陪您喝几杯,您赏个面子?”
杨越怒道:“谁他妈配和少爷喝酒,我去……!”他话没说完,房门竟然被生生推开,店伙计带着笑脸道:“官爷,是几位客人给您面子,您就是一条人见人厌的癞皮狗,能有什么面子。”
杨越一愣,他想不到一个小小的店伙计竟然敢这样和他说话,而且公然辱骂他。
他忽然感到不对劲,心中没来由的一冷,然后他就眼睁睁地看见三个身着蓑衣头戴斗笠的所谓“客人”鱼贯而入。
走在最前面的人拉过一把椅子坐下,第二个人也拉过一把椅子坐下,第三个人则是关上门,就站在门边,挡住了出路。
两个女人已经惊叫起来,她们还光着身子,只得捂着下面奔到墙角,四只雪白的**却显露在外,背着身子蹲了下去,瑟瑟发抖。
第一个人摘下了斗笠,露出一张带着春风般微笑的秀美容颜,对着杨越挥了挥手,笑眯眯地道:“杨大少爷,你好!”
杨越一见到赵依楼这张面孔,惊得魂飞魄散,情不自禁后退两步,本来在酒色浸淫下的红润脸庞顿时变得苍白无比:“赵……赵依楼!”
“嘻嘻,原来杨少爷还认得我,感激感激。”赵依楼托着下巴,上下打量着杨越,笑眯眯地道:“几日不见,杨少爷活的愈发的滋润了。”
“你……你怎么会在这里?”杨越攥起拳头,眼中显出惊恐之色。
赵依楼叹了口气,悠然道:“杨少爷,你杀死花纤儿的时候,就该知道有这么一天,难道你觉得那口气我赵家会像缩头乌龟一样忍了?”
“你想怎么样?”杨越左右看了看,故作镇定地道:“赵依楼,别怪我没提醒你,外面可有我两百来号人马,你要是乱来,可别怪我不客气。”
“两百号人马?”赵依楼就像听到一个天大的笑话,笑嘻嘻地道:“杨少爷,别打那个主意,你的人都不灵的。现在都已经喝醉躺下了。对了,忘记告诉你,为了让酒水多些味道,我已经在酒中给他们加了些料,没有两个时辰只怕是醒不来。也别想着会有其他行人路过这里,我既然能让人装成官差通知羊亭谷被堵,自然也能让他们堵在这条路的入口处。”
“你……!”杨越神色大变,怒道:“赵依楼,你******想干什么?你……你这是大逆不道,这些官兵可都是朝廷的人,你们赵家要造反吗?”
“赵家造不造反我不知道。”坐在赵依楼身边的人终于也揭下了斗笠,露出一张因为愤怒而扭曲的脸庞,那一双眼眸子赤红:“不过我却知道,杨越,你今天会像一条狗一样被我宰了!”
赵凌那犀利而充满愤怒近乎于野兽般的目光,让杨越不寒而栗。
“原来……原来你们早就计划好了。”杨越咬牙道:“不错,花纤儿是老子杀的,老子还骑了她两次,那又怎么样,不过是一个婊子。赵凌,我告诉你,我干爷爷可是杨太师,你们要是敢杀我,杨太师一定会诛灭你们赵家,你们赵家将鸡犬不留!”
“杨少爷,说狠话的时候,手不要抖,声音不要颤,那会让人看出你心理的恐慌与害怕。”赵依楼托着下巴笑眯眯地道:“其实我们很容易就杀死你,但是没有动手反而和你说这半天话,不过是想让你更害怕,更恐惧,你这样的人,一刀杀死就太便宜了。你告诉我,你现在是不是很害怕?”
“我……!”杨越瞳孔收缩,他猛地抓起椅子,对着赵凌狠狠地砸了过去,然后毫不犹豫地冲向房门,对着门前的斗笠人一拳击了过去。
斗笠人不躲不闪,轻描淡写地一挥手,寒光闪过,杨越的手脉处顿时便被锋利的匕首割开一条深深的血口,鲜血顿时溢了出来。
“啊!”杨越痛苦的叫出声来,而赵凌已经探手接过那把椅子,从后面临头对着杨越狠狠地砸了下去,结实的椅子被砸的裂开,而杨越顿时间便头破血流,抱着头蹲了下去。
“站起来!”赵凌拎起杨越,冷声道:“老子慢慢剥了你的皮。”
杨越知道今日已无幸免可能,起身同时,鼓起气力,一脚踹向赵凌的下身,恶狠狠地道:“老子废了你。”
他这一脚虽然迅速,气力虽然也不小,但如何能够与出身武将之家的赵凌相比,赵凌只是微微侧闪,便即避开这一脚,顺势抓住杨越的脚踝,低吼一声,就听“咔嚓”一声响,竟是用手生生捏碎了杨越的脚骨。
“啊!”杨越撕心裂肺地惨叫起来。
若是从前,赵凌听到这种惨叫,一定会心软,可是现在的他,心中已被仇怨所填满,他脑中只有一个念头:“弄死杨越,为花纤儿报仇。”
连续出手,赵凌很快就将杨越的两只手骨和另外一只脚骨全都捏得粉碎,杨越疼得晕死过去,却被赵凌将酒水泼在他的脸上惊醒。
赵依楼缓缓走过来,在杨越身边蹲下,依旧满脸带着春风般的笑容:“杨少爷,你这次进京,除了上交税银,还有没有其它事情要办?”
杨越的眼中除了怨怒,更多的是恐惧,他关节骨头都已经碎裂,动弹不得,忍疼道:“你……你们不能杀我……我干爷爷是杨太师……!”
“傻孩子。”赵依楼叹了口气:“这里是玉林郡,荒郊野外,没有人知道是我们杀了你,你干爷爷也不会知道,你放心就是。来,告诉我,这一次上京,你那慈祥的父亲一定让你带了一些东西进京,说说看,都有些什么?”
“没……没有……!”事到如今,杨越最后的意志也被击溃,声音带着哭腔:“五……五哥,五哥……不,五爷爷,五爷爷,你们……你们饶了我……!”
“饶了你?”赵凌一脚踩在他的脖子上,红着眼睛道:“那你为何不饶了花纤儿?你这禽兽,她是一个姑娘,你怎么忍心下手?”
杨越眼泪流出来:“五爷爷,回头……回头我送你一个……不,我送你十个美女,你……你这次就饶了我,我猪狗不如……我错了……。看在我爹……不,看在我干爷爷的面子上,你们饶了我……!”
赵凌怒火中烧,对着杨越的脸狂抽起来,很快便将杨越抽的满脸浮肿牙齿脱落,嘴中直往外冒血。
赵依楼叹了口气,不再多问,伸手在杨越的身上搜了搜,找出了两封书信来。
一封写着“礼单”,一封写着“太师亲启”。
打开礼单,只见上面列清了货物名称和数量,单就珍珠便有一百颗,而赵家这次呈上的珍珠也才三百颗,有三分之一被杨晋篙转手送给了杨太师,至于金银宝物就更不必说了,这趟税银,照礼单看来,有五分之一是转手给杨太师的,虽然礼单上并没有指明是送给谁,但是任谁都能明白其中的勾当。
至于另一封信里,却是杨晋篙亲笔所写,主要是说明了赵家目前在云海郡的各种行动迹象,许多细节夸大其辞,其间更有许多中伤赵家的语句,这封信有些意思虽然表达的还比较隐晦,但透漏出来的信息,无非是赵家骄横跋扈,不将朝廷和杨家放在眼中云云。
“你看看。”赵依楼将两封信在杨越面前抖了抖:“你老爹都要整死我们赵家,我们能不弄死你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