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白曲心上放着水湄,总是去找水湄,和她说话,陪雪舒玩耍,解闷,但是却也未曾将国家大事放在一边。
“哦?飞絮你来了?”江白曲放下手中的尺牍,看到飞絮来了,高兴道。
飞絮笑了笑,问道:“皇兄这次急匆匆的找我,到底是什么事情?”
江白曲叹了口气道:“北堂水的事情虽然过去了,但是我总觉得这一切不是那么简单。”他的声音带着淡淡的担忧和焦虑。
飞絮看到自己的皇兄如此的担心,不由得也有些感触道:“皇兄说的有道理,但是不知道皇兄是怎么想的。”
江白曲放下尺牍道:“北堂水之前在舒儿百日庆诞上被我重伤,却是没有给你的手下查到落脚之处,这是其一。”
飞絮听到这里,心中也暗暗慨叹,她总觉得这件事情是自己的失职,一直在自责,江白曲看到飞絮的表情,声音换的轻松了一些,安慰道:“哈,飞絮,这也不是你的责任,北堂公子的厉害,我们是都看到了的。”
飞絮点了点头。继续等着江白曲陈述。
江白曲想了一下又道:“然后就是他藏身何处操纵蛊毒,又能如此轻易地熟悉杀入宫中,这是疑点其二。”
飞絮听到这里,确实觉得有心发凉,试想若有刺客潜入皇宫轻而易举,那么岂不是和卧榻之侧,他人酣睡无二?
白曲说到这里,缓缓地推测道:“所以我觉得,这涵合城内,定然有接应他的人。”他说到这里语速渐渐放慢道:“而且不是一般人。”
飞絮听到这里,引起了诸多的头绪,然而交织在一起错综复杂的头绪却不能勾勒出那个人的容貌。飞絮慢慢的觉得有些心力交瘁,不由得扶头叹息。
白曲看到妹妹十分费心的样子,不由也开口慰道:“飞絮也不用太过自责着急,毕竟北堂公子已经被打退了,并且几年之内,应该是不会生事端了。”
飞絮听到这里,猛的抬起头道:“对了,皇兄说到这里,我想起一件事情来。”
白曲眸子猛的一亮,问道:“哦,是什么事情?”
飞絮思虑了一下道:“这也是我才想得清楚的事情,就是苏璃的事情。”
白曲听到这里,,没有急于开口,而是继续听飞絮道:“上官浅就是当日劫走苏璃的人,而苏璃应该是跟着上官浅走了!”
“哦?怎么解释?”
“那****和意妍去紫阳宫救急,意妍没能杀死上官,而之前北堂公子操纵蛊毒的时候吗,却是上官不见了,而北堂水这回下蛊,除了险恶的用心之外,很明显也是知道了寒心丹之毒并非无解的事情……”
白曲点了点头,又道:“有道理,这个北堂公子精明的很,等到阿忆故去如此之久才动手,想来也是忌惮阿忆圣手疗毒的本事。”
飞絮又道:“而且南宫公子来的时候似乎是遇到了这两个人?”本来有些显得心不在焉的白曲听到这里不由重重的一惊,想开口说做什么,却又止住了。飞絮看到白曲一愣,没说什么,过了半响,只听到白曲道:“他放走她们或许是对的。”
飞絮听到这里,默然了,白曲想了想,随即又恢复了之前从容的神色。看了看远处,终于道:“这个人,或许离我们很近。”
飞絮有点不解,却又觉得好像真想和自己不过只是隔了一层薄薄的宣纸。
白曲显得有些高深莫测道:“这事情,别让水湄知道,尤其是不能让公输温和池卫知道!”
飞絮蓦然一怔,道:“皇兄你怀疑?”她没有说完,却是江白曲微微一笑道:“我也不知道是不是……”
日子一天天的过去,雪舒一天天的长大,这件事情似乎慢慢的被人淡忘了一般,一年,两年,三年,四年。
这四年中发生了无数的故事,点点滴滴的汇聚着两人的记忆。
那一天,下雪的日子,江白曲亲手摘下了一枝梅花,装在白玉的瓶子里送到了水湄的房里,水湄起来第一眼,便看到了那血红色娇艳欲滴而别有傲骨的梅花,一枝梅花傲然霜雪,窗户半开,趁着雪景,说不出的美丽。
那一天,桃花开的日子,江白曲在下朝之后偷偷地将写好的诗句写在了桃花瓣上,当易水湄毫不知情的出来赏花的时候,看到花瓣上面写着不同的诗句,却都是在水之湄,如何云云。而当她绯红了面颊的时候,却是白曲白衣翩翩从天而降。
那一天,他回来的很晚,但是手中却拿着一盒仿佛胭脂的东西,她欣喜的要去打开,却是白曲卖着关子的问她:“水湄,你知道这是什么么?”
水湄一愣,只是想要看看,却又觉得白曲少于自己玩笑,木讷的摇了摇头。
却是白曲狡黠的笑道:“你要先让我亲一下,我再给你。”
水湄羞红了脸,嗔道:“才不能,不就是一盒胭脂么?我有的是!”水湄的倔强脾气一起来,任是谁能拦住,却是白曲又道:“谁告诉你是胭脂的?错过了可就没机会了啊。”
水湄却心底暗暗犹豫,这两个人好像小孩子游戏一样,倒是真正的小孩子雪舒却睡的香甜,她已经会说话了,很听话,眉目之间甚至能看出水湄和白曲的影子。
水湄眉毛一皱,合身上去想夺,却是白曲一侧身子,捞住她的腰身,在她面颊上轻轻吻过,然后好像孩子得到了糖果一般,仰头大笑。水湄一撅嘴,却是顿了一下才道:“白曲你亲也亲到了,还不给我看?”
她的口气带着点撒娇的意味,白曲说不出的疼爱,笑着要把那个小小的盒子放到了水湄的右手上。
他去捉水湄的右手。却是能感觉到水湄抽了一下手,似乎不愿意让他抓着自己的右手,水湄没有张开手掌,而是用了一下力,虽然不是很大,但是还有点执着。
白曲笑着一个一个打开水湄的手指,然后看到那两道明显还在的剑痕,笑着把那个盒子放在她的手心,微笑不语。
水湄不解,但是白曲的笑容好像在说:“打开看看。”
水湄也不只能点了点头,尽量不去想手上的伤痕,装作无事一般去打开盒子,却还是带着几分疑惑。
盒子里面装着白色半透明的膏状物,看上去还有这蜜冻一般的光泽,水湄左手拈了一点,白曲看到却是一惊道:“水湄,水湄,这个可不是吃的。”他就差去一把抢过掐丝瓷盒了,声音中带着一点惶恐,更多的是焦急。
水湄皱眉,然后轻笑道:“我没有要吃啊,只是想嗅一下。”说着,她慢慢的将指尖移到了鼻尖,只有淡淡的清香。
白曲舒了一口气,看着她疑惑不解的样子道:“水湄,这个可是我吩咐御医,研制了这好几年才弄好的。”
“哦?”水湄轻声疑道,却是有几分轻描淡写的意味。
白曲看了看她,目光从她的右手回到她的眸子上,郑重地道:“这是为了去你手上剑伤专门调制的药膏。”摆去的声音还带着几分语重心长的意味,让水湄顿时为刚才自己的嬉笑一怔,也正了正颜色道:“白曲,你为我……费心了。”她说得很慢,尤其是你为我那三个字,顿的好像流泪哽咽了一样。
白曲笑着将她的左手握住,站在她身后,慢慢的握着她的手腕,温柔的将她的手移向右手,江白曲的右手从水湄手中取过了那个掐丝瓷盒,左手将水湄沾着药膏的手指慢慢的点在她的伤痕上,一瞬间,易水湄觉得一股清凉之气透过右手的手心。直到心底,通畅清新,怡人。让她魂魄都为之一震,幸福难以言说。
江白曲温柔的握着她的左手,细心地为她在伤痕上涂满那冰凉清新的药膏,易水湄能感觉到右手的清凉,和左手腕上传递的温度,虽然一边暖暖的,一边凉凉的,却都滋润着她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