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地的碎片,也湿了一地的汤药,宫女颤抖的身子跪在地上,不知道内心有多害怕。
洛喜是听到屋内的声音才匆匆赶进来,便看到太子李湛站在床头生着怒气。
洛喜看懂那画面,她走了过去向李湛行了礼,随后转身对跪在地上的宫女说道,“你先下去吧,再去熬一碗药来。”
闻言,跪在地上的宫女点点头应是,便急忙站起来退下。
而李湛更是不悦的眼神瞟向洛喜,死死盯着她,恨不得把这个女人赶出他的视线。
洛喜当然察觉到他的视线,只是装作不知觉而已。
房内只剩下他俩人,冰冷的空气凝固地很僵硬,仿佛随时令人窒息。洛喜走向一地的碎片处,蹲了下来,将地上的碎片一片一片捡起来放到手心里装着。
“为什么还要给我端这些药来?”李湛忍不住带着火气质问洛喜。
“殿下的病还没好。”洛喜捡着她的碎片淡淡地说道。
“我自己的身子还不清楚吗?这些药你们自个喝去。”李湛在说这句话时,洛喜刚好不小心被碎片划伤了手,浅浅的伤痕瞬间殷红了起来流出血。洛喜停下动作看了下自己划伤的手指,一秒,别开眼继续捡碎片。
见洛喜无视自己的话,李湛气不打来,上前去却看到洛喜受伤的手指,顿时心中莫名地心虚。
洛喜站了起来,看着李湛随后低下头说,“御医说过,殿下要把开的药喝完,所以殿下不要任性。”
李湛眼珠闪了闪,说,“你手划伤了。”
“不碍事的,殿下。”洛喜说。
“哦!”李湛的语气突然变得很淡,似乎刚才的问题是他多问了。
“奴婢先下去。”洛喜欠欠身缓缓退下。
待到洛喜离开,李湛才回过神,几乎是跳起来叫道,“我不喝药。”
风静静吹拂过来,带着柔和的阳光划过世间万物。
洛喜站在树下,而朴赫在她面前。
再次从朴赫手里接过那包东西,过去那么多天,洛喜至今都不知道朴赫给她的到底是什么,总感觉那是见不得光。
“殿下的病已经好了,其实可以不用再喝药的。”洛喜如实说。
“那不一定。”朴赫说道。洛喜抬眸看着他,不懂朴赫的意思。
朴赫看出她的不解,但并没有跟她解释什么,只是说,“你不必知道什么,照做就是,这是皇上的意思,好好照顾太子殿下。”
当天,洛喜拿着朴赫给她的药材仔细端详再端详,实在端详不出是什么,因为朴赫的举动让洛喜很是怀疑,想着会不会是有毒药材,为此洛喜亲自尝了下,除了味道很苦,其实根本就没什么,更摸不出这是什么药材。
洛喜思前想后,于是去找御医史大人,御药房,不是相关人员是不允许进去的,就算皇上要找御医看病也得经过通报,当洛喜要进去时,被拦下。
看到洛喜是一介宫女的打扮,那人不屑地哼了声说,“御药房岂是你一个小小的宫女随便进的?”
“我要找史大人史御医。”
“如若不是哪宫娘娘重病,你还是先回吧!史大人不是你想见就能见得到。”那人完全把洛喜当成是伺候哪宫娘娘的婢女。
“那要是跟太子有关呢?”洛喜问道,淡漠的眼神直视那人,给人带来一种压迫的感觉,顿时那人语塞,想要说什么又说不出来,这时身后传来史御医的声音,“什么事在此争哗!”
“史大人!”那人跑过去,一副要告状的样子。而史大人似乎刚刚回来,身上穿着御医专用白色大马褂,此时表情有些严肃。
只见史大人做过一个手势让那人闭嘴别再说话。
“我见过你,你是殿下身边的婢女。”史大人看着洛喜说道,上次他在太子宫殿里看到过她,好像是不久前调来的服侍殿下的一等宫女。
“奴婢洛喜拜见史大人!”洛喜默认史大人的话,朝他行礼。
“找我何事?”史大人直问明了。
当史大人接过洛喜递送过的药材时,史大人端详了两眼,表情却是变化莫测,立马转身从一旁的书堆里翻找了一下,随后抽出一本书放在台面上,又是翻页的,最后停搁,看着页面上一行行字,还有图样。
最后,史大人欣喜地抬起头看着洛喜,着实把洛喜吓住,史大人问道,“你这药材是从哪来的?”
“啊?”洛喜摸不着头脑,随后胡诌一句,“奴婢是……老家那边的人给的,因为不知道是什么药材,所以才会跑来问史大人的。”
“这是幻心草,拒医书记载它是一种能让人起死回生的药,乃世间罕见。”史大人激动地说道,“你确定是你家乡那边吗?”
“呃?”洛喜被塞的不知道该如何圆场,习惯性地摸着后脑勺说,“我也不怎么清楚,不过史大人说的是真的吗,能让人起死回生?”
“虽然没听过有关传闻,但医书上是有记载的,曾经我也去宫外找过想试试药,但这生长在原始地带,很难找的到。”史大人再次端详着,仿佛那药材是宝贝。
听到史大人的话,洛喜一阵迷糊,起死回生的药?师父为何要在殿下的药材里加这种药。师父说那是皇上的意思,难道是将太子好好补养,可是为什么要偷偷的。
这些洛喜想不明白。
在离开御药房时,洛喜好不容易从史大人手里将幻心草的药材给拽回来。
身为行医者见到世间罕见的名贵药材,多多少少想据为己有来研究研究,但洛喜是不会给史大人的,要是朴赫知道她把他给她的药材跑去问御医的话,估计朴赫的脸会难看到变形。更何况还是这么名贵的药材。
那天,洛喜回去太子殿上时,李湛出现挡住她的路。
她抬眸看向他,随后行礼。
他却尴尬地咳了一声,将一瓶小药瓶丢到洛喜手中,说,“给你的!”
洛喜慌乱中接住药瓶,可能不懂李湛的意思,待她望过去时,是李湛潇洒远去的背影。
洛喜看着手中的药瓶,不禁失笑,那是擦伤药。
很久之后,李湛的解释是,“我可不想一个婢女带着伤来服侍我。”
那个时候,空气里闻来梅花淡淡的清香,洛喜知道,墙院里的梅花它开了。
这不知道是第几次了,看着殿下疼痛不已的样子,洛喜透着心疼,史大人诊断完,洛喜就迎上去问,“殿下到底是怎么了?”
史大人叹着气,“殿下上次风寒感染,留下了后遗症。”
“什么?那是什么意思。”洛喜惊讶。
往后,经常看到李湛将药碗打翻,一句“我不喝。”
自那以后,李湛几乎天天在喝药,也许是因为喝烦了。可是不喝药,李湛又发作头疼的要命。而那期间,朴赫一直都在给洛喜幻心草的药材,让她连着太子的药一起熬,当天,月黑风高的夜色下,洛喜潜入御药房,偷偷查阅医学上的资料。
瞬间,她明白了朴赫给她的药到底是什么了,史大人说的对,幻心草是起死回生的药,但跟紫苏配在一起却是毒药,而太子的药里,就有紫苏。
朴赫说,“这不是你该知道的事。”
“师父到底在想什么,谋杀太子可是逆谋罪,幻心草跟紫苏搭在一起它就是毒药。”洛喜是第一次敢这么带着质问的语气跟朴赫说,她只是担心朴赫而已。
朴赫冰冷地眼神瞟了她一眼,似乎不想做过多的解释,同时也默认洛喜说的话没错。
“师父!”
“这是皇上的意思。”
“什么,殿下可是皇上的儿子,怎么会?”
“你今天情绪太多了,好好调整自己。”朴赫字字透着寒气,不满洛喜今日的表现。
“难道是皇上想要杀太子殿下吗?”洛喜问道,似乎遗忘了朴赫刚才的话。
“洛喜!”朴赫一声呵斥,“你想揣摩的心思也太多了。”
“洛喜不敢。”听出朴赫来脾气,洛喜自然不敢再驳问。
“很多事心里清楚就行,非要讲出来的话,那就是把自己推向悬崖边。”这是朴赫给她的警告。
洛喜似乎懂了。
只是没人知道,在那之后,洛喜偷偷自学医术,然后将朴赫给她的幻心草换掉黄芩,这是为了不被朴赫发觉,黄芩的药效虽说是泄火解毒,与五倍子混搭,药效就跟幻心草跟黄芩一样,令人眩晕,但不会威胁到性命,可是洛喜不知道,幻心草跟紫苏会使人上瘾,是摆脱不掉的毒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