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完全黑了。
采儿睡躺在床上,呼吸很浅,房间里只剩下一支快要燃烧殆尽的蜡烛,在颤颤地亮窜着微弱的烛光,似乎在为生命殆息做出最后一丝挣扎。
于枫出现在她的房间内,淡泊的气息把寒风带了进来,足步向床边轻轻走了过去,他是那么小心翼翼向她靠近,唯恐会惊醒睡梦中的她。
看不出他的脸情所想要表达的情绪,深邃的眼里照映出采儿熟睡的脸,仿佛他的世界里只落得她一人,完完整整的。
于枫坐了下来,在她旁边,垂首看着那张精致的脸,是熟悉不过已不能再熟悉了,多少个日夜梦里,他可以坦然安心地坐在她旁边笑着闹着。
可是,在这里,她明明就在眼前,他却不敢抬手触碰她,这样的距离压的心里有多难受,谁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是不能?
“你这个傻瓜!”于枫充满着怜惜淡淡地说道,声音很小而松懒,却触及诱惑。
是,她就像傻瓜一样,尽管他将她推的远远的,尽管她会受伤,她会难过,可她还是会跑回来继续对他微笑,始终如一,因为他坚信她会回来的,直到有一天,他开始担心了,要是他又将她推开,而她就真的不再回来,那个时候,他该怎么办?
那么自私的他,很想把她留在他身边,却给予不了她想要的,但那也不是他能给的。
睡梦中的她,似乎梦见了什么,身子动了动,便把被子蹭到一边去了。
于枫看着她,对她除了无奈还是无奈,他替她盖好被子,盖的紧紧的不透风,可就在这时,采儿睁着朦胧的双眼醒了,这下好了,于枫替她盖被子的手立马僵硬着,动都不敢动弹,表情也是非常震惊,震惊她怎么就突然醒来了呢?
采儿看着他,很清晰的面孔留在眼前,她却嘴角微微一笑,显得那么不真实,“又跑到我梦里来了!感觉像真的一样!”说着,她轻轻拉住他的手,十指相扣,紧紧的,他的手不温也不冰,她的手却烫的很,温度传送过来,温暖了他的手,顺带着他的心,也一同温暖了,所以才会让他忘了该怎么松开她的手。
也许摆在眼前的画面不切实际,她笑了笑,很苦涩。
望着她,于枫也不禁笑了笑,才知道,她只是还没睡醒,以为看见的他是在做梦而已。
“好像又靠近了你一点点,别再推开我好吗?”采儿说道,“就这样,多好!”话语间透着委屈,像是暗暗隐藏了很久的一段情绪,只是从未表露出来。
难以狠心,再去推开她,他点点头说,“好!”
得到他的应允,她又笑了,看了他很久,不敢眨眼,生怕一眨眼,面前的他就会消失,似乎已经困乏无力,她又缓缓闭上眼睡了过去。
十指相扣里的温暖,彼此不能靠近的心,这样的距离若既若隐。
她不知道,也不会知道。
这一夜,静悄悄,静到没了呼吸声……
皇宫内,永远都是复杂到无人可想象,无数个阴谋,隐藏在暗地,谁会死,死在谁手里,没人会知道,所谓的权利,贪婪,野心,都演绎在这里,踩着尸体爬向高处,到最后野心往往还不够,人心华丽的外表下,总是不可信,缺乏的孤单寂寞,与一步步紧逼,全部都变得面目全非。
御药房。
充满浓浓的药味,呛的喘不过气,可是就是在这里,还有一位纯净的灵魂。
一个十八九龄的白衣少女坐落在厅内翻看着医书,肤光胜雪,双目犹似一泓清水,美玉莹光,眉目间隐然有一股书卷的清气,她是史常卿御医的女儿史玉致,从小到大就一直在皇宫里头呆着,很少出过御医房,即便如此,也是跟在她爹身后安分的呆着,可能是史常卿将她保护的太好了,除了御医房的人,很少有人知道她是谁,一直都以为她只是御医房里打杂的帮手。
看到爹回来了,史玉致赶紧放下手中的医书迎了过去,“爹,你脸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没事,爹休息一下就好了!”史常卿说道。
“真的吗?不过爹到底跟皇上说什么居然这么久?”玉致俏皮地问道。
“忘了吗?有关朝廷的事,你一个女孩子家别多问。”史常卿不悦的眼神扫了过去,立马玉致乖乖闭上嘴,却还略带不屑,“我还不想知道呢!”
“这么晚了,你还不休息?”
“我这不是在等爹吗?”
“明天,爹可能会出宫!”
一听到出宫,玉致就来劲了,两眼放光,“出宫吗?我也要!”
“你出宫做什么?”史常卿一副头疼的样子。
“当然得跟在爹身后保护你!”玉致说的大有道理,却让史常卿更头疼的抚着太阳穴,“别闹!这次出宫,爹有要紧事要办,”
听到爹的话,玉致从来就没有甘落过,一屁股坐在旁边的椅子上说道,“我也有要紧事要办的,现在正值冬侯,我正好想去山里找草药,要只知道,冬天的药材可是稀有的很!”没等爹再说什么,玉致一把握住了爹的手说道,“爹,就这么说定了,我先去睡了,爹也要早点休息!”说着,不容史常卿拒绝,玉致早已跑的不见踪影!
对于这个女儿,他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只希望她不要受到伤害。
几缕香烟上飘,暗淡的光线,一座牌位安静的立放在堂司位中,史常卿叩拜牌位上的人,便站了起来,看着牌位,牌位上雕刻的是爱妻端秀瑾之位,是他已逝世的妻子。
“两年前我就应该要发现,可还是疏忽了,比起诛九族,我更担心的是太子,太子可是我们南国未来的皇帝,可有人竟然敢对太子下手,明摆着就是有人想夺权篡位,明日,我想出宫去找端德然,请他帮忙找尽天下神医,也要将太子的药给断掉,秀瑾,我们的女儿越长越大了,长得更像你了,等过些日子,我想把她送出宫,这里毕竟不是她能呆的地方,”话息间带着淡淡地叹息,这时,紧关的门窗口,一道黑影迅速飘过,被史常卿发现,顿时吓了一跳,跑了过去将门打开,一股袭凉的寒风渗了进来,吹的史大人的脸有些生疼,只能说今夜的风着时太大了。
“是谁?谁在那??”史常卿警惕的眼神扫过每一个地方。
空荡荡的走廊,冰冷的空气,回答的,只有屋檐上猫的叫唤声和风的狂呼,气氛有些诡异,像是按捺不住想要爆发什么。
根本就没有什么,或许是自已疑心太重,产生幻觉了。
无举之下,史常卿探下头便关上了房门。
黑暗中,猫的叫声有些凄惨,更是夹带着恐惧,没玩没了。
走廊里,一道黑影闪了过来出现了,停在柱梁旁,漆黑的夜里看不清那人的面目,但看着身形可以判断那人是个体型健壮的男人,腰间还带了把刀,暗藏杀机的眼正狠狠地盯着那间史大人的房,随后又是消失不见,如同鬼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