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致真的是一位神医,她说有办法救轻寒就一定是有办法。
那日,玉致和冷从轻寒的房间里出来后
,采儿忙不迭的进去看看。原本脸色苍白的轻寒有了丝血色,采儿的心总算悬了下来。
玉致和冷在禅房外与任空大师撞上了,佛家礼仪,他们朝任空大师颔首。
只听任空大师冲他们说了声“谢谢”。
一句谢谢对玉致来说,起不到什么作用。
玉致和冷什么话也没说,就离开山隐寺,在离开之时,采儿从禅房里跑出来,她拉住玉致,有些微喘,她问玉致,“他呢?”
玉致看向被采儿拉住的手腕,轻轻一挣,挣脱采儿的手,轻描淡写地说,“他走了。”
“去哪了?”采儿一愣又问。
“一个很远的地方。”
那是一个很遥远的地方,没有人能找到他。
玉致和冷离开了山隐寺。冷换上人生中第一件白衣,白衣胜雪,衣抉飘飘,俊容很是淡漠,随身多年的佩剑也没有带上。
玉致走在冷的身后,从她的角度向冷望过去,有一阵恍惚,竟以为是于枫。
冷抱着白色的骨灰罐向北走去,玉致一路跟上,他们来到北辽,见到落楚戈时,冷将骨灰罐交到落楚戈手里,随之跪了下来。
落楚戈的手是颤抖的,她差点失手将罐子打破。
白色的骨灰罐上贴有一张白纸,上面写着一个人的名字,“龙谭”
龙谭以于枫为名,他这一生只为复仇而生,可到头来,他栽在穆采儿的手里,无怨无悔。
落楚戈抱着于枫的骨灰罐转身离开,冷跟上去,却被落楚戈制止,“你走吧!”
冷跪了很久,直到落楚戈消失不见,而玉致一直在身边陪着他。
那天天灰蒙,玉致和冷走在分岔路口,他们面对着,玉致问冷,“你要去哪?”
冷摇头,“我先送你回你义父那。”
玉致也摇头,“你去哪,我也去哪。就让我跟着你。”
跟着于枫和冷,已成为一种习惯,他们去哪,她便去哪,现在没有了于枫,她不想冷也离她而去。
冷没有说话,他转身顺着脚下这条路一直往前走,玉致在后紧跟着。
轻寒彻底好了,任空大师又开始了他的云游四海。
易水来山隐寺接采儿回秋月娘的娘家,此时他们都在秋月娘娘家的地方生活。
易水迫不及待告诉采儿说阿笑有了身孕了,这可乐的易水合不拢嘴。
南国被灭,皇帝李琛不降自刎在金銮殿。
元国元武四年春,元国皇后,也就是北辽的芙蓉公主死在自己的宫殿里,一场大火将她住的宫殿烧的一干二净,连她的尸骨都烧的不见痕迹。
元武四年冬,元武正成裕退位,皇位传给其弟成冶,成为史上皇位坐的最短的皇帝。
听到元国皇后仙逝的消息,冷的身体明显僵硬了,玉致在他身旁,不知道该说什么。
一阵风吹来,一条绣着芙蓉花的丝帕轻盈地飞在了空中,飞向很远很远的地方。
采儿大婚,嫁给了轻寒,逍遥惯了的任空大师竟也出现来参加他们的婚宴。
在秋月娘替采儿梳发髻时,秋月娘明显感觉到她有些心不在焉。
“在想什么?”秋月娘看着铜镜里照映的采儿轻声问道。
“没,没什么。”采儿垂下眼眸,红色的袖子下,一支梅花银簪紧紧拽在手里。
在采儿和轻寒拜完堂后,有人给采儿送来一封信,信封上没有署名,采儿将信封打开,里面什么也没有,只装了个东西,那是一条玉坠,晶莹剔透,发出暗泽的光芒。轻寒问她,“是谁送来的?”
采儿心一震,忙将玉坠收在手心里,“是如烟姐,送我们成亲的礼物。”
轻寒哦了声,对采儿笑了笑。
采儿低下头,脸上挂着的笑容僵硬了下来。
回到那一天,于枫将玉坠交到玉致的手上说,“请帮我把这个给她。”
玉致没有接过来,伤心难过的眼神看着于枫,倒是一旁的冷淡然地把玉坠接了过来。
“她不会知道的,她不会知道你为她做了什么。”玉致情绪失控,竟掉下了泪。
于枫上前拍了拍她的肩膀安抚,“玉致,我和那个人的性命是生是死就拜托你了。”
玉致拼命地摇头,哽咽着,“我做不到,我做不到……”
“你不是前不久换心成功吗,现在就差给人做实验,只要把我的心和李寒换一下,或许他就能活…”
“可你会死!”
“至少她还活着。”
很多年以后,刚满三十岁的李湛躺在洛喜的怀里。周边盛开的梅花纷纷飘落,下起梅花雨。这里是江都梅花之城。
李湛抬起他的手抚上洛喜的白皙脸颊。
细细抚着她的轮廓,一遍又一遍。
他问她,“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呢?”
洛喜握住他的手,紧贴在脸颊,她说,“如果告诉你你活不过三十岁,你就不会娶我了。”
“你会不会后悔嫁给了我?”
洛喜摇头,“我这一生最幸运的事,就是遇见了你,嫁给了你。”
李湛笑了,漫天梅花如数飘落,许久,被洛喜握着的手慢慢垂落了下来,重重跌落在地壤上,一片粉色的花瓣飘落在他的手心里。
洛喜哭了,将李湛拥的更紧了。
愿得一人心,白首不相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