隐藏在暗处的冷如风一般飞闪到于枫身边,在他们未反应冷何时出现时,冷便将于枫带走。
与此同时,采儿也昏厥过去,一干人马围着陷入混乱,轻寒心眼一提紧张将采儿打横抱起往房间匆匆走去。
当初任空大师也没估算采儿体内的血咒何时解封,现在看来已经解封了,那残留三魂的血咒此时蠢蠢欲动在采儿体内扩散。在轻寒触碰到采儿动脉时,他便已知晓。
在一屋子人紧张的气氛下,轻寒睇向他们问,“采儿一半的血咒在谁的身上?”
许是没料到轻寒会这么问,一屋子人都古疑着脸拉不下来。
“你问这个做什么?”秋月娘略有不悦地瞪向轻寒。
轻寒淡笑,颇有无奈之举,“能救采儿只有那个人。”
“于枫?”阿笑诧异。
“是说刚才那个人?”轻寒紧问,却没有人再回答。
“不可以。”秋月娘打破沉静。
“只有他。”
“我宁愿让我女儿去死,我也不会将她送到于枫手里。”秋月娘面泛红,很是激动。
轻寒微怔,望向床塌上昏迷的采儿,其实他早该懂得她生命中有一个比命还重要的人,不然她怎么可能拿命做赌注,将自己体内的血咒牵引到别人身上,那些所谓爱之深恨之切是旁人理会不到。这也让他人作想,采儿也许是故意留一手。
他想将她捧在手心里,可她心中所念之人不是他。
这一闹腾,轻寒为此在庄上多留了几天。
谁也没提及那日于枫到来之事。
轻寒能留下,采儿自是心中窃喜。
可轻寒依旧还是要走,即便知道采儿会有劫数,但他无法陪在她身边。
翌日,在轻寒决定要走之时,秋月娘单独会见他。
“我可以相信你吗?”秋月娘直接问道,那双岁月沧桑的眼深沉含威直视轻寒。
轻寒凛然对上,虽不知秋月娘为何这么问,但还是莞尔一笑将脸低至,“夫人可信,也可不信。”
秋月娘失声低笑,笑意却分毫不进眼,“我想请你帮我件事。”
“夫人请说。”
“如果你离开,把采儿也带走。”没有片刻犹豫,波澜不惊。
轻寒惊愕,抬起狭长的丹凤眼,想要说什么,却提前被秋月娘抢了先,语气换为哀求,“求你救她,你师父不是任空大师吗,那你一定也有办法的。”
“夫人,我不能把她带在身边。”轻寒轻蹙眉,这事他想都没敢想。
“我知道你在犹豫什么,你不会让我家采儿受伤的,”秋月娘莫名地相信,相信他会保护好采儿。她一定是疯了,不然怎么会把采儿交给这个人,可是她不想于枫找来与采儿再有任何瓜葛。
其实秋月娘早已猜到轻寒的身世,从采儿口中得知轻寒十二年前曾掉入过断木崖,为此便想到十二年前那个孩子,皇太弟的孩子李寒。
轻寒应该就是李寒……这次出现肯定会有一场宫廷血腥暗斗纷争。
最后轻寒都不知道是怎么答应下来的,明知自己随时都有生命危险,他又怎能带着采儿,可他竟还是拗不过同意了。
可以离开山庄,采儿不知在心里乐开了多少花儿,她怎么可以那么高兴呢。
当萧木荣和易水愤然跑来质问秋月娘怎么能轻易让轻寒带走采儿时,秋月娘说,“采儿自小向往外面的世间,我不能把她永远困在身边,轻寒那孩子我相信他。”也许这还不是次要的原因,有多半是因为于枫,不想于枫跟采儿再有何关系。
挥泪与山庄里的人一一告别,在那之前灵堂里拜会父亲的灵位,最后才跟上轻寒离开山庄。下山途中,采儿紧追轻寒问他到底是用什么法子才让她娘亲心甘情愿且放心让她跟着他离开,可他却一直笑而不语,惹得采儿直想抽他,不过这影响不到她心情,此时外面阳光正好,姹紫嫣红,抚安城好不热闹。
在街上闹腾许久的采儿跑回到轻寒身边,大大的眼睛眨巴眨巴地询问,“轻寒,你想要去的地方是哪里啊?”
轻寒笑笑,抬袖为她擦拭额上因为过度跳腾而渗出的细汗,动作轻柔地如三月春风,他朱唇微启两个字划过柔和的光线中,“皇宫。”
采儿满脸讶异地看着他,嘴里不自觉地重复他说的那两个字,“皇…皇宫?”
见她瞠目结舌,轻寒几欲笑出声,可乌黑的眼瞳中闪过一丝不安。
发束金冠,李琛一袭黑色龙袍绣着金丝五爪龙,坐在御书房内批阅奏折,满眼竟皆疲惫,眼睑下淤青浮肿,像是长久没有休息好而积累成这般疲惫模样,李琛搁笔合上最后一本奏折,手撑御案抚着太阳穴以缓解疲劳之意。
已过数日,四面八方各地传来疑像洛喜的女子都被扣押起来一一对证,虽说李琛无不担心,但却也为此事烦心,想着什么时候是个消停。
御书房被人匆匆打开,伴随着门旋动的咯吱声,一道强烈的白光射了进来,铺照在光洁磨滑的大理石上,像是打了蜡。
李琛本就心有不悦,见来人都不通报就闯进来,顿时怒火急升,是不是平时太惯纵这些奴才了,以至于连宫规都忘了。
是卫公公,他慌乱地闯进来,低着身子险些踉倒,在李琛还未冲他发怒之前,卫公公一把跪在地上,这动作倒也让李琛不禁疑惑起究竟何事这么慌张唐突,竟让一向严谨守规的卫公公乱了分寸。
卫公公叩首伏地,从李琛的视线望去,压根看不到卫公公的脸,“启禀皇…皇上,宫外有个自称是皇太弟的儿子拿着皇太弟生前的御令牌要进宫。”
闻言,李琛刷地一下从椅上站起,反应过大,身子把御桌给蹭歪了。尽管双眼疲惫的过分而布有血丝,可依然还是犀利穿射人心,弄地台下跪着的卫公公一阵寒颤。许久未皇上有所反应,卫公公头抬也不是,只能低着继续说,“因为那人手中拿着御令牌,所以便放那人进了宫……”
御令牌,何等奇物,见令牌如见圣上,当年皇上将此令牌赐给皇太弟,就说明皇上给了皇太弟平起平坐的待遇与权利,想想当年皇上对皇太弟的好是天下人有目共睹,可惜人算不如天算,难抵薄命一夕。
虽说那人持有御令牌,但为守宫城门的将军还是多有谨慎,此时已将此人带往斩断台旁的楼阁处,下令带刀士兵数重围把守,就怕此人是借着皇太弟的名义来者不善,这种自称是皇太弟儿子来认祖归宗的人在十二年间是不计其数,但都被逮捕,不是欺君当场刺死,就是颠沛流离,皇帝心情好一点也许会大发慈悲饶人一命,尽管过往累计不少这样的教训,可依旧还是有人冒充皇太弟的儿子,只为眼前一片浮云的富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