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绘棠居高临下瞧着落婉歆行着礼,唇角染着笑意却也未曾换她起来。落婉歆眉宇间强撑的几分笑意她徐绘棠不是没瞧见,正也是因为瞧见了所以也就淡瞥了一眼便转移了目光。
徐绘棠目光之处正有女子手摇团扇,一路拂花避柳款款而来。路旁的黄鹤翎紫霞杯摆放得错落有致,阳蕊投射倒也觉流光溢彩。那女子似也对上了徐绘棠目光,莲步生花稍止于前,颔首示了一礼,也执团扇掩秀面笑意盈盈。
“我还以为就我愿意冒着热出来赏花,早知道徐宝林也闲着,就应先去约了徐宝林同来呢。”
来者与徐绘棠同住在咸福宫,乃是正五品府尹嫡女顾青禾。二人虽是同住一处,却也不曾拜访寒暄,又因都是初入宫中,难免互相猜忌着谁能博得头筹先承了盛宠。徐绘棠目光在紫隔凝霜上流连而过,头上绿荫在烈阳下打的影子,与花团锦簇摆放成的图案倒也相得益彰。转眸见顾青禾妩媚娇柔之姿也无何眼波浮动,只是轻摇着团扇微微一笑还了一礼。
“我与顾宝林同住咸福宫,日后若要相约赏花也不愁时辰。”
随即眼波流转俯瞰地上跪着的人儿,似这会儿才看见她一般惊唤了一声。
“哟,这姑娘什么时候来的,本主倒是没瞧见呢。知画也不给本主提个醒儿,当真是该打。落姑娘你快些子起来吧,这么大热的天跪在地上,可别伤了膝盖。”
知画一旁告着罪,说事顾青禾来的当儿落婉歆才来。徐绘棠目光在顾青禾身上,所以没瞧见地上的人儿也实属正常。落婉歆在永巷里受了气,这会儿出来又被徐绘棠当了透明,心底愤愤然,却碍着身份也不好出言顶撞。眼前的人是皇帝钦点的宝林,不是她一小小秀女可以出言不逊的。
徐绘棠也是做戏便给做足了得,随手脱下皓腕白玉手镯给了落婉歆当赔罪。顾青禾一旁冷眼旁观这二人作态,知这徐氏乃是正三品太守嫡女,乃这宫里第一人,自也不容小觑。兼之同住一宫抬头不见低头见的,便也存了几分交好之心。
“徐宝林言行举止当真是有大家之风,我这心里倒是羡慕的紧。我家道平庸于这规矩上也有几分疏漏,日后有何冒犯之处或有纰漏,还请徐宝林多多提点指教。”
顾青禾也不过好似一番客套话罢了,毕竟怎么说也是官宦世家的子女,自幼便受教诲循规蹈矩谦卑有礼。然而顾青禾一句大家之风却是点醒了徐绘棠若有若无的轻慢,她自幼因父亲官及一道只最,周围的官家小姐都要逊色几分。嫡女的出身使得待人处事虽是受得宫里放出去的嬷嬷悉心教导,但难免有几分自持矜贵了。徐绘棠目光清明了些看着这伶俐之人,倒也有了几分谦和之态。
“顾宝林谬赞,宝林生得伶俐可人,你我同为宝林又怎可称得上指教提点甚的。说来同处咸福宫也是缘分,若是顾宝林不弃,日后你我二人阖该是相互帮衬着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