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女人认得裴简,又在宫中与他一处行走。”他沉吟了片刻,“莫不是,她是裴简的人?”
那护卫的呼吸一滞:“殿下,如果真的与裴世子有关,那……”
李渐抬手摸了摸下巴,眼神晦暗。
“其实那日那两个丫头听着声音就跑了,并没有见着殿下您,既然是外府的女子,她们没可能见过颜氏,殿下您又何必如此在意?”
这护卫一直不大赞同李渐要将人赶尽杀绝的做法。
在他看来,毕竟殿下远离封地,又在天子的眼皮底下,在京中当街杀人实在太过嚣张,万一落下把柄,极有可能惹祸上身。且此事一旦惊劫皇上,不免有人在暗地递刀子,只怕要令圣上不喜。
不止与裴简是相识,且那天他躲在林中看得真切,荣王与那女子相谈甚欢,指不定也是旧相识。
若那女子只是二品京官认的干孙女,死也就死了,掀不起多大的浪花,但若是因此引动了荣王和镇南侯世子的注意,殿下多年的经营只怕要受到严重的打击。
不论是荣王还是裴世子,都不是一般的勋贵官员,是极不好相与之辈。
他有些暗自庆幸,当初看到荣王和裴简现身,就果断离开了,却不知道他离开之时,身后已经被人缀上了。
“宁错杀千人,不放过一个。”李渐喃喃自语,“总之,本王见到那个叫唐小鱼的心里就觉得不安。乔玄,你想法子,务必让这女人不能再说话才好。”
名为乔玄的护卫低头应喏。
也是,他的主人生性多疑敏感,连他好不容易插在荣王府的颜氏玉簪都能下狠心废掉,何况是个陌生丫头。
“叫你的人做得干净利落些,别露破绽。”到底是能让太皇太后召入宫中的女人,只怕是他先前想得太简单了。李渐来回走了几步,见那中年人还直挺挺跪在那里,心里戾气陡生,“自己出去领四十杖。再有下次,你就永远不用来见本王了。”
在李渐阴恻恻的声音中,那中年人颤抖了一下,目中露出几分恐惧,但还是老老实实地磕了个头,起身出去了。
要干净利落,还要不动声色地处置掉一个人并不是件易事,而且对方还在并不在自己掌控的韩府里。
不过越是有难度,才越能体现出下属的能力来。
何况韩家既非宫中,亦非守卫森严,规矩严密的王府公府,想要安插人进去动些手脚还是可以做到的。
第二天的早上,乔玄像往常一样到奇芳阁去喝早茶时,在腹中已经拟了七八个可以让人不起疑的,让人悄无声息死掉的方案。
他照常点了两笼鸡汁烧卖,一碗五味豆涝,要了一壶毛峰白尖。
一个七八岁的小姑娘手里提着马头篮,篮子里插满了当季的鲜花,有杜鹃、山茶、蟹爪兰、紫堇,还放了几枚金红可爱的金橘和金色的香气四溢的佛手柑。
小姑娘甜糯的声音在他身旁响起:“这位大爷,您要买枝花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