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云密布,天穹上漆黑如墨,不多声怪叫声响起,吴缺躺在石块上,渐渐起了匀称的呼吸。
第二日,初阳还未破晓,撑了撑懒腰,吴缺便醒了过来,昨夜睡得很香,没有做噩梦,隐隐记得做了一个美梦,但细细回想起来,又觉得昨夜的梦境是那样模糊。
取了点晨露,一番洗漱后,吴缺抬头看向了有些微红的山头,然后他低头理了理衣襟,可这时,一株有些枯黄的杂草落入眼底。
“昨日喝的多了,未曾注意,夜晚又不知从哪里得来的乌云,布满天空,一夜漆黑,不曾见着,直至如今方才留意。”
吴缺从石上跳下,一丝风从脖间吹过,多了点凉意,吴缺不觉得缩了缩颈脖,蹲在石前,仔细盯着枯草。
枯草微黄,草根也有些细,不像旁边的野草,粗根黄叶,可吴缺看的并非根与叶,而是石块!
石块久经岁月,有了些轮痕与久远,石头紧接地面,几乎不存在缝隙,吴缺眼里有些光芒,看着那珠从石缝里生长出来的枯草,眼神动了动。
一丝暖意从脸上扫过,吴缺抬头,太阳已然破晓,阳光温暖,洒在脸上。晨露化作一缕青烟,消散于空中。
吴缺起身,任凭阳光洒在脸庞上,双眼目视前方,身上隐发一点别样的气息,此时的他却是和刚才的他有了些变化。
没有做过多的停留,只是不知从哪儿弄了一点黑土,围在枯草两边后,吴缺便离开了此地。
石头,给了它太多压力,它却依旧能倔强生长,可过分的压力,杂草总会在这压力下灭亡,所以吴缺给了它黑土。
土壤中,被分为多种,总体来说分为三种,第一种是沙土,沙土先天贫瘠之地,水土流失严重,不适宜种植稻穗。第二种是黄土,黄土对于沙土来说,水土保留还算可以,大多数稻穗都是种植在黄土之上,人们的居所之地,一般也为黄土。第三种是黑土,在三种土质中,黑土的水土保留地最为完整,对于稻穗来说,其中营养价值最高,是种植稻穗的最好地选。
物极必反,黑土营养高了,就如一个人的吃穿变好了,那他总有一天会变胖,会发生一些没必要的事,所以人们并不喜欢把稻穗种植在黑土之上,而是选择黄土。
“两日后,书院就要报名结束了,希望还赶得及。”
叹了口气,吴缺向着京城的方向走去。
两日后,繁闹的京城落入吴缺的眼中,他的面前,是一座古朴的城门,高高的城墙略显沧桑,不由得让人心中升起一股敬畏。
门口两边,站着八位庄严的士兵,还有一位身着铠甲的将士在八位士兵身边来回走动,再往里瞧去,有六人检查出入行人,六人都是身着军服,每个人腰间挂着一柄弯刀,为防有人擅闯城门。
不停的有人从城门有纪律的进出,右进左出,不过今日进城的人明显多于往日,多为十四岁左右的男女。有人手持古扇,扇上写上几句优雅词句,显得风度翩翩,许多女孩不觉眼前一亮,有人身着长裙,轻风拂过,掀起脚底一角,引来众多唏嘘。
吴缺在路边吆喝的茶摊上用半文钱喝了杯茶,然后加入了进城的长队。
今日已近落日之际,倒不显得热,本来吴缺可以在城外歇息一晚,明早再进城,可明日已是书院报名结束之日,在明日天黑之前只要能赶到,就能报名入学,可由于明日进城还要寻店住下,一些麻烦事还未处理完,所以他今日必须进城,方便明日有时间去书院报名。
“前面还有五十人不到,每个行检官对十五人用时只有半个时辰不到,有四个行检官,这么说,在半个时辰之内,我便能进去京城了。”
吴缺目光看着前方,心中仔细估算着时间。
“前面有两人身着红军装,而另外两人则是穿着如士兵模样,看样子,那两名红色军装行检官应该是另外两名的上级,红色军服的行检官中,左边那位略显的严格,我前方还有十六人,如此看来,我应是左边那位行检官检查。”
“下一个!”
检查完人后,行检官用力的吼道,吴缺慢慢的走上前去。
“称谓”
“吴缺。”
“性别。”
“……”吴缺的目光变得有些奇怪。
“性别!”行检官再次吼道,双眼直愣愣的盯着吴缺,身高的优势让他略显居高临下。
“男……”吴缺撇了撇嘴,长长的拖了个后音。
“年龄,”
吴缺一愣,想了想然后认真的说道:“应该是十四吧!”
这次,行检官明显一愣,似乎还未反应过来,周围也传来几声笑意,似在嘲笑吴缺连自己的年龄都不知道。
吴缺有些茫然,他真的不知道自己时年多少,根据他师傅的说法,他今年确实应该十四岁,吴缺相信他师傅,可他心中还是在犹豫,这与信不信任他师傅无关。
行检官漠然的看着吴缺,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从手中拿出一张乏黄的纸递给吴缺,道:“你可以走了!”
吴缺楞楞地接过纸张,动作有些生硬,让人感觉他就像愣头傻子一般,引来身后一阵嘲笑。
没有理会吴缺的模样,行检官继续大叫道:“下一个!”
一位手持书扇的少年走上前来!
“称谓!”
“邓权。”
“年龄!”
“十四!”
“性别!”
“你自己不会看啊!”
又是一阵哄笑!
“性别!”
“……”
……
身后的声音渐渐地远了,而耳边的叫卖声却越发的大了!吵闹声中,有时也会从周边的客栈中传出几声呵斥声,隐隐听来,似乎是某某店小二打碎了盘子,而老板正在教训,还有一些吃霸王餐的,正在和店老板对峙。
身后的影子被拖的有些长了,灰暗的房檐下,正坐着一些三两岁的小孩嘻嘻哈哈的指着街上的行人指足论评。吴缺看着手里的纸张,眼里有些疑惑。
砰!
一个不留神,吴缺撞在一根檐头下的木柱子上,吴缺迷茫的看着眼前的灰黑色柱子,额头上隐隐作痛,随后在路边台阶上小孩们的嘲笑声中离开。
几个行人用奇怪的神色看着落荒而逃的身影,台阶上几个小孩正一脸不屑。
“你看,那个人走了。”
“也不怕羞羞,那么大了走路还碰柱!我三年前就不碰壁了。”一个三岁左右的小孩夸大其词,双手插着腰,一副盛气凌人的模样。
“哇!狂战哥哥好厉害啊!”旁边,几个丫头片子一脸崇拜。
……
吴缺抹了抹额头上那块发紫的印堂,有些汗颜,没想到刚进城就碰柱,被一群小孩给嘲笑,嘴角抽了抽。
京城真的好大,吴缺原本以为凭自己记忆,应该在京城里能行动自如,可当真正来到京城时,才知道一个国家的首都并不是一般城市能比的,每一条街,每一个客栈,每一座檐头,都差不多,吴缺感觉眼花缭乱。
今日京城的人居然如此多,寻了十几个客栈,竟差不多都住满了,要不就是被某某贵人、哪家公子给包了下来。在临近天黑时分时,吴缺终于寻得一客栈,名为清幽平。
吴缺看着眼前的客栈,只有寥寥数人进出,几乎都是粗衣麻布,看来也应是家境不算富裕。吴缺点了点头,向着客栈内走去,自己身上还有一钱一两,住不起贵栈,客栈地势相对较为偏僻,环境还正如客栈之名所如,清幽!
在店老板那里要了一间窗户靠南的单人房,在吴缺选择这间房间时,老板看向自己的眼神明显有些怪异,吴缺没有理会,付了一个月的房钱五两,然后拿着房间的钥匙向后院走去。
京城地处偏北,每日阳光总会从京城的东南面升起,从西南面落下,如此一来,吴缺所选的房间正好一天都有阳光照射。
刚入后院,一股熏香刺鼻,吴缺一挑眉,便见着正门口旁边的偏院里的佛堂,一个佝偻的背影正跪在佛像前,勤恳的念着佛经。
吴缺惊讶了,同时心中有些后怕。东土神州原是佛教盛行之地,上元年间,唐太祖曾亲自下令为远嫁南蛮的太平公主修建太平寺,天后称帝后,不知什么原因,下令拔除所有寺庙,修建道观,从此,佛教在动土禁止传播,一旦伟令,格杀勿论。
可眼前的这位老人……
吴缺悄然无声的离开,他不想打扰到老人,同时他更不想在这里住,吴缺有些后悔了,可是钱已经交出去了,想要收回来,那显然不可能,离开?自己已经差不多沦为乞丐,离开后去哪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