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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吟诗取暖

大抵,每个能称得上诗人的人,一生都能留下让人流泪、微笑,抑或深沉思考的名言佳句,只是,能被我们记住并流传甚广的真是不多。

对于林徽因而言,建筑事业是她一生都不能放下的信念,而文字,便成了她对美好情怀的一种寄托和誓约。那些散发着灵韵与情感的诗语,像一曲悠然的音符,奏响了那1934年的“人间的四月天”。

我说你是人间的四月天;

笑响点亮了四面风;轻灵

在春的光艳中交舞着变。

你是四月早天里的云烟,

黄昏吹着风的软,星子在

无意中闪,细雨点洒在花前。

那轻,那娉婷,你是,鲜妍

百花的冠冕你戴着,你是

天真,庄严,你是夜夜的月圆。

雪化后那片鹅黄,你像;新鲜

初放芽的绿,你是;柔嫩喜悦

水光浮动着你梦期待中白莲。

你是一树一树的花开,是燕

在梁间呢喃,——你是爱,是暖,

是希望,你是人间的四月天!

初读这首广为人知的《你是人间的四月天——一句爱的赞颂》,以为是林徽因在少女时期写下的,那萌芽的爱与希望,那富有生命力的爱和召唤,仿佛一个眼神清透的女子,胸臆间开出的朵朵喜悦,玲珑通透,引人憧憬和怀想。

事实上,这首诗写于林徽因三十岁那年,此时的她,退去了少女的青涩和浮华,举止间流露出一份从容与笃定。这兴许就是三十岁女人独有的魅力吧,有二十岁的浩荡与潇洒,亦有四十岁的静气与智慧,内心波澜起伏,却可以做到气定神闲,笑而不语,仿佛将生命所有的圆满与欠缺,都融化在转身之间,那一湾浅浅的默然中。

原来,生命还可以这般美好。三十岁的林徽因经历了康桥之恋里那个懵懂的少女,蜕变成一个娴静优雅的女人,一个妻子,一个母亲,却依然保留了少女的清澈与纯真,让心中的爱与暖,流动于天地之间。

岁月如刀,生生将青春与回忆刻进我们的年华,留下斑驳的年轮。相信每一个静美的女子都有一颗与岁月安然相守的慈心,不为人情冷暖痛哭流涕,不对世事淡薄声嘶力竭,只是甘愿,为自己而动容,不温不火,像一汪盈盈的泉水,在时光里妥帖长存。

有些人,有些事,是她一生无法回避的缘。而她所感念的,就是那些存在,那些生命里,丰盈了她一生的记忆。

这一定又是你的手指,

轻弹着,

在这深夜,稠密的悲思。

我不禁颊边泛上了红,

静听着,

这深夜里弦子的生动。

一声听从我心底穿过,

忒凄凉

我懂得,但我怎能应和?

生命早描定她的式样,

太薄弱

是人们的美丽的想象。

除非在梦里有这么一天,

你和我

同来攀动那根希望的弦。

这首《深夜里听到乐声》仿佛是一种感召,又像是一段回忆。在那个静谧的深夜,诗人将自己安置在音符里,用心间的柔软香溢了自己的梦。

林徽因的诗,看似静气,却情意款款,总触动人心最隐晦的暖。在这灵韵生动的文字里,她永无怠倦,永无意兴阑珊,真是美不胜收。像她这样聪慧的女子,怕是早已谙熟世间的悲欢离合,所以,纵有飞觞相望的不舍,也丝毫没有停歇自己生命的脚步,而是笑着,坚持着,仿如一缕青烟,在空气里弥散开来。

我爱这雨后天,

这平原的青草一片!

我的心没底止的跟着风吹,

风吹:

吹远了草香,落叶,

吹远了一缕云,像烟——

像烟。

林徽因的每一首诗都与自然和生命息息相关,正因为如此,即使隔着遥远的距离,我们也依然能用她的文字取暖。感知诗意的情怀,感知幸福与希望,感知那锦绣繁华处的寂静与安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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