雀枝一听如此说,手疾眼快地盯了梁筵之一眼,****状扑上前去,为了提防对方反抗,赶紧以最快的速度捆绑了那人,梁筵之很快就变成五花大绑的螃蟹状,连手手脚脚都无法伸展的说,这下子这位少爷可是丢脸丢到姥姥家去了,况且对方又绑得紧,连呼吸都是钝钝的,简直是有苦难言。
“你敢不承认?”而凤浅浅那个不知死活又爱卖弄的,彼时镶金嵌银的小匕首又贴上了颈动脉,着实叫人心慌慌。关键是,谁知道这姑娘会不会不知深浅,一不小心就划破皮肤流出血来了,更加可能连小命都会玩完!
“姑娘,姑娘,有话好说、有话好好说!您慢着点动手哪!”心说刀剑无眼,您呐悠着点儿啊姑奶奶!就你那水准,就你那眼光,叫人相信手法之准确那叫一个难呐!梁筵之那是说不出的心里紧张。
“快说,那只白面猫是不是你?!”凤小妞俨然给他想到了一个很好的形容词。
“姑娘快莫说笑了!”梁筵之满头黑线,冷汗涔涔,慌不择言地解释道,“怎能如此诬赖于我?什么白衣鬼唱,在下是毫无所知。至于什么密林里,什么群体祭祀,那就更加是天方外谭了。须知前阵子正当家中义妹过世,在下心情悲痛异常,就连府邸都未曾离开过一步,何曾谈得上出现在姑娘口中的那个地点呢?”
凤浅浅翻了个白眼,“少来了,你说一直呆在自家府邸里,姑奶奶我倒是很想知道,你所说的府邸究竟所在何处?徽州这地界,说大不大,说小不小,要打听一两户大户人家,尤其是近来在这遍地枯骨之际,仍然有闲情大办葬礼的,恐怕也是没几个吧?稍微打听那么一下,自然也就得知了。”
旁边雀枝很没耐心地道:“跟他废话什么,不说实话,先废了他下半身,再琢磨着怎么废他上半身,到时自然就知道该怎么个实在法了。”
说的梁筵之冷汗涔涔而下,他这是都遇见了哪路神仙呐,动不动喊打喊杀的,明明一个个生的细皮嫩肉的小妞,怎么就如此的暴力倾向严重呢?不过转念一想,自己的小命重要还是命根子重要?那都是缺一不可的存在,顿时赶紧承认了道:“是是是,姑奶奶,从现在开始,你说什么都是真的,在下言听计从,行了吧?”
“别把话说的这么不清不楚、不明不白的,本姑娘跟你关系不深,别在此给我勾勾搭搭的。”雀枝那是出了名的软硬不吃呐,也真是难为了梁筵之,凑上去的热乎乎的脸,就此贴了一个冷冰冰的冰疙瘩。
“行行,当在下出言冒昧了,犯了大不敬之罪。还请姑娘莫怪。”梁筵之说着做了一个拱手赔罪的动作,他本来也是风度翩翩的青年小伙子一枚,只可惜在几个女人的拳脚蹂躏下,早已变得面目全非。此时说起这斯文敬重之语,非但没能起到任何效果,反倒是令人觉得滑稽可笑。
凤浅浅看着这人就忍不住想笑,可是想到还没能问完的事,便只得板着个脸面正儿八经地问道:“梁筵之,我姑且相信你一回,相信你来到中原洛国,不是抱着阴谋害人的目的,但是同样的,我也想问问你,那个小女孩究竟是怎么回事?是何人要对她如此残忍?”
梁筵之长叹一声道:“说来话长,家中义妹原本是患瘟疫死的,族里有祖训,凡是疾虐而死,皆须铜钉封骨,免得死后作祟,因而我等才不得不下这个狠手……”
“放你妈的狗屁!”急性子的雀枝听到这里,已知对方根本就是不老实,正在扯起了弥天大谎,顿时出口成脏了,“那个女孩明明还是个大活人,你等却将她当做个死物一般对待,以铜钉封喉,如此残忍的作法,已然叫人骇人听闻了,竟然还是用在自家亲人身上,你们这些人如果不是强盗土匪,就都是魔鬼不成!?
梁筵之不语,面上也是有些稍微挂不住。
红凑一向都是属于沉静且智慧型,要么不说话,一开口势必都是一针见血的金玉良言,常常有使人耳目一新之感。
这厢里,她实在看不下去这些人互相忽悠了,因而幽幽地道:“梁筵之,你也不必多说了,白衣鬼唱是你,用活人祭祀也就不大稀奇了。你倒是不妨仔细说说,那个藏宝的地点你们已经发现并且找到了,究竟在徽州境内的哪个山头吧?
听得”活人祭祀“这四个字时,梁筵之整个人悚然一惊。
他实在想不到,真可谓强中更有强中手,之前凤浅浅的言行已经给了他很大的压力,如今眼前这个女人,虽然不多发出一言,但是每一句话,几乎都戳到了他的死穴上,令人只想要落荒而逃。
“姑娘真是见多识广,所说皆是惊世骇俗之语,恕在下实在不能理解。”当然了,要论起忽悠人来,那他几乎可以说是老祖宗级别的了。
身为教中的白衣鬼唱,要是连这点本事都没有,那还要混什么饭吃?
不过听他这么一说,仿佛是又绕了回来一般,凤浅浅可就不大乐意了。
她这个人素来扬言这辈子最怕的就是麻烦,本身就是个大麻烦姑且按下不表,遇着这么拐弯抹角打车轮战术的,可就头疼得很了。
因而一头扑进红凑姑娘的怀里,欢快地撒着蹄子,嘴里却难受得直哼哼:“天底下怎么会有这么无耻之人哦,做了的坏事竟然不敢承认,还睁着眼睛说瞎话,一点都不怕说了假话之后遭到老天爷的惩罚,可真是要叫我刮目相看喏!”
凤浅浅说的话虽然是绕着那个圈子跑,没有直截了当地破口大骂,进行泼妇骂街式,偏偏她极其心灵手巧地拐弯抹角着,叫梁筵之听了后好一阵胸闷如死,只得呵呵地笑着打了个冷战。
“不想说实话,也可以。”红凑在旁不阴不阳地附和着自家主子,“等到有人会用上百种法子来招待你,须叫你生不如死。”
他也不做徒劳的辩解,这人大概也知道,跟几个女人是讲不清道理的吧?更何况雀枝始终一副虎视眈眈的模样,几乎恨不得他满嘴里跑火车,最好能谎话满天飞,那她就能干干脆脆地踩断他的命根子了。
一帮子人正尴尬地僵持着,忽然闻得一声轻轻地呻吟,随即是剧烈的仿佛撕心裂肺的咳嗽声,在这狭窄的空间里,实在令人为之心悬。
只见原本躺在车厢一角的那位姑娘,正当悠悠醒转,她战战兢兢的目光在扫视了车内一圈之后,忽然遇到那个男人含有深意的目光,当真好似遭遇了一个魔鬼!这姑娘的表情空前恐惧,仿佛难以抑制似的,目中惊惧莫名,忽然张开嘴发出了一声惨叫:“啊啊啊——!”
声音嘶哑而痛苦淋漓,那般痛苦莫名的声音,仿佛只要一句,就已经足够令人泪流满面,悲叹这人的身世。
“姑娘莫怕,我等皆是良善之辈,你现在得救了,是安全的!”京珠连忙揽住这人细瘦的肩膀,借以双手压制住这小姑娘,以免她慌乱地逃跑挣扎,一不小心又伤着了自己。
谁料那小姑娘压根就不领情,她此刻内心恐惧的念头占了上风,只想要飞快地逃离,逃得越快越好,逃得越远越好!
她用手指着梁筵之,嘴里啊啊地叫着,仿佛在极力控诉着什么,可是脖颈上的白色纱布阻碍了她的发声。于是只得一个劲地疯狂摇着头,两脚直往后缩,仿佛想要蜷缩起来,尽量离她眼里的“那个魔鬼”远一点!
之前这些人都在各自勾心斗角时,一向默默无闻干实事的京珠姑娘则正在替那位受伤的姑娘上药,这小姑娘的伤口实在太深了,哪怕撒上了最好的独门秘药,恐怕将来于她的嗓子恢复也是无济于事,就算用了软玉消痕膏,能够真正做到不留疤不留痕,也很难真的治标治本。
这小姑娘,恐怕将来发声,是很困难的了。
“喂,梁筵之,这不是你义妹么?如何,她醒了,你没什么要对她说的么?”凤浅浅牢牢地盯牢了此刻这人的眼睛,简直是冷笑连连,方才还不怎么觉得,现在事实已经摆在眼前了,那小姑娘与此人与其说是兄妹,但不如说是不共戴天的仇人来得更加痛快一些!
她见不惯这男人仍然一副伪君子的模样,不慌不忙,仿佛从来没有做过任何亏心事。
梁筵之也不直言,而是抖了抖肩膀,示意雀枝予他松绑,雀枝眼观鼻鼻观心,压根就没理他。
现在她不亲自动手教训他,已经很了不起了。
“怜儿,”梁筵之动弹不了身子,只得声音柔柔地唤那小姑娘,这一刻他的眸中真的仿佛流露出一两丝怜惜之色,是于那个人,也是于如今这二者之间败坏的关系,充满了叹息的浓浓意味。“对不起。”
叫怜儿的小姑娘,原本还是一脸疯态的,听得这三个字,仿佛吃下了一颗定心丸,又好似被人打了一针镇静剂。
“我对不起你。”梁筵之继续攻心战术,“但是请你相信我,做这些伤害你的事,我的心里,比你痛上一百倍……”刚巧说到这些甜言蜜语,就被雀枝狠狠踹了一脚,立即表态:“要说说人话,别拿这些鬼话来糊弄人!”
尼玛要是真的在乎这小姑娘,能在人家活得好好的时候,往人家喉咙上钉一颗钉子,叫人生不如死、痛不欲生之际,再将人封入棺木之中,活生生地准备抬去祭神拜山么?!
见鬼了的痛上一百倍!
雀枝当真是恨不得往那姓梁的脖子上钉上一百颗钉子,倒是要叫他好好体会一番,什么叫做真正的痛上一百倍!
然而小姑娘就是好哄,只见怜儿姑娘听得如此解释,忽然安静了下来,一眼不眨地望着他,眼神焦虑而又急促,仿佛有很多的话想要问他,一时之间却又不知道从何问起。
“怜儿,不错,我原本是想将你祭献给祖上神灵,你知道的,只要你做出了如此大的牺牲,你的弟弟就能好好地活着……”梁筵之继续说着蛊惑一般的话语,眼眸之中,那一抹莫测的威胁意牢牢地盯在了怜儿的脸上,在只有对方看得见的地方,使得对方不敢轻易开口,更不敢轻易躲开他那仿佛神只俯视生灵的强势目光。
“啊啊……”在众人惊诧的目光中,怜儿忽然挣脱京珠的钳制,直直的朝着梁筵之所在的方向跪了下去,一连磕了好几个响头,嘴里依依呀呀地说着,一边胡乱比划着,神情极其焦虑,满脸都是蜿蜒落下的泪水。
“我知道,你放心吧。他会没事的,你且起来!”两个人之间,仿佛做好了什么交易一般,看的旁人是干着急。
还好京珠慧眼如炬,猛地出手如电,将怜儿姑娘点倒在地,她是一刻都看不下去了,这个单纯的小姑娘,受人威胁之后为人利用,再一眼朝着梁之的方向望过去,那一眼清明冷冽,就连梁筵之这样身经百战之人,都不由得感到一股寒意。
他有一种直觉,这四个女人之间,唯独这个女人,是真的深藏不露,最为强悍不好惹。
梁筵之在心里碎碎念,天灵灵地灵灵,今后绝对不要落到这个女人手里,着实是太恐怖了些!
只听京珠冷厉地道:“我不知道你们方才在打些什么哑谜,但是姓梁的,怜儿既然已经为我所救,那她今后的一切,便都由我们几个过问。你最好不要耍些阴谋手段,否则,我会叫你后悔莫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