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打早上跟陆里花分别之后李步平哪也没去,蹲在城门口等陆里花掉头,将他擒住,饶是陆里花再忽悠也难说清楚。
“只可惜我的脑袋没他转得快,”,李步平颇感可惜地说道。
城外陆里花果然如李步平所想慢慢走过来,好在陆里花老远就看到了李步平,她突然停住,扭头问栾如见,“假若有人特别仰慕你,恨不得吃喝拉撒都跟着你,你作何感想?”
“说的就是你吧?简直厌恶极了。”,栾如见道。
陆里花笑眯眯地点头,回道,“说的真是对极了。”,随即指着城门口的李步平对栾如见道,“看啊,他就是你另一大仰慕者,不如我现在唤他过来?”
说完陆里花深吸一口气作势要喊。
“闭嘴!”,栾如见喝道,“再敢消遣我便对你不客气了。”
“你哪里舍得啊,明知道我这是要带你去寻宝。”
“那你试一试罢!”
陆里花笑着瞥他一眼,招手道,“我们从侧门进城,叫那傻小子慢慢等。”
栾如见没有回应,朝前往侧边城门走去。
住店的时候两人又起了争执——经过早上的折腾,陆里花的银票丢了,碎银又花在医馆,现在没钱住店。
“一间客房,”,栾如见对掌柜的说。
“那这小兄弟怎么办?”,掌柜的看着陆里花问他。
陆里花一只胳膊搭在柜台上,面朝着栾如见,嘟着嘴巴道,“你若是这么无情无义我便不帮你了。”
“你何时帮过我?”,栾如见问。
“前天在山洞里,是不是我救了你一命?”,陆里花义愤填膺道,随即又鼓起嘴巴,配上她这稚嫩的脸庞煞是可爱。
然而栾如见不领情,他道,“早上在林子里,是不是我又救了你一命?且不说这个,你敢对天发誓,你三番两次跟踪我,口口声声事成之后于我大有利益,难道不是想利用我替你排开万难?”
“我想利用你?”,陆里花笑道,“你也太高估自己了,我若是想保命,随便掏出一张银票去镖局雇个人就可以,还听话,轮得到你吗?”
栾如见叫她呛得哑口无言。
陆里花继续道,“不是我打击你,就你这样的性格,这样的臭脸,就是放到镖局里那都是赔钱的!”
“你再说一遍!”
“嘁,好话不说第二遍。”,陆里花道。她还是挺怕栾如见发怒的,因此稍稍往边上挪了几步,假装看着街上的路人。
“就一间,”,栾如见对掌柜的说,“看看后厨有没有空地,收拾收拾给这东西住,我再加你一两银子。”
“哎,”,掌柜的叹气道,“朋友之间至于这么赌气吗,一两银子正好给他开间房……”
“废话不多说,今晚我若是没在柴房见到他,拿你是问!”,说罢栾如见便转身上楼,到了二楼还从上头看陆里花一眼,叮嘱道,“给我乖乖睡柴房,这是你消遣我的惩罚。”
陆里花朝他撇撇嘴,低声道,“不知好歹的东西,有你好看。”
掌柜的怕这两人再吵起来,指不定还得打起来,赶紧拉着陆里花朝后院走,安慰道,“大丈夫能屈能伸,看他脾气来了你就忍着点,能忍才是大丈夫嘛。”
紫苏租了匹马,一出南诏直奔扬州。她知道将离,也就是那古灵精怪的陆里花,一定不会孤身一人去会决殿,必定先去找了栾如见。
陆里花是将离为了行走江湖方便编的名字,陆字取自有缘人的姓,而里花却是完全胡乱拼凑而来,意为“我衣服里头有小花蛇。”
只可惜中原太大,山河平川之间又有纵横数以千记的路,紫苏偏选了由南入扬州的路,而此时陆里花正在紫苏的北面——一家马场中。
“给我牵来最矫健的一匹马。”,栾如见掏出一张银票对场主道。
陆里花摇摇头,待场主走后才道,“马通人性,说不定最好的那匹并不适合你。”
“那你说,这马场数百匹马,我该如何挑最适合的那匹?”,栾如见指着马场问陆里花。
眼前偌大的马场或奔或立,或高大或体型健美,黑黄白花各式各样的马应有尽有,若是细细挑来,只怕得废上些时间。
陆里花寻目望去,一眼便看到群马之中一匹正在吃草的黄马。
这时场主正好牵着一匹高大的黑马过来,对栾如见道,“这便是马场中最快的一匹马。”
“是吗,”,栾如见牵过马并不急于上马,而是盯着马头仔细打量。
“劳烦你牵来中间那匹马,”,陆里花指着那匹马对场主道。
“好,你等一下,”,场主又折了进去。
这时候栾如见才问道,“你说说这马如何?”
陆里花走过去摸着马头,又左右来回看,开口道,“其实方才场主去牵我便发现,这马着实矫健。”
“那便行了,”,栾如见道。
“对,这马跟你一样,自以为是,哪天身陷囹圄,它一定会在阎王殿前踹你一脚。”
说罢场主又牵来陆里花相中的马。
陆里花摩拳擦掌,对场主道,“今日我先瞧瞧,身上没钱,不出半月,我一定回来买,你给我留着。”
“也行,”,场主道,“这马沉稳地很,常被以为身体不好,不过跑起来倒也是快得很,我开了几十年马场,这点断不会胡说。”
“好好好……”,陆里花乐得拍手,这边牵过缰绳刚准备上马便被栾如见拉住拖回来。再抬眼去看,栾如见却已经骑着马在马场奔起来。
“嘁,”,陆里花白他一眼,小声说道,“这般狂妄,早晚让你吃点苦头。”
栾如见试了好一会儿,陆里花便跟场主攀谈起开。陆里花道这马自己是得不到了,场主说还有一匹稍小些的马,这俩马秉性相似。
“驮少年倒是可以,你也不用担心被抢走了,再说从小养那马更通人性。”,场主道,“你眼光不错,我算你便宜点。”
“那当然好,”,陆里花道,“劳烦快快牵来,若是称心我便取下我这银饰抵押。”
“哎,好,”,场主笑呵呵地去牵马,他今儿这心情似乎很好,怎么来回奔波也不嫌累。
没一会儿栾如见遛马回来,笑着道,“确实不错,挺聪慧。”
“比起你来确实聪明不少。”,陆里花面无表情道。
“今儿我便不与你争执,且饶你一回。”
“嘁。”
没一会儿场主牵来第三匹马,看起来与被栾如见抢走的那匹竟是一模一样,像是兄弟。
“这两匹莫不是兄弟?”,陆里花问。
“这倒不是,不过均是的卢马,倒也算是同胞。”
“不错,我不用试了,就是这马了。”,陆里花满意地说,随即撩起宽大的衣袖解开左手腕上一串银链子,这链子一圈一圈缠在陆里花腕上,拉长竟有一臂长,上头饰有小铃铛与树叶,造型不一,或大或小,边角却均是磨地圆滑,倒有些像特地亲手打造的。
“这乃我娘旧物,请场主妥善保管,将来必定重金来赎。”
得了马两人打算开,这是道上过来一牵马人,甚是年轻,样貌俊美。陆里花忍不住多打量了一眼。
就在擦肩而过的时候陆里花突然拉住那人衣角,指着那人腰间问道,“这串银链你是如何得到的?”
“嗯?”,那人低头看陆里花所指之处,笑着说道,“祖上传下来的。”
这时栾如见也驻足打探了一眼,竟跟方才陆里花取下来的一模一样!
“祖上?”,陆里花疑惑地问,“听你口音应当是幽州人罢,这真是你祖上传下来的?”
那人稍稍往后退一步,颇为轻佻地打量陆里花几眼,接着竟伸手去捏她的脸蛋,笑着道,“小弟弟,没事问这么多做什么,长得倒是可爱,家住哪里?”
陆里花拍开他的手,继续道,“这应当是你偷的,或是捡的,无论如何不会是你祖传的,但你为何要骗人?”
“啧,不明白就多读点书,我做什么要告诉你?”,说罢那人牵马打算离开。陆里花伸手去抢那银链,被那人反手拍开撞在树上。
“额,”,而陆里花来不及检查伤势立马掀开衣领朝里头望去,索性那蛇即使攀上肩膀,并没有受伤。
而栾如见抱胸旁观,并不帮陆里花。
气势汹汹那人却盯着栾如见看了几眼,他道这人武功高深莫测,唯恐他出手。
“这是我外公亲手打造,世上仅有两条,”,陆里花一边说一边走上前,“一条方才被我当了,另一条也应当应当在他身上,你与他是何关系?又是如何得到的?”
陆里花一边问一边逼近,“莫不是你抢的?或是你害了他性命?”
“什么东西?”,那人莫名其妙地看着陆里花。
“我问你链子是哪里来的!”,陆里花怒吼道。
“小兄弟,注意你的情绪,”,那人竟还嬉皮笑脸地对陆里花说话,“我断不会为了一条链子害人,看你这么激动,便告诉你,这是我在我家院外捡的。”
陆里花不信。
“真真是捡的,”,那人无奈道,索性伸出四指对天发誓,“我何不归对天发誓,若有一句假话便不得好死。”
“那你把链子还我。”
“凭什么,再说空口无凭,假使你骗人,想谋我钱财呢?”
“嘁,我陆里花什么都缺就是不缺钱。”
栾如见抱胸看他,竟做了个鬼脸,接着默不作声上了马,但也不走,依旧看着下面两人争吵。
“算了,没时间跟你扯,我还有要事,”,那人说完又打算离开。
陆里花还是追了上去,说理不行陆里花还是打算硬抢,无奈又被人一掌拍开。
“你这个混蛋!坏蛋!”,眼看那人要离开,陆里花竟急得干嚎起来,坐在地上耍赖。
那人头也不回地朝马场去。
“这会儿怎么不神奇了?”,栾如见嘲讽道,“不过你若是好生求我,我或许可以帮你。”
“求求你了。”
“如此果断?”,栾如见微微诧异道,“看在你又哭又闹的份上,我便帮你一把。”
说罢他便驾马追那人,快接近的时候附身一勾,轻松取下那腰链。带他御马回来时,何不归才发觉,立即调转马头回来抢。
但见他并不生气,竟饶有兴致,对栾如见道,“少侠好身手,不知如何称呼?”
栾如见把链子甩给陆里花,回头道,“栾如见。”,接着便驾马离开。
陆里花爬上马背追上去。
那人不去马场了,索性也驾马追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