侏儒厉啸一声,空中又啼叫传来,原来竟也有驯化的猛兽。
一直苍鹰盘旋而下,顺着侏儒遥遥一指的方向猛扑过来。
一只老鹰,怎能与她的月相比。
苏子画原本得意,岂料不出片刻便瞧出不对。那鹰的动作迅猛快捷,总是俯冲一下在月身上啄上一口,却又能赶在月作出反应之前滑翔逃开。
苏子画长鞭丢失,红菱身上也没有武器,两人只能拳脚相助。
两人一狼,竟堪堪与一只飞鹰打成平手。
月身上因着之前受了伤,动作略显迟缓。苏子画身上的鞭伤也才开始愈合,如今打斗,伤口再次裂开。剩下完好无缺的红菱,却只有三脚猫的功夫。
很快,两人一狼渐渐不是老鹰对手,不时被咬上一口,苏子画十分火大。
那侏儒得意浅笑站在不远处,眼神鄙夷的看着他们。
擒贼先擒王!
苏子画兵行险招,决定对这侏儒动手。
朝红菱使个眼色,后者会意加快攻击。苏子画脚尖一点,闪电般掠飞过去,出手就是擒拿,想要扣住侏儒咽喉。
却不见侏儒如何动作,竟飞快掠退了三丈有余。
苏子画震惊,正要出手再攻。就见那侏儒倏地站住,眼睛盯着谷外入口,神色严肃。
“咦,又有人来了!”
侏儒话音落后,苏子画才隐隐听见一阵破空之声,可见来人的功夫不低,至少轻功是极好的。不知来者是敌是友,她也不敢轻举妄动,退回到红菱身边,紧紧看着山谷入口,同时还得小心提防着那侏儒和空中来回盘旋的鹰。
“看来凤某来的正是时候。”未见其人,先闻其声,苏子画心中一动,想起那夜见到的白衣公子,眉头微微皱了皱。他凤天锦也不知道是敌是友,这下若是落井下石,她们几个恐怕都没法逃出去。
入口处白衣一闪,进来一个温润如玉的男子,正是凤天锦,此时他手中拿着那把白玉骨的扇子,有一下没一下地扇着,视线根本不在侏儒身上停留,只看向苏子画,笑道:“苏姑娘这次可还要拒绝在下的援助么?”话里分明是对上次她的无礼而耿耿于怀。
苏子画眼神一闪,也笑了笑,指着那侏儒道:“我在此养伤,这人却突然冒出来,说这山谷是他的,而后不由分说指示那畜生伤人,凤公子认为,这人是不是太过分了呢?”言下之意,便是要请求凤天锦的帮助了,只是她说得委婉,乍一听还以为是凤天锦主动请求援助。
凤天锦脸上却没表现出什么,只是仍旧淡淡笑着,终于正眼看向那侏儒,半晌才道:“据说巫山里有个无恶不作的侏儒,自称药王,前些日子被武林正道围剿,据说逃到了这一带,不知道是不是就是你呢?”
那侏儒脸色大变,已经有些慌乱了,二话不说就变天空挥了挥手,而后指向凤天锦。霎时一只凶猛的老鹰俯冲下来,锋利的爪子直直朝凤天锦面上抓去,凤天锦却镇定自若,当那老鹰飞到身前时,才突然展开扇子,那扇子弧边竟然冒出一排尖刺来,他只轻轻一划,那老鹰的双爪便从身体上落下,老鹰凄厉地鸣叫着,往高处飞了没一会,便直直落进了树林中。
侏儒大吃一惊,转身便要逃走,凤天锦却比他更快一步,拦在他的去路上,一掌轻飘飘地拍向侏儒胸口。侏儒不知从哪里掏出来一把短刀,与凤天锦缠斗起来。苏子画虽然武功没有他二人高,但是这点眼界却还是有的,眼看着那侏儒渐渐落了下风,她却见那侏儒从怀里掏出了什么来,心中一惊,她已经惊呼:“小心!”
苏子画话音方落,就见满天飘起白色的粉末,她立马用衣袖捂住口鼻,顺手将红菱往后推了推,月也本能地往后退了几步。凤天锦整个人被笼罩在粉末中,没一会他便冲天而起,从粉末笼罩的范围内退出,冷哼一声道:“不过是个不入流的货色,竟然使出这等手段逃命。”那白色的粉末不过是石灰,枉那侏儒还自称药王,竟然连像样的毒药都拿不出来。
强敌已退,苏子画松了口气,虽然对于这个男子还是心有警惕,但是好歹他也救了她一命,该有的礼数还是要有的,她上前两步,抱拳道:“多谢凤公子救命之恩。”
凤天锦莞尔一笑,展开扇子,那些锋利的尖刺已经不见了踪影,他仍旧是翩翩公子的模样,柔声道:“苏姑娘无需多礼,其实在下时前来寻苏姑娘的,若苏姑娘不介意,在下想请苏姑娘到府上做客。”话音才落,身形一闪,在红菱还未反应过来的时候,便已经到了谷口,月嘶吼一声,紧随其后。
苏子画在他怀中无语地翻了个白眼,方才才对他的印象有所改观,他立马就暴露本性了,没好气地道:“做客也不是不可以,但是你犯着着要将我点了穴道,强行掳走吗?”果然近来遇见的几人都不是善类,有哪个正常人能做出这种事的。
“苏姑娘说的什么话,什么是掳走,在下这分明是请。”凤天锦微微一笑,语气愈加彬彬有礼,脸色都不带变一下的。世上脸皮最厚之人,恐怕非他凤天锦莫属了。他算准了苏子画肯定是不愿意的,所以干脆省了那一步,直接掳人,他不是白墨歌,喜欢装君子,想要就不惜一切代价,他向来如此。
出乎苏子画意料的,凤天锦的驻地却是郊外一处宅院,宅院还不小,周围被精锐的将士团团围住,连蚊子都进不去。凤天锦连招呼都不打,直接从大门口飞了进去,吓得守门的士兵以为有人闯入,举了兵器就要追,却被凤天锦出声喝住。
“谁敢阻拦本王!”凤天锦从出生便深得南璃皇帝宠爱,五岁时因为背了一首好诗,被封为宣德王,直到十八岁时,才成了太子,所以即使身为南璃太一,他却还是以“王”自称。
凤天锦一路没停留,径直去了自己平常休息的卧室,将苏子画轻轻放在柔软的床榻上,才将她的穴道解开,不等她说什么,便道:“我知道你身上有伤,既来之则安之,你且歇着,等会素衣会来为你疗伤。”
苏子画本想与凤天锦打一顿,然后想法子跑出去,然而听见素衣这名字,却按捺下来,出奇地乖乖听话躺下。南璃最负盛名的,不是南璃皇帝,也不是被称为天之骄子的凤天锦,而是一个女子,名为素衣,据说是当年闻明天下的神医钟离之徒,一手金针出神入化,医术简直达到了起死回生的地步了。
所以苏子画才决定留下来,她身上的伤虽然都是皮外伤,但是遍布全身,绝不是一天两天能好的,但是若有素衣出手,也不是不可能。
果然没多久,进来一个素面朝天的娇小女子,穿了一件墨绿色的紧袖长裙,长发绾成发髻,用一根翠玉固定。她面如桃李,却冷若冰霜,只是唤了凤天锦一声,便为苏子画看了伤,而后又请了凤天锦出去,才为苏子画细细抹了药膏,整个过程说的话五指可数,而且对苏子画没有表现出一丝好奇,压根没正眼看她。
这女人,冷漠得不像样子。
到夜里,月终于找来,苏子画料想红菱进不来宅院,便写了一封信,让月带给红菱,也让月不要再来。有神医素衣在此,便是凤天锦要赶她走,她也不会走了。
然而没过几天,苏子画还是不得不离开了。
这日一早,苏子画才醒,便听见门外吵吵闹闹的,似乎是有人在打斗,她用最快的速度洗漱穿戴好,一推开房门,当即愣住。房前的小花园里,昨天还开得正艳的花,现下一片狼藉,一红一白两个人影从东边打到西边,再从西边打到东边,看起来好不热闹。那白色的人影自然是凤天锦,而那红色的人影却是几日没有消息的白墨歌。
“你偷偷掳走孤的妃子,孤怎么可能坐视不理!”白墨歌冷着脸,手中的剑舞得愈加凌厉,招招冲着凤天锦的要害去。
苏子画嘴角抽搐了一下,抬脚走出房门,倚着门框,饶有兴致地看两人表演。
凤天锦虽然看起来像个文弱书生,但是手下功夫却一点都不弱于白墨歌,见招拆招,还能反攻回去。听得白墨歌的话,凤天锦仿佛听到了天大的笑话一般,笑道:“白墨歌,你未免过于自负了,子画合适答应过做你的妃子了?她明明应该是我的!”
前面半句话,苏子画听了还点点头,但是听到最后一句,差点没平地栽一跟头。凤天锦以为他又好到哪里去,都是半斤八两,何必还互相嘲讽,况且,她苏子画凭什么就该属于他们呢,她从来就是她自己的!
“哼!”白墨歌冷哼一声,手下的攻势愈加猛烈,一边还说道,“就凭你也想从孤手中抢走孤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