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子画斜眼挑眉,本不雅观的动作被她做来竟然风情万种,倒像是在勾人。
“书公子,你每天忙来忙去居然还有闲工夫去‘听说’?”
无非就是怕她跟了白墨歌,天蚕锦进了东月的手里头。
书清远皱了皱眉,再次觉得女人太聪明确实不是件好事儿。
不过他也不是矫情之人,即被人看穿了,便没什么好隐瞒,大方道:“我确实是担心天蚕锦落到东月手里,但却并不害怕。到了他手里,再抢过来就是了。”
豪气万丈,霸气十足!
苏子画眯了眯眼,忽然想和这货交个朋友!
这货的性格,她真是十分欣赏。
“书清远,你到底是什么身份?”
苏子画说的铿锵有力,却不过分迫人。
书清远扬眉郎笑,身后树林中窜出几人,身法利落,气势凌厉,一看就是久经训练的高手。
苏子画暗忖,这天蚕锦到底是什么东西,竟惹得众人争相追逐。
“苏子画,本王是北魏储王,你可要记住了!”
说罢大笑起身,身后一群黑衣人动作利落将他保护其中,飞速退去。
诶,这就走了?!
这男人倒是干脆,光明磊落的样子,是条汉子。
不像那个白墨歌,一副鼻孔朝天的样子,看谁都是一张冰山脸。也不像那个凤天锦,肚子里弯弯绕绕,对谁都能笑里藏刀。
北魏储王,看来这天蚕锦当真是个了不得的东西!
东月太子,南璃太子,北魏储王——
如此三个大人物,居然就为了这一方小小红盖头不远万里的跋涉。
苏子画凝眉望天,唇角挂了若有若无浅笑。远方夕阳正在坠下,将天边染成一片血红!
爹爹,你到底藏了什么了不得的秘密!
逃命要紧
书清远走后,红菱小心翼翼捧了兔子肉到苏子画面前,“小姐,吃点东西!”
苏子画接过兔腿,咬了一口,含糊不清道:“红菱,那日书清远绑了你之后,发生了什么?”
红菱委屈的瘪瘪嘴,一边默默啃着兔子肉,一边回答。
“那日书清远把我劫走之后去了青霞山庄,山庄虽然被烧,但庄主他们却都还活着。书清远带着我溜进了小姐的喜房,但那儿空空如也,没找到天蚕锦。”
说完,递过水壶,苏子画仰头喝一口:“然后呢?”
“然后正要离开,却看见小姐和大狼过来。书清远带着我躲了起来,看着小姐被抓也不出手相救。要是他不点了我的穴道,我肯定不能让小姐受这么多苦。”
小姐细皮嫩肉,居然被打的这么惨!
红菱双目泛着仇恨凶光,只恨不得将秦水晶剥皮抽筋。
苏子画也不多说,这个仇她迟早要报。
那个疯女人既然敢动手伤她,就要做好被她报复的准备。
她苏子画,岂是任人欺凌的人。
“小姐,咱们现在怎么办?”
红菱抬头,咽下眶中眼泪。苏子画就是她的天,她说什么,她做什么。
做什么?
苏子画抬头看着渐渐黑沉的天幕,爹爹生死未卜,凤鸣山毁于一旦,她又身受重伤。
还有一个不知道什么用的天蚕锦,引来大片敌人。
如今唯一知道天蚕锦下落的人,就只有她。那些人为了得到天蚕锦,肯定会追踪而来。
还有袁山明,毁庄之仇,他曾发誓要手刃自己!
她受伤行动不便,还能怎么做,唯有——
“逃命要紧!”
苏子画沉声回答,强撑着身子站起来,忽而一晃,软到下来。大狼机敏上前接住,让她靠着自己身子,口中呜呜叫着。
苏子画感激一笑,摸着大狼脑袋:“别担心,我没事!咱们先离开!”
说着跨上狼背,抬眼看着红菱。
红菱期艾,半响道:“小姐,二公子怎么办?”
苏子画挑眉,袁山落。他倒是不想他哥哥,是个真性情的男人。
加上红菱对他有情,自然让她也倍觉亲近。
“他在何处?”
找到他,若要同行,带上便是。多个人多个帮手,对她来说未尝不是一桩好事。
“在那日咱们遇见他的谷中,他说要在原地等小姐回去。”
红菱雀跃,显然是女大不中留。
苏子画轻叱,挂了她一记鼻子,催促:“上来!”
待红菱翻身上来,又道:“月,去山谷!”
大狼一个猛扑蹿了出去,在山林间闪电般穿行起来。左右闪避着突出的枝桠,迅猛敏捷。
不多时到了山谷,果然见当日袁山落救她们的那个小山洞门口,亮着微弱火光。
两人赶紧过去,却未瞧见有人。
苏子画已到极限,若再不离开,只怕被人追上。
“红菱,咱们先走,日后再来寻他。”
苏子画伏在狼背之上,有些气弱。
红菱知她伤重硬撑,也不再儿女情长,当即点头。
“月,去咱们素日玩耍的山上,那片深谷地形隐蔽,适合藏身。”
大狼灵性点头,闪电移动!
夜色完全沉黑了下来,苏子画只觉得自身精力消耗殆尽,伏在月身上一动不动。
红菱担心,将她身子抱起,靠在自己身上。又怕弄疼她身上伤口,十分小心翼翼。
漆黑的树林中抬手不见五指,只余大狼绿油油的森然双眼,在黑夜中闪烁不定。
不多时到了苏子画口中山谷,红菱翻身下去,果然地形隐蔽,藏在一大片山坳后面。从外看是只余一人通过的狭窄道口,并被巨石挡住去路。
走进了才知道,巨石右下方竟有一个能让人通过的小口。
进去之后,里面豁然开朗,竟是个繁花似锦的幽谷,无数萤火虫在夜空飞舞,点亮一方小小天地。
红菱扶着苏子画进来,黑暗中无法视物,只闻着阵阵花香。
“红菱,顺着右手方向往前直走二十丈左右,山壁中有个小小山洞,可暂且叫咱们休息一晚。屏气凝神,这些花的花粉能制迷香,花香也能叫人产生幻觉,稍有不慎便会中招!”
苏子画冷汗涔涔,显然已是强弩之末。
红菱不再耽搁,扶着苏子画朝她指示的方向走去。
感觉到苏子画全身重量都在自己身上,知道她重伤后未及休息,此刻只怕已只是意念强撑。
到了山洞,红菱将苏子画小心翼翼放下,安置她靠在山壁之上。
“小姐,你忍耐片刻,我去寻些柴来生火,再来为你上药。”
苏子画只能点头,红菱转头出去。
这里有大狼守护,她很是放心。
不多时寻了柴火进来,生火照明。又给苏子画用清水洗了伤口,小心上药。
苏子画早已沉沉睡去,即便红菱为她清洗伤口也未醒来。
折腾完,红菱靠在山壁之上,闭目睡去。
此处极为险要,加上谷中奇花众多,寻常人进来讨不得好。
况且还有通灵的大狼,红菱不多时就放心睡去。
两人在山谷中住了几日,白天红菱出去寻些野果、打点野味,留大狼守护苏子画身侧。
山谷中风景极美。四面都是峭壁,怪石嶙峋。谷内清雅迷人,奇花无数。
这些花说来也怪,夜里能迷人心智,白日却十分安全。
五颜六色的花朵绽放在谷中,将这一出装点得仿若世外桃源,叫人一住着,便不想着出去了。
苏子画却还是想出去!
她还要找爹爹,找白墨歌,找天蚕锦。
这天蚕锦到底是什么玩意儿,她到现在也没弄明白。
问过红菱,除了听苏文章提起过一两次,知道此物关系重大之外,一概不知。
看来只有找到爹爹,才能知道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苏子画靠在墙壁上啃着野味,心中忧思不断,有些食不知味。
正吃着,却听外面传来惊讶一声——
“咦!什么人如此大胆,竟敢擅闯药王药谷?”
苏子画手中野味掉在地上,什么时候这深山之中多出个药王,她为何不知。
那声音,明明白白是个未长大的小孩子,说出来的话,却是好大的口气。
红菱扶着苏子画出来,就看到山谷中站着一个身量矮小之人。
一只冲天辫,一套粗布衣服外面罩了一件灰色大褂,背上背着个药篓。
看到苏子画的时候,圆滚滚的眼睛动了动,再动了动。
身材很小,却不是孩子,却实侏儒。
五官很是清秀,眼睛很大,苹果脸显得很年轻。
“你们是何人?”
侏儒开口,清脆声响像个七岁孩童。
苏子画挑眉,不答反问:“你方才所说药王,却是何人?”
侏儒嘲讽一笑,看着苏子画的眉目多了一丝嘲弄。
“身在山中却不识药王,你当真是无知至极。”
语气中十足自豪,仿若这人是天下闻名之人。
苏子画回眸去看红菱,后者表示她也未曾听过这个名字。
苏子画冷冷一笑,自己从小长大的山林里,居然还藏着一个从未听说过的人物。这凤鸣山上,到底还藏了多少秘密是她不知道的。
“我无不无知不知道,我却知道人一旦过于狂傲,跌下来时必然粉身碎骨。”
语气狠辣,显然被不知名情绪引动,心情极为不好。
大狼皮毛倒竖,也是戒备模样。
只是看它神色,似乎十分惧怕这侏儒。
动物天性,对危险有未知的预感。
苏子画蹙眉,丝毫感觉不出侏儒的气息。难道他竟是个不世出的高手,武功比自己高出不止一筹。
大狼的直觉,苏子画从不怀疑。
再看向侏儒的目光,多了一丝小心翼翼。
只见那侏儒听见苏子画如此说,白净的圆脸上闪过一抹怒意。
“无知女子,今日要你长些教训。”
说罢向前一步,面色难看。
苏子画摆出戒备姿势,等了半响却不见侏儒动作。
“对付你,何须我自己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