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爱玲在给胡兰成的照片背后写着这样一句话——“见了他,她变得很低很低,低到尘埃里,但她心里是喜欢的,从尘埃里开出花来。”
才情如她,孤傲如她,却也难解爱情枷锁。遇上他,是幸运,也是劫难。
初二了,同学分班了,老师更换了,窗外风景不复从前了。
还好,他还在。
是命运,把我们的缘分系在一起了吗,还是,一切都是偶然。
“小朵,咱们一个班呢,你快看名单。”
小梅兴奋的拉着我,指着墙上挂出的一列列长串名字。
“太好啦,我就知道咱俩肯定不会分开的,我再瞧瞧还有谁啊!”
其实,我想找找关于他的线索,经过仔细搜寻,当他的名字出现时,我抑制不住内心的喜悦。
他以后就是我们的班主任了,我像捡了宝贝似的。傻傻的笑了好几天,就连睡觉做梦都梦想成真了。
苏小朵现在是一朵被幸福的风吹晕的云彩,她的世界变成了仙境。
“苏小朵,你怎么那么幸运呢,还和我这样的帅哥一个班!”自恋到无可救药的金大川,我该说你什么好呢,你让我词穷啦。
“切,我不想和你这样的帅哥一个班,请问,你能去别的班做班草吗?拜托啦!”我假装正经的说他,心里还是乐开了花,这个开心果,谁愿意拒绝呢?
“怪我咯,唉,长得帅也有错,没天理啦!呜呜~~”大川继续老王卖瓜,自卖自夸。
“打住,我困啦,你吹牛把我吹困了,我要趴桌子睡会,”
我打着哈欠,一阵困意袭来,周公急着召见我喽。
“不能吧,你怎么一下课就想睡觉,是不是提前更年期了啊,哈哈!”
大川同志,你不说话,别人不会把你当哑巴卖了,就不能消停会啊。我没有搭理他,不能剥夺眼睛要休息的权利。
“哎呦,以后,可没好日子过了,老胡,老虎,咱们不就是羊入虎口了嘛,你说呢,祝大姐?”
听到老胡,我的精力,迅速回复到手机电池满格的状态。
就这两个字,千金重,其余的快乐,都是胭脂水粉。
“老虎也是纸老虎。。”
祝贺和大川你一言我一语的说着。
而我,享受着,关于他的话题。
好的,坏的,都是无与伦比的,都是值得纪念的。
“以后我就是你们的班主任,不管你们之前在哪个班,从现在开始,咱们就是一个整体。做我的学生,得有学习争第一的气势,我对你们要求会很严格,那些以前逃课的,爱玩的,都给我注意了,听到没有?”
他开始像个班主任一样,训导我们。难以想象,以后问题百出的时候,他是应付自如,还是焦头烂额。
他和我们一样,也在成长,一路跌跌撞撞,苦乐作伴。
一段新的旅程开启了,我也认识了新的同学。我的同位,是一个皮肤黝黑的男孩,眼神忧郁,绰号叫“猴子”,因为他姓侯。
“喂,你叫什么名字,以前几班的?”他很热情的问我。
“苏小朵,以前七班,你呢?”
“我叫侯佳豪,二班的,我听说过你,英语特好。”
听到他夸我,我有点不好意思了。
“那都是过去式了,现在大不如从前了啊!”我说着自己现在的情况,想想那些骄傲的日子,都离我远去了,一时的得意而已。
“班主任是教英语的,初一他教你们吧,管的严不严?”他开始向我打听这个新班主任的情况。
“是啊,他教过我们,怎么说呢,喜欢唠叨,脾气不小,最好不要惹他生气,那样一个班的都得跟着倒霉。”
我用自己的亲身经历,说出我的主观感受。
但这几句话怎么够呢,对于他,我有永远用不尽的语言和灵感。这些话,不敢对别人说,只能托付清风明月。
我们的语文老师,也是一个年轻的女老师。
她是我们隔壁班的班主任,人很漂亮温柔,说话软绵绵。
也许是她太年轻,没经验,脾气也好,对学生,没有任何震慑力。
他们班的几个游手好闲的男生,就更加放肆的逃课,上课各种小动作,欺负比他们弱小的同学,是出了名的“捣蛋鬼”。丁老师经常被气的说不出话来。
甚至有一次,她没有控制住情绪,在学生面前,委屈的哭了出来。
“胡老师,你快出来一下吧,我们班主任被气哭了!”
吴佳急匆匆的来到我们教室门口,来搬救援。老胡一听,立即起了英雄救美之心,跟着吴佳去看丁老师。这时,大家开始了自由发言时间,“怎么回事啊,把丁老师气成这样,太不省心了!”
我愤愤不平的和猴子说着,“肯定是那个严旭,人称‘逃课哥’、‘睡神’,丁老师那样的弱女子,哪能管的了,老胡又有机会了!”
侯佳豪开始变得八卦起来,开着他们俩的玩笑。
但这样的玩笑,不仅不好笑,还刺痛我的某根神经,让我变得患得患失。
对于从来没有得到过的东西,哪有资格说失去呢。当时的敏感,完全是庸人自扰。
但是,事情,从来不会因为你不想,它就会变的安分守己。
丁老师和胡老师,他们年纪相近,又天天一个办公室待着,他们在学生眼里,简直就是郎才女貌,天造地设的一对。
每逢他们在一起,学生就会跟着起哄,或是在老胡面前故意提起丁老师。
他们俩,也成了我们课余的谈资。我怅然若失却又心安理得的加入大家的八卦队伍,像个躲在墙角的小丑。没人的时候,自我哀怜;有人的时候,开始自己捧腹大笑,而又浮夸的表演。
“小朵,老胡是不是在追丁菲啊,两个人走的很近啊,咱们有好戏看啦!”大川从背后拉住我的自行车后座,唤醒了我的无意识状态。
“你干嘛呀,吓死人了!”我回头瞟了他一眼,不耐烦的说。
“胆小鬼,你今天怎么走那么早,太阳打西边出来啦!”
他还故意抬头看看太阳,得意洋洋地伸个懒腰。
“我回家你也管,就乐意!”我不高兴地说着,骑上我的车,头也不回的走了。
我回到家,开始细数我的悲伤,胡思乱想。
他们真的会恋爱吗?真的会走到一起吗?他们好般配。
“流光容易把人抛,红了樱桃,绿了芭蕉”“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
“苏小朵,你读的什么啊,英语要检查背诵了,今天读英语,你忘啦!”猴子善意的提醒我,他每次都是踩着时间点来教室,学习感觉像他的副业。
“拜托,大哥,我读英语读了半小时多了,现在是在发展我的兴趣。”我轻蔑的看着他,不屑的说。
“那你也小心点,老胡一会过来了,看你不读英语,肯定数落你。”他很有危机意识的告诫我。
不知道为什么,最近很喜欢一些伤感的诗句,难道是因为它们与我的心境契合吗?
“苏小朵,没记性啊,你给我站起来,今天是英语晨读,你看你桌上,连本英语书都没有,你要造反啊!”
他今天是只真老虎,气势汹汹的把我的笔记本狠狠地摔在了地上,眼神里满是杀气。我默默地把心爱的笔记本捡起来,牙齿紧紧咬着嘴唇,眼泪不听使唤的哗哗流下来。只是不停的流,我不敢发出任何声音,也不敢坐下,等到他走出教室,我看到同学们眼光都朝向我,有安慰的,有同情的。
“你坐下吧,他都走了,别哭了,给你!”猴子拿着纸巾递给我,我感到浑身麻木,拿起纸巾,擦起不争气的眼泪。
“小朵,你没事吧,别难过了,他就是吓唬你的!”小梅一下课就跑到我身边安慰我。
“小朵,你怎么又读别的,还每次都被抓个正着,你最近怎么老是心不在焉的?”
虽然我最近不怎么搭理大川,关键时候,他还是会来关心我。
“我没事,心理强大着呢,你们快回去吧,一会上课了!”我强作欢颜,让他们放心,“心理强大?还逞强,你的脸都哭花了!”
“让她哭出来吧,眼泪能消毒杀菌,憋在心里不好。”猴子想找个科学的说法安慰我。
眼泪,真是女人的专属品。
“小朵,不管怎么说,我觉得你还是应该去给班主任道个歉。他那样做,也是为你好,关心你,别再赌气了!”
猴子说得对,不管我错在哪里。一句道歉,总不会要了我的命。
我这样做,是不是很无理取闹?
如果真的有一天,他撒手不再管我,我会更难过,我不应该挑战他的底线了。那样,连最后一点维系,是不是都要毁掉?还能在叛逆里任性多久?
“对不起,老师,是我的错。但是,我在其他晨读课也读英语。”
我蹑手蹑脚的走进办公室,低着头向他认错。
“我管不了你啊,以前那个听话的小孩,现在要处处给我作对啊!”
他的语气慢慢放缓,不像晨读课那样咄咄逼人,毫无商量的余地。
“老师,别生气,我回去了!”我长吁了一口气,打算回去。
“没让你走,你就走啊,这首诗是你写的?”他拿了一张报纸,指着一片文字问我。
“什么诗?”我靠近他,顺着他的目光看。
原来,是我之前投的一篇稿子,就是写着玩的。本以为投到校报,就石沉大海了,谁知现在竟然奇迹般的存活下来。
“是我写的,胡乱写的,也不算诗,老师不要笑我!”
这首诗,当然了,严格意义上不能称其为诗,只是比较押韵而已。可能没什么稿件了,才把我的刊登了吧。
回去之后,我向猴子要了一张有我作品的报纸,他是校报的编辑,很有才华。
我自我欣赏的看了又看,内心欢喜。欢喜的不是被刊登了,而是被老胡看到了,那是一种怎样的沾沾自喜呢?
就如同,想对一个人表白,却没有勇气,只有把这份爱写进日记里。碰巧的是,那个人不动声色的看到了。
当然,直接捅破窗户纸这种做法,简单粗暴,不可取。如此隐晦的文字,若即若离,若隐若现,才能取得最佳效果。
“小朵,你去不去看书,校门外的大叔都念叨你呢,说有个小姑娘好几天没来了。”大川背着书包,看来准备回家。
的确,我好长时间没去买大叔的书了,还是不去了吧,我怕我又勒不紧自己的钱包。“算了,不去啦,那个大叔又得给我推荐书,让我买,哪有那么多money?”
我这次终于变的理性了,我心里美美的想着。将来挣了钱,就要从房子里腾出很大的地,全都摆满书,珍藏所有自己喜欢的著作。
或者,开一家书店,乐此不疲的向每个购书者推荐,好幸福的生活状态。
有的时候,幸福就是这么简单,做自己喜欢的事,率性而为,不为名利所累,自由自在。
但是,在爱情这点上,我想,我不能那么随心所欲。我要低到尘埃里,默默守护爱的人。
也许,你会说,没有结果的爱情,最好还是早点放手,何必作践了自己,为难了别人。
可是,我要说,苏小朵这辈子,只想疯狂爱一次,不会给自己留后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