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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眼花缭乱的运作

1995年我从河北医科大学毕业,当时高考时省里有关系,我在大班168人中成绩第七,可以留二院,然而毕业时关系不硬了,死活留不下,我一生气,便下定决心自己去闯,来到了北京的一家郊区最大的医院,当地的女孩(院内院外)马上蜂拥而至,对我们这批外地大学生围攻,一边抛媚眼,一边还白吃包子嫌面黑,说我们农村人来到北京如何如何,可气的是刚说完我们来到北京,转头就聊天说,明天咱进城吧。那副嘴脸很让人不舒服,我自己很好学,病人也很多,所以进步很快,所以很快就发现我不懂的知识没有人教我,很难受,那时候我每个月都进城,站在西单的过街天桥上,默默地对自己讲,我一定要杀进北京城,杀进北京大医院,成为名医!

考研就考天下第一的!

这是我的想法,有天下第一的老师,才有可能出来天下第一的学生,这个想法现在看来不完全对,但是确实是可能性最大的。几年前看电视,有一个年轻时代跟着澳门赌王混的人,跟了六年,自己说学到了很多东西,最大的本事就是如何让别人相信自己。年轻人可能不太理解,认为让人相信不算本事,心里会想,我一身正气、一个好人,为什么别人不相信我呢?过几年你就知道了,后来跟赌王的那个人和东北某个县政府合作,承包了一座山种桉树,桉树是生长最快的一种树,不适合做家具,适合造纸,所以他种了树,长得很快,价格好就卖,价格不好就长着,长一年就增值30%(价格不变的情况下,因为树长大了),越长越值钱,不会赔钱,是个永远不会赔钱的买卖。为什么县政府会相信他,因为他跟过大人物——澳门赌王。我现在倡导人们与大为伍(大人物、大项目、大格局),也是这个意思。

当时,我也是一直想与大人物为伍的。有一天周六上午,我在CCU值班,看黄宛的《心电图学》,扉页上还写着“惟大英雄能本色、是真名士自风流”,突然院长陪着一个人走进来,院长对我说“小马,这是胡教授!”我站起来,脑子里迅速的把姓胡的心内科教授过了一遍,心想“难道是胡大一,如果不是,还能有谁?”,这个事我一定要搞清楚,所以我立马问了一句“胡教授,是胡大一教授吗? ”,胡老师说是,院长瞪了我一眼,然后胡老师翻开我的书,看到我写在扉页上的两句话,没说什么,和我握了一下手,那是我第一次和当时心中最有地位的人握手,很兴奋,感到胡老师的手很软。

我决定,就考胡大一的研究生了!

我们是外地进京,医院把我们聘来的,有进京户口,六年之内不让考研,在我之前,医院从来没有人考过研究生,更别提考上!

我能等六年吗?六年后我还想考吗?不行,我不能等!

我那时候一个月总收入有1600左右,我攒了两个月的钱,买了一套很精致的人头马(我一向舍得花钱,2010年北京药交会,医信横通办了一场会,请了40名空姐,发了10000本书,花钱比好多企业都多,我认为值得的事,那就花),送到院长家里,当时院长不在,第二天中午在路上碰到院长,院长亲切友好的问我,小马,你昨天到我家去了?

我说是,

有什么事啊?

院长,我想考研。我装作很惶恐,但是很坚定地说。

小马很好,小马很聪明,呵呵,院长拍着我的肩膀,像慈祥的父亲一样,说,再等几年吧。我的心凉了!我仔细判断了一下形势,认为这不是靠送礼来解决的事情,原因有几个:1、像我这样的外地大学生很多,大家都想进北京的大医院,如果口子一开,就刹不住了;2、领导不缺钱,一箱人头马也不算什么;3、院长的任务是把医院经营好,经营好的重要一条是有越来越多的优秀毕业生加入,只要医院好,院长地位稳固,就是院长的最大成功。

所以,磕头、耍流氓,送礼、卖身,应该都没用。看来,必须要想其他招儿了。之后是我一些列眼花缭乱的运作,研究生入学后,发现不少同学的医院也不让考,但有的直接赔钱了事,有的父母有关系帮助摆平,像我这样的在当年是最高难度的,何况我在北京没有关系,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事后我经常想,本事都是逼出来的,你不挑战一下自己,根本就不知道自己有多厉害。

我那时候天天失眠,每天夜里2点多才睡,就是想招儿。做事要先有指导思想,我的指导思想是:合理合法的、不找人不送礼的、偷偷地办!为什么要合理合法呢?因为考研还是在体制内,档案户口等等都有记录,要合乎程序。为什么要不找人不送礼呢?因为根据前面的分析,那些都没用。为什么能够偷偷的办呢?这里面有一个关键的有利因素,就是那家医院从院长到普通医生,谁都不知道考研的流程和具体事宜,因为从来没有人考过,我打定主意,和他们玩玩智慧。

有了指导思想以后,还要抓住主要矛盾,这也是做事的正确方式。策划考研这件事的主要矛盾是什么呢?

一、偷偷地报考和考上以后如何调档案的矛盾,因为报考单位和档案单位不统一不行。而如果医院知道我偷偷考上了研究生,肯要恼羞成怒,摆出不把我当典型杀掉不足以立威的态势。

二、调档案和迁户口之间时间差,因为调档案时间早,而户口是入学前10天左右才开始办,而户口迁出来在自己手里拿着的时间不能超过20天(好像是20天),我当时的户口是医院集体户,想调出需要院办盖章,如果我档案成功转出,但等到入学前转户口时医院发现,扣着户口不放,我还是前功尽弃。

由于我以前对人事制度,档案关系,户籍制度,医院内部对我们的管理制度等全不知道,对于考研,除了报考材料、考试时间、入学时间以外,人事关系等一些背后的操作也不懂,好在有个大学好友的母亲是某个医学院人事科科长,所以我那时候没少打长途咨询。

除了指导思想、主要矛盾以外,还有一些关键点,经过仔细思考,我觉得有以下环节:

1.

报考单位,随便找个单位相对容易,说实话盖个萝卜章就行,关键是考上以后还要从这个单位走关系,所以不能大意,要保证这个报考单位能玩儿的转。

2.

学习环境,我工作一向认真,医院里病人很多,我很忙,这些都没什么,关键整个医院没有人学习,我一学习别人就起疑,单身宿舍三个人,没有地方看书,晚上我去科里看书,但会守着一帮单身大学生,还有护士,看见人就想聊天,有的是因为寂寞,有的是想抛媚眼,基本上要聊到九点多,等散了我才能学习,学到11点半。学习环境的问题必须要解决。

3.一定要考好,分要高,不然全是白费。

4.

复试时一定要知道确切结果,因为复试时导师说了算,知道录取了可以早点办档案,进行下一步筹划,如果等到录取通知书下来再办,黄花菜都凉了。

5.转档案要有合法合理合情的理由,不能说是考研究生。

6.

要保证在入学前10天开始办户口,保证10天之内办完,同样不能说考研。

7.钱的问题,要攒点儿钱,都这么大了,不再能花家里一分钱。关于学习环境,我想在医院里是不可能解决的,干脆背水一战!所有这些环节想通了,户籍档案等规定研究透了,需要帮忙的人打好招呼,攒着钱,抽空努力看书,我静待时机。

我决定给自己留出3个月的冲刺时间,考试时间是98年1月24号,在97年十一放假的时候,我正在急诊转科,蓄谋已久的计划,终于开始行动了。

我昨天还在新浪微博上发了几句话:①事到万难须放胆,境逢千险当从容;②所谓过不去的坎,就是你人还没死,但是心已放弃;③做事不是发射卫星,永远没有准备充分的那一天,只要不犯罪,先干起来再说;④想明白是智慧,装糊涂是境界,把握好何时明白何时糊涂是道行!

什么叫事到万难须放胆?就是境况已经很惨了,就不要怕了,你本身就在最低谷,随便怎么往上爬都是进步,等死都不怕,干嘛不去闯,大不了办不成进公司!前几天有个小兄弟给我打电话,他自己创业一年半,现在坚持不住了,晚上11点和我聊,聊完以后我又短信给他发了“事到万难须放胆,境逢千险当从容”这句话。

什么叫先干起来再说?自然科学比如发射火箭,一点点都不能错,错了就爆炸了,相应的,自然科学不容易出错,只要细心就行,但是在社会上办事,靠的是人与人之间的协调组织,没有100%的事情,所以李嘉诚说,有7分把握就要去干,干起来再说,边干边解决问题。

关于先干起来这句话,后来我的大师兄、友谊医院的心脏中心贾主任(后来贾主任英年早逝,国内心血管界痛失梁柱,广大同仁无不扼腕叹息,也给我们这般兄弟留下无限追思)也和我说过,当时我想开医院,用中医手段治心血管,这是一空白市场,立竿见影,但是手续批不下来,师兄送我一句话“先干起来再说”,当时我道行不够,隐隐知道师兄说得对,但是没干,其实没干不是不敢干,是因为我想把底子打好,否则闹大了会有后遗症,但后来我一再践行这句“先干起来再说。”包括2009年我一个人创立医信横通,从信用卡透支一万五开始,一个人一个电脑一个手机,没有办公室,没有固定电话,这是后话,以后再详细写。

还有一个看法是我内心一直坚持的,就是“好女人必须要有一丝优雅,真男人必须要有一腔豪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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