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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历史的铭记(2)

在唐懿宗咸通三年即公元862年,世隆调兵遣将攻打唐之安南地(即今天的越南)。因安南经略使王宽抵御无力,朝廷于是派湖南观察使蔡袭任安南经略使来抵御南诏的侵略。樊绰作为蔡的幕僚也前往安南。

由于蔡袭本人对南诏了解也很少,但为了击退南诏军,蔡袭就派樊绰等对南诏进行研究。樊绰临危受命,著成此书。

咸通四年(863),南诏世隆攻克安南重镇交趾(今天的越南河内)。蔡袭和家人、从官70余人战死。樊绰携带印信,浮水渡过富良江才得脱身。

咸通五年(864),樊绰受命任夔州(即今天的四川奉节)都督府长史。这段长史经历,对他写成《蛮书》十分有益。

再说说《蛮书》这本书的成书过程。

樊绰写成此书,有两点基础。

第一点,吸收前人的成果。

当樊绰受命研究南诏时,樊绰他本人对南诏也是知之甚少的。作为一个有见识的读书人,樊绰自然求之于书籍。于是,他找到了袁滋的《云南记》。

袁滋也是唐朝人。唐德宗贞元十年即公元794年,袁滋受朝廷的委派出使到南诏,册封蒙异牟寻为南诏王。在当时人的心目中,南方边疆多是瘴疠蛮荒之地,来此一趟,虽不能说是死无葬身之地,但也得折去几年的阳寿。于是,当袁滋行至云南境内的石门关时,想一想前路渺渺不可预知,生死系于一线,旦夕之间便可能阴阳两隔。悲怆之下,在此勒石作记,即后人所说的《袁滋摩崖》。《云南记》即是其出使云南之作。

《云南记》是袁滋在毫无压力的情况下写成的,融入了自己的切身体会;而樊绰写作《蛮书》是临危受命,时间仓促,容不得他深入考察、细细地思考。于是,樊绰就在袁滋《云南记》的基础上,草创此书。因为这个缘故所以后人也常常将《蛮书》称之为《云南记》。

第二点,深入实地考察。

在历史上,樊绰的《蛮书》之所以能够取代袁滋的《云南记》而流传于后世,并不仅在于它吸取了多少前人的成果,更重要的是樊绰进行了一番卓有成效的实地考察。

在樊绰出任夔州后,他又一次深入到黔、荆、巴和夏等四地进行考察,其考察内容之广泛,可称得上“笼天地于行内,挫万物于笔端”。不仅如此,樊绰的这次考察写作,更注重广泛地吸取前人的成果,如《后汉书》《广异记》等,竭尽其能地使之逐渐完备。

最后,大概说说《蛮书》的内容。

《蛮书》是唐代有关云南的专著,是研究唐代西南民族和历史最为重要的著作。它又叫《云南志》、《云南记》、《云南史话》等多个名称,其中以《云南志》和《蛮书》最为常用。

《蛮书》详细记述了云南的自然地理环境、城镇、交通、里程和物产等,并对当时南诏的历史、政治、经济及西南各民族的生活习俗都做了系统的介绍。

《蛮书》,共10章,其主要内容是:云南界内途程第一,山川江源第二,六昭第三,名类第四,六俭第五,云南城镇第六,云南管内物产第七,蛮夷风俗第八,南蛮条教第九,南蛮疆界接连番夷国名第十。

因《蛮书》所记详备,故而后世流传甚广。宋代欧阳修主编的《新唐书》之《艺文志》、宋代的晁补之《郡斋读书志》及元代主编的《宋史·艺文志》等都有记载。在明代,由于内地与边疆的联系比以前更紧密、更频繁,并且后人的著述也比前人更为详细,至此,《蛮书》渐渐地淡出了人们的视野。因此,在明代,《蛮书》流传不是很广,仅记录在明初编纂的《永乐大典》里。到了清代,清代旧学整理很有成绩。比如,在乾隆朝编纂了《四库全书》。此时,四库馆臣便从《永乐大典》中辑出《蛮书》。单独成册的《蛮书》被收在《武英殿聚珍版丛书》中,遂又流传于后世。

清阮福《普洱茶记》

由于清代是普洱茶的兴盛时期,因此,清人对普洱的记述胜过前人。在前面我们已经介绍过一些私人著述,如檀萃的《滇海虞衡志》,官修的如清道光年间的《普洱府志》。但他们都是把普洱看作是其著述中的一部分,而阮福的《普洱茶记》是一篇专门记述普洱茶的著述。虽然很短,但是它确实是历代所有记述普洱论著中的集大成者。

清阮福《普洱茶记》全部内容为:

普洱茶名遍天下。味最酽,京师尤重之。福来滇,稽之《云南通志》,亦未得其详,但云产攸乐、革登、倚邦、莽枝、蛮砖、曼撒六茶山,而倚邦、蛮砖者味最胜。福考普洱府古为西南夷极边地,历代未经内附。檀萃《滇海虞衡志》云:尝疑普洱茶不知显自何时。宋范成大言,南渡后于桂林之静江以茶易西藩之马,是谓滇南无茶也。李石《续博物志》称:茶出银生诸山,采无时,杂椒姜烹而饮之。普洱古属银生府,西蕃之用普茶,已自唐时,宋人不知,尤于桂林以茶易马,宜滇马之不出也。李石亦南宋人。本朝顺治十六年平云南,那酋归附,旋判伏诛,遍历元江通判。以所属普洱等处六大茶山,纳地设普洱府,并设分防。思茅同知驻思茅,思茅离府治一百二十里。

所谓普洱茶者,非普洱府界内所产,盖产于府属之思茅厅界也。厅素有茶山六处,曰倚邦、曰架布、曰崆、曰蛮砖、曰革登、曰易武,与《通志》所载之名互异。福又捡贡茶案册,知每年进贡之茶,立于布政司库铜息项下,动支银一千两,由思茅厅领去转发采办,并置办收茶锡瓶缎匣木箱等费。其茶在思茅。本地收取新茶时,须以三四斤鲜茶,方能折成一斤干茶。每年备贡者,五斤重团茶,三斤重团茶,一斤重团茶,四两重团茶,一两五钱重团茶,又瓶装芽茶、蕊茶、匣盛茶膏,共八色,思茅同知领银承办。

《思茅志稿》云:其治革登山有茶王树,较众茶树高大,土人当采茶时,先具醴礼祭于此;又云茶产六山,气味随土性而异,生于赤土或土中杂石者最佳,消食散寒解毒。于二月间采蕊极细而白,谓之毛尖,以作贡,贡后方许民间贩卖。采而蒸之,揉为团饼。其叶之少放而犹嫩者,名芽茶;采于三四月者,名小满茶;采于六七月者,名谷花茶;大而圆者,名紧团茶;小而圆者,名女儿茶,女儿茶为妇女所采,于雨前得之,即四两重团茶也;其入商贩之手,而外细内粗者,名改造茶;将揉时预择其内之劲黄而不卷者,名金玉天;其固结而不改者,名疙瘩茶。味极厚难得,种茶之家,芟锄备至,旁生草木,则味劣难售,或于他物同器,则染其气而不堪饮矣。

从这篇文章中我们可以看出以下几点内容:

1. 他通过辩驳唐、宋和清人的论断,得出普洱茶的起源时间,即“稽之《云南通志》,亦未得其详,但云茶产攸乐、革登、倚邦、莽枝、蛮砖、曼撒六茶山,而倚邦、蛮砖者味最胜。福考普洱府古为西南夷极边地,历代未经内附。檀萃《滇海虞衡志》云:尝疑普洱茶不知显自何时。宋范成大言,南渡后于桂林之静江以茶易西蕃之马,是谓滇南无茶也。李石《续博物志》称:茶出银生诸山,采无时,杂椒姜烹而饮之。普洱古属银生府,西蕃之用普茶,已自唐时,宋人不知,尤于桂林以茶易马,宜滇马之不出也。李石亦南宋人”。

2. 记载普洱茶的产地——六大茶山,并说明六大茶山具有不同的记载。

3. 他具有较为通达的普洱观,不把普洱茶局限于普洱府一地所产的茶,而是认为“所谓普洱茶者,非普洱府界内所产,盖产于府属之思茅厅界也”。

4. 他详细记载了清代采办贡茶的过程和贡茶的种类。即“每年进贡之茶,立于布政司库铜息项下,动支银一千两,由思茅厅领去转发采办,并置办收茶锡瓶缎匣木箱等费。其茶在思茅。本地收取新茶时,须以三四斤鲜茶,方能折成一斤干茶。每年备贡者,五斤重团茶,三斤重团茶,一斤重团茶,四两重团茶,一两五钱重团茶,又瓶装芽茶、蕊茶,匣盛茶膏,共八色,思茅同知领银承办”。

5. 他记述了一些普洱茶的种类及其得名的原因。即“于二月间采蕊极细而白,谓之毛尖,以作贡,贡后方许民间贩卖。采而蒸之,揉为团饼。其叶之少放而犹嫩者,名芽茶;采于三四月者,名小满茶;采于六七月者,名谷花茶;大而圆者,名紧团茶;小而圆者,名女儿茶,女儿茶为妇女所采,于雨前得之,即四两重团茶也;其入商贩之手,而外细内粗者,名改造茶;将揉时预择其内之劲黄而不卷者,名金玉天,其固结而不改者,名疙瘩茶”。

人们常说:“麻雀虽小,五脏俱全。”虽然阮福的《普洱茶记》很短,但是它涉及普洱茶的多个方面。它胜过前人,启迪后人,泽被后世。

历史遗留老茶票

在讲老茶庄时,我们提到过一些普洱茶的内飞和内票。事实上,内飞和内票都是茶票。所谓普洱茶票是泛指那些普洱紧压茶的纸质注记和包装。

普洱茶的茶票起自何时,今人已经无法考证。因为这些茶票当在初制作时都是极其简单的,是采用糯米纸或手工纸经雕版印刷而制成的,所以时间一长,就常常被蠹虫或茶虫蛀蚀。因而在历史上不要说很原始的茶票会保留下来,即便是清末民初的茶票至今大都已是斑驳难全了。由于这个原因,人们就无法考证其渊源了。

但从民初留下来的茶票可以知道:茶票主要有两种,一种是大票,一种是小票。

大票通常也叫内票,一般是102毫米×125毫米或144毫米×144毫米的正方形或长方形。其兼有说明书和广告书双重功效。这从我们以前介绍过的同庆号老圆茶的内票就可以知道。在这些内票中,我们还可以看出这些茶庄的制茶理念,如同庆号的制茶理念是其所制的茶是“督办易武正山阳春又细嫩白尖,叶色金黄而厚水,味红浓而芬香,出自天然”。

内票通常是置于茶饼正面和外包装纸之间。如果外包装比较薄,其内票就隐约可见。内票因为它的面积较大,所以内票上不仅有文字还有较宽的边框和图案。如同庆号的龙马内票和双狮内票及乾利贞宋聘号的“如意平安盒”图案的内票。因为它们都制作得很精美,所以是很难得到的票类艺术珍品。

除了内票外,普洱茶还有一种叫做小票的茶票,通常叫做内飞,类似于注册商标。内飞比内票小。其面积通常是37毫米×37毫米或50毫米×75毫米。内飞的内容比较简单,通常是只有文字,没有图案。但也有些内飞是图案占据着整个内飞,只有几个字镶嵌其中,这几个字通常是该茶庄的字号。

内飞一般是在茶品的制作过程中,将其嵌入成品茶:有的深埋茶中,只露出一边或一角;有的则浅浮茶上。

除去内票、内飞外,普洱茶票还有外票等多种茶票,但以内飞和内票为主。普洱茶历时已久,茶票也历经不凡,其内容由最初的茶品说明,发展到兼有品牌商标、防伪存真等作用。这也从一个侧面展示了普洱渐盛的过程,因为伪造大都是伪造著名商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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