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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父子夜谈下

“爹,这个您尽管放心。虽然我云儿并不是那种可以为朝廷舍身取义精忠报国之徒,但是也不会是数典忘祖的小人。但凡有外贼想侵略我大清侵扰我大清子民,我必然会竭尽全力以捍卫我林家门风。”古人或许更有家国意识,亦或者是深受千百年来的传统教育,为国而战死战不绝,为国捐躯以身殉国的不再少数。关公岳飞等义士享受历朝历代国民的爱戴和崇拜。

“嗯,那就好,只是你说的西洋人会因为禁烟运动而施以战事?西洋人的军队会为了商人而战?”

“嗯,西洋人的国家收入大部分来源于商人,甚至英国当年的国王还纵容海盗实行海外抢劫,而国家会给予武器和人员上的支持,使得而今的大英帝国拥有比大清更为庞大的海外领土。军队是这些对外贸易商人的打手和靠山,佛教的发祥地印度而今已经大部分沦为了英国的国土或者保护国。鸦片之所以大量进入大清,就是因为在印度大肆种植,离大清不远所以泛滥。”林云指着地球仪上的印度解释道。

“战争讲究的是天时地利人和,西洋人想开启战事获胜的希望不大吧。”林聪德仔细的看了看林云点的印度说。

“如果换成百年前或许不会,因为西洋人跟我们大清水师用的是同样的帆船战舰,但是而今西洋人有了新科技,战舰无论是规模还是速度都远超我大清。武器大炮更是超过大清许多,在远离海岸的大海中能远距离攻击城池,而我大清的军队八旗子弟早已不是入关前的水准,吸食鸦片的十之七八,这样的战事如何能赢?”

“西洋的战舰果真如此强大?”林聪德倒有些不信。

“是的布朗说英国的主力战舰而今不到五日就可以从广州进到定海,再从定海前往天津,想来也不算远,如此这番,即使有少数可战之兵也难以防住数万里海疆。遥想当年康熙爷平定台湾,还是靠姚启圣的禁海十数年之久,如果洋人以战舰攻击要胜之不易,倘若沿海府县沦陷,朝廷会作何准备?朝廷用兵增援之慢众人皆知,明朝中叶小小倭寇扫荡江南,大明朝廷花费了几十年几十万军队和数以千万的银子才勉强平定,而今面对坚船利炮,我想要战胜之有难度。”

“云儿你是觉得宁波府会遭受攻击?所以要趁着灾荒弄点看家护院?”联系到此前在路朋奇面前的话语,林聪德有些明白林云的举动。乱世之中无产者远比有产者更无惧,无产者有的不过是一条命,可以搏命,而有产者很难彻底的抛弃家产,所以兵荒马乱之际被灭门的更多的是富户士绅。

“是的,宁波府早在宋朝就是开埠之地,有良好的港口和航运的条件,即使在本朝顺治康熙年间也曾经短暂的开放过,西洋人肯定会对这里感兴趣。定海孤悬海外,大清水师在浙江又无大的舰船,陷落可能性很大。一旦洋人获得定海的物资补给得以休整,那么宁波府将无险可守,大明朝平定浙东之时方国珍占据定海等海岛都坚持了好几年,可见倘若定海失陷无论是官军还是我等百姓都会深陷危险之中。”

林聪德拿出一份略显简单的宁波府地图,从上面指指点点,虽然不是将军不通战事,但是也能看出宁波的危险之处。“云儿,你说的倒是有些道理,是否应该将这些见解提送衙门告知路朋奇,也让你这个叔父做点打算呢?”

“爹,我朝的士大夫们又有几人能相信,更别说这些朝中高官。再说了我这些不过是纸上谈兵,算不得数。不过到杭州去看望外公的时候倒是可以提一提,让外公出面效果比我们要好很多。”林云揉了揉眉头谨慎的说。

“嗯,这样说来乱世很可能会到来,我们家在定海的生意和人员要渐渐撤离,至于宁波府的生意趁着你要赈灾举办花魁大会也稍微收缩,将资金转移至杭州府。按照你的说法洋人乘坐战舰而来数量必然不会太多,杭州府城应该是安全的。你的看家护院的人员及早招募,运输车队也尽快组建,我们去杭州府的时间推迟几日。到时候让你娘也一同前往杭州暂住,你到时候宁波事宜完结也去杭州,我固守宁波待机而动。”不愧为商场老手,林聪德一旦相信林云的判断就做好了决策,让还想劝说的林云有些惊讶。

“爹这是不是有点草率,我并没有十足的把握。”

“爹并不是完全相信你的判断,但是爹更看重你能够通盘考虑,从细微处着手,相信你进入商场磨练几年必定会是个商场好手。”林聪德起身拍了拍林云的肩膀笑着说“更让爹高兴的是,你能够学贯古今,历史典故和历史事件说的头头是道,想来这些年你并没有放弃学业,不过是从四书五经转移到史书地理等偏门。”

“嗯,如果是这样,我想这些日子,更需要的是收缩银根,也趁此机会入主杭州府,将林家的钱庄资金转移至杭州府,在杭州府购入商铺住宅,一旦发生战争,宁波府会有大批的富户会逃离宁波宜居杭州。杭州的房价会飙升宁波府的则会下跌,高抛低收,毕竟洋人战争的目的是为商人打抱不平。最终谈判莫过于赔偿和通商开放港口,林家也可以趁机大发一笔。”说着,林云也有些兴奋,这年代最值钱的是眼光,眼光最重要的是信息的不对称,鸦片战争不可能因为林云的出现而出现逆转,那么抓住时机提前布局显得尤为重要。

“你呀,呵呵,比爹我还要像商人,而且是个奸商”林老爷笑了笑,然后正色的说道:“不管你怎么做,都不许********,更不许大发国难财?”

“知道了爹,我是书香门第出身,不会那么不知轻重的。”说着两人哈哈一笑。

门口传来李婉之的声音:“福伯,老爷少爷都在书房么?”又听见福伯的声音:“是的夫人,老爷少爷在里面谈事情,恐怕已经差不多了。”

轻轻了敲了敲门,李婉之推门而入,后面跟着两个丫鬟手中端着东西进来,看着窗户打开连忙上前关起窗户对着林聪德埋怨道:“你也老大不小了,自己得注意身子,而云儿身体还没复原,今天都忙碌了那么久我给你们爷俩送点银耳汤。”说着上前端详了下林云柔声的问道:“云儿,感觉怎么样,好点没有”从丫鬟的手中端起银耳汤吹了吹,拿起汤勺就要喂林云。

林云被这举动有所惊吓,脸色微红,对着李婉之低声说:“娘,我不是小孩子了,我自己来就可以了。”说着连忙接过银耳汤自己喝了起来。

林夫人掩嘴笑了笑:“云儿你再大也是为娘的儿子,别说是喂口银耳汤就是做点别的也没关系。是吧,老爷”回头还看了看林聪德。

“呃,咳,是的是的”正在喝汤的林聪德被呛到了下。

飞快喝完银耳汤,林云迅速的给林家夫妇道了声晚安,逃似的离开了书房。

李婉之上前轻轻的给林聪德锤了锤肩膀问道:“云儿的变化有点大哦?”

“嗯,不过是好事,看来我真的是老了,云儿也长大了”林聪德有些感叹。

“谁说老爷老了,老爷还年富力强呢?不惑的年纪罢了,你看我爹这年纪还依然精力旺盛。”李婉之有些不满的用拳头敲了敲林聪德。

“嗯,是的,老爷子身体好是我们的福气。我想过些日子在杭州府也买套院子,你和云儿也在杭州住段日子多陪陪老爷子,云儿也让他去西冷书院熏陶熏陶。”林聪德点头,想了想对李婉之说道。

“怎么了,出什么事情了,要让我和云儿都出去?”

“没事,只是觉得应该让云儿亲近亲近你爹,也让他多跟着看看学学,对他的成长有好处。”林聪德到不想让夫人担心。

“那也行,不过老爷你今晚让林云在诸位大人东主面前露面,是想将家中的生意渐渐交给云儿么?云儿还小,过些年再说吧。”这才是她最想知道的。

“原本是这么打算的,虽然云儿自己说要浪子回头,但是我也有些担心。所以安排他早日做事,即使做错了败家了也有我在后面看着,不至于太过一事无成。只是而今嘛”林聪德将手中的银耳汤放下

“难道你又有新的打算?”听到丈夫的话,李婉之还是深表赞同的,毕竟云儿太小以前太过纨绔,听到最后的只是心中一惊问道。

“那倒不是,我是觉得云儿真的长大了。可能不需要我们呵护太久”想到云儿这些天的转变和晚上的交流,林聪德还是很满意的,爽朗的笑了笑。

“真的?”有些疑惑的看了看林聪德。

“自然是真的,夫人夜也深了,我们也去歇息吧。”林聪德心情愉悦,自然有些心猿意马起来。

“去.”老夫老妻都知根知底,李婉之脸色红润的说了一句领头的离开书房走向正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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