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过国王和公爵他们的房间门口时,我仔细地听了听,可除了呼噜声外,我什么都没听见。我爬到楼下的时候,四周一点动静都没有。我从餐厅的门缝向里看了一眼,看见那些守灵的人全坐在椅子上睡着了。棺材放在客厅里,客厅是和餐厅连着的。
我推开门悄悄地走向棺材,正在这时,我听见有人下楼下了。我看了一下四周,发现只有棺材才能做为藏钱的地方。值得庆幸的是,棺材盖没有盖严,还露着一条一英尺宽的缝,我赶忙把钱放进棺材,然后又迅速地跑到客厅门背后藏了起来。
等那人走进客厅时,我才看清来人是玛丽·简。她轻轻地走到棺材前,跪下来看着棺材里面。她的后背正对着我,我看见她的肩膀抽动起来,我知道她这时一定哭了,趁着这个机会我赶忙溜了出去。
我悄悄地爬回到床上,心里非常不舒服。因为我费了那么多的功夫,冒着那么大的危险,却弄成这么个结果。我心想,如果那些钱能一直放在棺材里,那就好了。因为等我们离开这儿之后,我可以给玛丽·简写封信让她把钱取出来。可是我又一想,人们钉棺盖的时候肯定会发现那些钱的。如果那样的话,国王肯定又会把这笔钱拿回去。
到底怎么办才好呢?我想现在再把钱从棺材里取出来,可我又不敢再次冒险。
现在天已经慢慢亮了,用不了多长时间,就会有守灵的人醒来。我如果从棺材里往出拿钱的时候被人发现了,那我就是浑身有嘴也说不清了。想来想去,我也没有想出好的办法,唉,还是听天由命吧。
天亮时我下了楼,守灵的人都已离开了。这时,除了这家的人和我们三个人外,再没有其他人了。我想从他们的脸上看出点的什么,但是我失望了,什么都没看出来。
快到中午的时候,来了两个人,他们把棺材抬起来,放到客厅当中的两把椅子上,然后我们把客厅和餐厅里摆满了椅子。我看见棺材盖还没有盖严,因为棺材周围站满了人,所以我不敢过去看钱是否还在棺材里。
这时候,死者生前的亲人和朋友们都来了,他们陆续入座。国王和公爵还有那三个姑娘坐在离棺材最近的一排椅子上。客厅里充满了悲伤的气氛,人们都在小声地抽泣着。
等到屋子里挤满了人的时候,牧师站了起来,他先咳嗽了一声,然后对众人摆了摆手,客厅里静了下来。这时牧师开始讲话了,他说:
“今天是一个令人悲痛的日子,我们怀着沉重的心情来参加彼得·威尔克斯先生的葬礼,他生前曾给我们留下了……万能的主啊,请让死者的灵魂顺利升入天堂吧,阿门”。
牧师在葬礼上的讲道结束后,国王站起来又说了一大堆废话。等这一切都结束后,有个人把棺材盖盖住了,并用钉子把它钉住了。我一看急得差点叫出声来,我现在不知道钱还在不在棺材里。我现在该怎么办?是把事情的真相告诉玛丽·简?还是装作什么都不知道?我现在真后悔把钱从国王的屋子里偷出来。
人们把彼得·威尔克斯埋葬以后,我们又都回到家里来。我又把大家的脸色看了一遍,可还是什么也没看出来,像是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似的。
到了晚上,国王去彼得·威尔克斯生前的好友们家中拜访了一遍,他对大家都表示着友好,大家也把他当成朋友看待,他对大家说,英国的教友们都急切地盼望着他能早些回去,所以他得尽快把哥哥留下的产业处置完毕,并且还说要把三个侄友一块儿带到英国。
这三个可怜的姑娘被他骗得心花怒放,而我心里却很难受,我在等待着能帮助她们的机会。
国王现在开始处置彼得·威尔克斯留下的产业了,他把皮革厂和家中所有的一切都列了清单,他准备把它们都拍卖掉,拍卖活动准备在葬礼后的第三天举行。
在举行拍卖活动的这天早晨,国王和公爵气急败坏地跑到我的房中来,我一看他们的脸色,就知道他们发现钱丢了。果然不出我所料,国王问我:
“喂,哈克·贝恩,你到我房间里去过吗?”
“国王陛下,没有得到您的允许,我不敢轻易跨入您的房间一步。”
“你真的没有去过吗?”
“没有,您知道我从来不撒谎。”
“你他妈的给我老实点,你到底去过我的房间没有?”
“国王陛下,您就是再问一百遍,我还是对您说我没有去过,再者说来,我每天都和您呆在一块儿,我去不去您的房间您应该知道呀。”
国王想了想,觉得我的话挺有道理,于是也就不再盘问我了。
这时,公爵又开始问我了:
“喂,哈克·贝恩,你看见家里的其他人进去过国王的屋子没有?”
“公爵殿下,我没有看见其他人进去过国王的屋子。”
“你仔细回忆一下,到底有没有?”
我假装仔细地想着,突然我想起国王昨天卖了几个黑奴,于是我就说:
“哎呀,我想起来了,我看见有几个黑人进去过好几回。”
“什么?他们?进去过好几回?”
“是的,他们是一块儿进去的,但不是一块儿出来的。”
“喂,哈克·贝恩,他们是在哪一天进去的。”
“就是埋葬彼得·威尔克斯先生的那天早晨。”
“你都看见他们干了些什么?快说!”
“我觉得他们好像也没干什么,我看见他们时,他们正从国王的屋子里出来,然后朝楼下走去。我当时猜想他们肯定以为国王陛下起来了,就进去收拾屋子,可进屋时却发现您并没有起床,所以他们就离开了。”
“真他妈的该死,这笔钱一定被那几个黑奴给拿走了。”
国王说完,怪声怪气地笑了几声。
公爵这时也接口道:
“这些黑人可真他妈的会演戏,我们当初卖他们的时候,他们还哭哭啼啼的,一脸恋恋不舍的样子,其实他们巴不得离开这个地方呢。唉,我真傻,我怎么没有想到在他们离开之前去检查一下,钱是否还在那个地方呢?我真的是太傻了。”
“钱?什么钱?是不是出什么麻烦事了?”我装作什么都不知道,傻乎乎地问道。
“你他妈的给我闭嘴!不许你再提钱这个字,快滚吧!喂,哈克·贝恩,等一下,你不要对任何人提起我们刚才说的话,听见了没有?”国王不耐烦地对我说。
“是,国王陛下,从现在开始,我什么都不知道。”说完,我走了。
我刚一出门就听见公爵和国王在互相埋怨着。
就让这两个骗子互相埋怨吧,他们打起来才好呢,我就这样边想边朝楼下走去。我现在简直太高兴了,我把丢钱的事情全推到黑人身上了,可是国王和公爵又不能把那些黑人怎么样,这真是一件令人开心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