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担任上饶市人大代表已经两年的周亚鹰再也坐不住了。他开始动手写建议,今年上饶市人民代表大会上,周亚鹰提出《关于尽量理顺和完善城市管理体制的建议》。他表示:“城管部门执行的最高依据为国务院的几个试行条例,再就是住建部几个规定,还有就是省市县一些文件和暂行办法,数十项职能大大小小可依据的政策和规章共300多个,真正顶用的不到10个。综上所述,亟须一部《城管法》的出台。”
此外,周亚鹰建议成立城建委,或者将城管部门升格,更好地推动各项需要多个部门协同才能做好的工作。他的建议也提到了要提高市民的城市意识和综合素质等问题。
建议的最后,周亚鹰不忘附上一个说明。在说明中,他阐述了这样一种思想:城市管理本身就是个动态的过程,城市管理的体制也的确难以理顺,这里仅仅是一个建议而已。这个建议是写给市政府的,请不要转给市城管局由城管局答复,因为市城管局是无法答复,更无法解决这些问题的。
游戏每天都在上演
提起《我是城管》这本书,广丰县的城管队员们几乎都读过,他们大呼过瘾的同时,更希望,有越来越多不是城管的人来看这书,也让市民能更多理解自己的工作。
而周亚鹰作为城管局长,也把广丰当了自己的家。来城管局工作的两年来,除了开会、出差、生病,周亚鹰几乎每天早晨6时30分就要出门,他要去大街小巷的施工点巡视,晚上下班后,他还要在大街上巡视路灯,广丰县的路灯有一万多盏,周亚鹰都了如指掌。
在周亚鹰的车上,总是有这样的一些小工具:一把铁钳一个塑料桶,主要捡垃圾用;一个小铁锤一把扁钳,主要在雨天凿开窨井盖被堵塞的缝隙;一把老虎钳,主要用于拔掉钉在行道树上的铁钉和绕在电线杆路灯杆上的铁丝;一把大铁剪,主要用于剪断那些下垂的枯枝。
“必须每天都到现场,因为城市管理就是一个动态的工作。”周亚鹰强调。
与此同时,城建管理监察大队的执法检查也在有条不紊地推动。
2012年11月27日下午3时30分,广丰县时代广场前,从7辆城管执法车上陆续跳下来几十名城管队员,开始对这一路段集中执法治理。
“神狗来了!”
摆摊占道的小贩中不知谁高喊了一声,顿时引来一阵骚乱。
只见卖甘蔗的中年女人余光看了一眼散落的甘蔗来不及收拾,卖小服装的女孩弯腰用一块布将未被收走的服装胡乱一卷,三轮车车主则甩开大步,不到5分钟时间,数十名小贩落荒而逃,只剩下一地狼藉。
城管队员收缴的所有物品,可不是像传说中一样被队员们瓜分,而是能吃的全部送到敬老院,不能吃的全部堆在仓库,集中处理。当天晚上,当队员们开车装着集中整治没收的衣服、水果返回单位时,已经早有被没收物品的小贩赶到城建管理监察大队,不是披发顿足呼天抢地,就是挑最阴损最恶毒的话咒骂。
即使集中治理,刚刚整治路段的平静也不能维持多久。
仅仅两个小时后,时代广场前小贩身影再现,他们撒了欢地叫卖,好像刚才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中国的‘城市病’患得不轻,中国县级城市的病尤其严重。”周亚鹰总结道,“中国城市化速度太快,一方面我们的政府没有做好准备,导致了‘城市病’的发生;另一方面是市民没有做好准备,‘城市意识’不高。这种情况下,城市如果没有城管存在,根本无法想象。换句话说,如果作为城市主体的市民其城市意识不提高,那么谁来当城管都是一样的结果。”
注:本文为《民主与法制时报》记者张晓娜赴广丰实地体验城管工作后所作专访文章,配发照片,刊载于《民主与法制时报》(2012年12月10A08版),多家媒体转载。《江西日报》专访
6、《我是城管》:现实生活绽放的散文之花
——对话“呐喊局长”周亚鹰
杨淑玲唐蕊
导读:《我是城管》是一部展示“新城管”形象、拷问“好官员”良心的作品,这篇20余万字的纪实性长篇散文,经周亚鹰在其博客上一“晒”出,立即引起极大关注:中国散文界享有盛名的《散文选刊》在重要位置发表其中60章节;在“2012年中国上海·第七届海内外华语文学创作笔会”上,《我是城管》一举夺得该笔会的一等奖;在2012年12月8日在京召开的中国散文年会上,《我是城管》获得了“2012年度中国散文年会精锐奖”,并在年会期间召开了“周亚鹰散文作品研讨会”。人民网、新华网、共产党员网、中国新闻网、光明网、环球网、凤凰网、香港大公网、美国侨报网、中国作家网等数百家网站,人民日报、光明日报、中华读书报、文学报、文艺报、民主与法制报、检察日报、方圆杂志、工人日报、信息日报等上百家纸质媒体进行了“轰炸”式报道。
近日,本报就此对话了这位“呐喊”局长周亚鹰。
记者:梁晓声说《我是城管》“如同一封起诉书”,为什么想到要创作这样一本书,最开始是否有将憋屈“一吐为快”的想法?
周亚鹰:是的,我写这本书的初衷是为了排遣郁闷释放感情。应该从2010年7月的陕西镇巴之行说起吧,在镇巴县采风时,同为作家的王惠民、陆令寿、杨鸥等人在谈及我主持的城管工作时,对城管工作极不了解,甚至还有误解。我费了很大口舌才能向他们解释明白其中的某些事情,这让我萌生了将城管的事写出来的想法。城管这一职业在人们的心目中已经被普遍“妖魔化”,我“晒城管”,只是想根据我的经历、我的理解、我的认知,把城管之所以成为“过街老鼠、人人喊打”背后不为人知的东西说出来,借此还原城管本来的面目。
记者:对于受众有什么期待,官员、百姓以及和你一样的城管这些不同群体,希望他们从中领悟到什么?
周亚鹰:在城市管理者的眼中,只有市民,没有官员与百姓之分和尊卑与贵贱之别。首先,我期望所有的人都能全面地认识城管的职能。真正的城管是城市管理的简称,它不仅仅是城管执法,还包含环卫保洁、路灯亮化、园林绿化、供水排水、污水处理、市场管理、市政道路维修、城市空间管理、公园广场管理、城区河道管理等众多的职能,完全称得上是个全职的“城市保姆”。其次,我期望所有的人都能理性看待城市执法,明白为什么要管大街,为什么要清理占道经营,为什么会发生执法冲突,冲突事件的前因后果又是什么?而不能不问青红皂白,只听说城管二字便一上来一阵乱棍打死。第三,也是我最最期望的,希望所有市民都能反思自己的行为,在谩骂城管之前最好反省下自己的行为,看一下自己到底有没有尽到做一个合格市民的义务。第四我期望城管工作者尤其是城管执法人员,一定要彻底反思自己的行为,尽可能做到文明执法、柔情执法、公平执法,城管的形象差,除了体制机制不顺和市民城市意识不强外,很大原因是执法者自己造成的,要想彻底扭转,自身的努力必不可少。
记者:书中记录的一些事情经历时就已义愤填膺,当沉淀成文字时更会愤愤不平。如何调节自己的情绪,使文章不止流于感性的呐喊,而是通过理性与深度的思考彰显力度?
周亚鹰:鲁迅先生说得好,恐吓与辱骂决不是战斗。因此面对让我郁闷与憋屈的事情不断的发生,躲避当然是懦夫所为,但如果只是一味地渲泄情感的不满,拼命地发牢骚,或者歇斯底里地呐喊,都是于事无补的。于是我开始深思,我得到了两点结论:第一,市民的有些行为虽然让我很难受,但他们毕竟不是我们的敌人,而是我们要为之服务的人民,我们与市民并没有根本利益上的冲突,只是在认识与局部行为上存在着差异。第二,问题到底出在哪?症结到底在哪里?出路又在哪里?作为中国最最基层城市里的一名城管工作者,我尽可能在第一管理现场获取第一手管理资料,从中发现解剖问题并适度提出解决办法,这是我的责任与义务。基于这两点,我的呐喊就多了一份理性,我在叙述时尽可能地多了分析与思考的成分,尽管这多多少少会影响到作品的文学性,但思之再三,我还是牺牲了文章的艺术性。
记者:书很容易读进去,语言日常化,朴实幽默而不失深刻与讽刺,您平日的语言风格也是这样的吗?还是对书中语言有所修饰?
周亚鹰:说话跟写文章肯定是有差异的,但是,我个人认为,真正的好文章不是故作高深让人费解甚至读不懂,因此,我作文从来都是写实派,讲究写真人真事,推崇讲真话实话,反对矫揉造作,痛恨“伪散文”和“娘娘腔散文”。我作文喜欢语言平实化、生活化、乡土化、个性化。我不反对使用技巧,但我反对滥用技巧,我觉得写文章最高的技巧就是没有技巧,这里说的没有技巧并不是说不用技巧,而是说一定要匠心独用,让人看不到有使用技巧的痕迹。
记者:文章再现了严峻的现实,有着非同凡响的批判力。不仅使见不得光的伎俩昭然若揭,而且从制度层面上考量和发问整个中国城市管理和城管队伍的尴尬。在您看来,让城管形象如此不堪的症结在哪里?
周亚鹰:让城管形象如此不堪的症结是:两个没准备好,一个不争气。一是政府没准备好,我们的城市化速度太快,但是政府并没有做好足够的准备。公共财政投入过少,公共基础设施严重不足、公共服务十分落后,公共管理完全跟不上,城市管理的体制机制甚至来不及构建,而城市说大就大了,因此导致一系列“城市病”的发生。二是市民没做好准备,城市化在表面上表现为城市人口数量的增长和城市地域面积的扩大,但其实质却是城市的主体也就是市民的生活方式和思想观念的深刻变化,我给它取了个名字,叫做“城市意识”。三是相当一部分城管工作者很不争气,野蛮执法、粗暴执法现象频频发生,虽然有时被媒体过于放大,但城管从业者自身确实存在问题,这也是城管被广大市民谩骂的最直接的原因。
记者:书中涉及了领导关系、是非冲突、利益人情、有人说是心惊胆战地看完此书,担心您是否会因此被革职。是什么样的勇气让你将此公之于众,是否会有后怕?
周亚鹰:我的文章并没有直接地针对谁。而是针对一类现象和一类不良行为,即使点到了某人、某事,就算涉及到部分领导关系和利益人情,那也是善意的提醒与批评,我的用心是良苦的,我相信他人的智慧,更相信他人的品性。假如有人因此而滋事生非,那也没有办法,害怕是不会的,担心多少还是有点的,但是,不能因为担心而放弃了原则。我在《跋》里写到——还是孟子老先生说的好:“自反而不缩,虽褐宽博,吾不惴焉;自反而缩,虽千万人,吾往矣!”我决定了:吾往矣!
注:本文为《江西日报》专访,配发《我是城管》封面介绍,刊载于2012年度12月14日《江西日报》“文化周刊·悦读”版(B3版),被《人民网》、《江西新闻网》、《新浪网》等多家媒体转载。《悦读》《江西晨报》专访
7、我是城管,也是文人
——专访周亚鹰
龚小春
导读:周亚鹰,上饶广丰人,现任广丰县城管局局长、党组书记。出版《红土地·黄土地·黑土地》、《流水人生》、《我是城管》三部专著。2010、2011、2012连续三年进入“中国散文排行榜”。散文集《我是城管》获2012年年度关注率最高的“中国散文年会精锐奖”,其作品《二姐》已经成功改编三十集电视连续剧《油菜花香》,由颜丹晨、印小天、范雷、林静、梁天、王丽云、沈丹萍、柏青等著名演员出演,2月26日已经在玉山县开机。
随着一部《我是城管》的出版,广丰县城管局局长周亚鹰被推向了风口浪尖,一方面获2012年年度关注率最高的“中国散文年会精锐奖”,被中央电视台、凤凰卫视、星空卫视、东方卫视、人民日报、光明日报、解放日报、新民晚报、文学报、文艺报、民主与法制时报、方圆杂志、人民网、光明网、共产党员网、凤凰网、大公网、环球网、美国侨报网、中国作家网、北京广播电台等数百家媒体报道、转载、播放相关信息。另一方面,部分人对其口诛笔伐,既有对城管的鄙夷,也有对其文学作品的不屑。
《我是城管》热浪汹涌之时,由周亚鹰获将作品《二姐》改编的三十集电视连续剧《油菜花香》又在玉山开拍,引起了上饶乃至全省各界尤其是文化界的轰动。在这种情势下,我们采访了周亚鹰先生,通过访谈,我们将带您认识这个真实的城管局长、一个文人。
记者:《我是城管》影响巨大,听说准备再版,能否介绍一下?
周亚鹰:《我是城管》出版后,是产生了一些影响,媒体与自然人的介入与参评数量众多,这是我之前没有想到的。现在,首次印刷的几万册已经卖完了,我注意到了,网上几十个网站都有《我是城管》卖,告诉你,那是盗版的,现在准备二次印刷。
记者:2月26号,由《二姐》改变的电视剧《油菜花香》在玉山开机,恭喜周先生!自己的文学作品即将被搬上电视屏幕,您此刻是什么心情?能用一些词或一些话形容一下心理感受吗?
周亚鹰:当然是开心和愉快了!作为一名作家,自己的文字作品变为音像制品、影视作品,肯定是一件很值得开心的事情。文字作品变成影视作品,是创作类型的转变,是文艺样式的变化,是作品附值的提升,是文学作品商业化的飞跃。另外,文字作品变成了影视作品,进入了更高一级的文化产业链中,有益于推动作家本人的转型甚至于一个区域文化产生的快速发展。
记者:近年来,您的作品多次获奖,连续三年进入中国散文排行榜,可以说硕果累累。您的创作之路看似一帆风顺,但每一次创作都充满艰辛,您能给我们分享您在创作道路上的酸甜苦辣吗啊?
周亚鹰:我从开始写作到今天出了一些成果,经历了漫长的二十年,这期间对写作有过间断但从未终止。写作的源泉是生活,生活阅历的积累是充满辛酸与血泪的。例如《我是城管》,其实就是我城管工作的“酸甜苦辣史”甚至是“血泪史”!干好工作,才能写好文章,这需要花费很多时间和精力才能做到,需要长时间的坚持不懈。
记者:古人云,读万卷书,行万里路。每一次的文学创作都需要一定的文化沉淀及生活阅历,您当过记者,做过生意,之后从政,生活阅历相当丰富。请问这些都是您创作灵感的来源吗?是出于什么才让您走上了文学创作之路呢?
周亚鹰:我所有的创作灵感都来源于生活和真情。我当记者时见识面广,接触形形色色的人与事,是非常好的创作源泉。我做生意开公司直接深入社会的本真,深刻体味了人生的艰苦,也是非常好的创作源泉。从政则有机会让我融入大社会并钻入到体制之中,这种体验是复杂的深刻的苦涩的痛苦的,百味难陈,这是创作最大的源泉。当然,让我走上了文学创作的道路的原因很简单,一是兴趣和爱好,当我还是年轻小伙的时候就喜欢写作了。二是责任与良知。无论作为自然人还是政府官员,在崇尚真善美批斥假丑恶、对美好善良的追求及对丑陋恶性的批判上应该是统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