登陆注册
6731700000026

第26章 南北极那时我还只十三岁。(3)

我回到家里,洗了澡,就手儿把衣服也洗净搓干了,搁在窗外。张老婆儿又进来了,我知道她管累赘,逃了出来。张老头儿正坐在河沿子那儿吹嘴,我检一块小石子往他秃脑袋上扔。他呀了一声儿回过头来一瞧是我,就笑开啦。笑得多得味儿!“扔大叔的脑袋?淘气!孩子,这一石子倒打得有准儿!”

“我的一手儿枪打得还要有准儿呢!他妈的,多咱找几个有钱的娘儿们当靶子。”

“好小子,你是说当那个靶子,还是说当这个靶子?哈哈!”这老家伙又喝的楞子眼了。“你这小子当保镖的倒合式。”

“你大叔提拔我才行哪。要不然,我就老把你这脑袋当靶子。”

他一听叫他大叔,就是一盅。“成!你大叔给你荐个生意比打死个人还不费力呢!多咱我荐你到刘公馆去当保镖的——啊,想起来了,刘公馆那个五姨太太顶爱结实的小伙子……”他又吹开了。

那天真热!要住在屋子里边儿,人就算是蒸笼里边儿的饽饽哩。河沿子那儿有风吹着凉快。张老头儿吃了饭再谈一回儿才走,我也不想回到屋子里去,抽着烟坐在铁栏栅上面说闲话儿。坐到十二点多,风吹着脊梁盖儿麻麻酥酥怪好受的,索性躺在水门汀上睡了。我正睡得香甜,朦朦糊糊的像到了家,妈在哭,抽抽噎噎怪伤心的。哭声越来越清楚,咚的一声,我一睁眼,大月亮正和高烟囱贴了个好烧饼,一个巡警站在桥下打盹儿。原来做了个梦。他妈的半夜三更鬼哭!脑袋一沉,迷迷糊糊地又睡去了。

第二天傍晚儿咱们在乘凉时,啊,他妈的,一只稻草船的伙计一篙下去,铁钩扯上个人来!我死人见多了,咱们家那儿一句话说岔了,就得拔出刀子杀人,可没见过跳河死的。怕人哪!那儿还像十个月生下来的人?肚皮儿有水缸那么大,鼻子平了,胳膊像小提桶,扎一刀能淌一面盆水似的。我细细儿一瞧,原来就是钉棚里那个新来的小娼妇。她死了还睁着眼呢!天下还有比咱们拉车的更苦的!我回到屋子里去时,张老婆儿说道:“阿弥陀佛,前生没修呵!今生做娼妇。”我接着做了几晚上的梦,老见着这么个头肿脑胀的尸身。这么一来我真有三个多礼拜不去看花鼓戏——看了又得往钉棚跑呀!往后渐渐儿的到了冬天,兴致也没了,才不去了。

冬天可又是要咱们拉车的性命的时候儿。我先以为冬天成天的跑不会受冷,至不济也比热天强。他妈的,咱们拉车的一年三百六十五天没一天是舒泰的。北风直吹着脸,冷且别说它,坐车的爱把篷扯上来,顺着风儿还好,逆着风儿,那腿上的青筋全得绷在皮肉上面,小疙瘩似的。上桥可真得拚命哪!风儿刮得呼呼的打唿哨,店铺的招牌也给吹得打架,吹飞顶帽子像吹灰,可是咱们得兜着一篷风往桥上拉,身子差一钉点贴着地,那车轮子还像生了根。一不留神把风咽了口下去,像是吞了把刀子,从嗓子到肠子给一劈两半。下雪片儿,咱们的命一半算是在阎王老子手里!下小雪也不好受,夹着雨丝儿直往脖子里钻,碰着皮肉就热化成条小河,顺着脊梁往下流;下大雪吗,你得把车轮子在那儿划上两条沟,一步儿刻两朵花才拉得动。就算是晌晴的蓝天吧,道儿上一溜儿冰,一步一个毛儿跟头,不摔死,也折腿。可是咱们还得拉——不拉活不了呀!咱们的活儿就像举千斤石卖钱,放下活不了,不放下多咱总得给压扁。今儿说不了明儿的事!我拉了两年车,穷人的苦我全尝遍了,老天爷又叫我瞧瞧富人的活儿啦。张老头儿跑来说道:“孩子,快给大叔叩头。可不是?我早就说荐个人不费什么力!刘老爷上礼拜接着收到四封信要五十万,急着雇保镖。我给你说了,一说就成!你瞧,大叔没吹嘴不是?明儿别去拉车,大叔来带你去。孩子!哈哈,大叔没吹嘴不是?”他说着又乐开了。我一把扯着他到同福园去。

第二天我扎紧了裤脚,穿了对襟短褂儿,心里想着刘老爷不知是怎么个英雄好汉,会有这么多家产。吃了饭张老头儿来了,我把裤脚再扎一扎,才跟他走。刘公馆在静安寺路,离大华饭店不远儿。他妈的,可真是大模大样的大公馆,那铁门就有城门那么高,那么大。张老头儿一进门就谈开啦。他指着那个营门的巡警跟我说:“这是韩大哥。”我一听他的口音是老乡,咱们就谈上了。

号房先去回了管家的,才带着我进去。里边是一大片草地,那边儿还有条河,再望过去是密密的一片树林,后边有座假山,左手那边是座小洋房,只瞧得见半个红屋顶,这边是座大洋房。这模样儿要没了那两座屋子,倒像咱们家那儿山根。我走进一看那屋子前面四支大柱子,还有那一人高的阔阶沿,云堆的似的,他妈的,张老头儿没吹,站在上面像在冰上面溜,真是大理石的!左拐右弯的到了管家的那儿,管家的带了我去见老爷,他妈的,真麻烦!他叫我站在门外,先进去了。再出来叫我进去。真是王宫哪!地上铺着一寸多厚的毡子,践在上面像踩棉花。屋子里边放着的,除了桌子,椅子我一件也认不得。那个老爷穿着黑西装,大概有五十左右,光脑门,脑杓稀稀拉拉的有几根发,梳得挺光滑的,那脑袋吗,说句笑话儿,是汽油灯;大肚皮,大鼻子,大嘴,大眼儿,大咧咧的塑在那儿,抽雪茄烟。我可瞧不出他那一根骨头比我贵。我打量他,他也打量我,还问我许多话,跟管家的点一点脑袋,管家的带我出来了。

到了号房,张老头儿伴着我到处去瞧瞧。车棚里一顺儿大的小的放着五辆汽车。我瞧着就吓了一跳。穿过树林,是座园子,远远儿的有个姑娘和一个小子在那儿。那个姑娘穿着件袍儿不像袍儿,褂儿不像褂儿的绒衣服,上面露着胸脯儿,下面磕膝盖儿,胳膊却藏在紧袖子里,手也藏在白手套里,穿着菲薄的丝袜子,可又连脚背带小腿扎着裹腿似的套子。头发像夜叉,眉毛是两条线,中国人不能算,洋鬼子又没黄头发。张老头儿忙跑上去陪笑道:

“小姐少爷回来了?这小子是我荐来的保镖,今天才来,我带他来瞧瞧,”他说着跟我挤挤眼。他是叫我上去招呼一声。我有什么不明白的?我可不愿意赶着有钱的拍!咱小狮子是那种人?瞧着那个小子的模样儿我就不高兴,脸擦得和姑娘一样白,发儿像镜子,怯生生的身子——兔儿爷似的,他妈的!他们只瞧了我一眼,也没说什么。咱们兜了个圈子也就回来了。那天晚上我睡在号房里,铺盖卷儿也是现成的。

除了我,还有个保镖的,是湖南人,叫彭祖勋,倒也是条汉子。咱们两个,替换着跟主子出去。我还记得是第三天,我跟着五姨太太出去了一遭儿回来。才算雇定了。那五姨太太吗,是个娼妇模样儿的小媳妇子,那脸瓜子望上去红黄蓝白黑都全,领子挺高挺硬,脖子不能转,脑袋也不能随意歪。瞧着顶多不过二十五岁,却嫁个秃脑袋的——古话儿说嫦娥爱少年,现在可是嫦娥爱财神爷!有钱能使鬼推磨!他妈的!那天我跟着她从先施公司回来,离家还有半里来地儿,轧斯林完了。五姨太太想坐黄包车回去。我说:“别!我来把车推回家。”

“你独自个儿推得动吗?”那小娼妇门缝里瞧人,把人都瞧扁了。开车的也说还多叫几个人。我喝一声儿:“别!”收紧裤带,两条胳膊推住车,让他们上了车,我浑身一攒劲,两条腿往地上一点,腰板一挺,全身粗筋和栗子肉都蹦了起来,拍的一来,胸前的扣儿涨飞了两颗,一抬腿往前迈了一步,那车可动啦。一动就不费力了!我一路吆喝着,推着飞跑,来往的人都站住了瞧,跟了一伙儿瞧热闹的,还有人扯长怪嗓子叫好。到了家,我一站直,那小娼妇正在汽车后面那块玻璃里边瞧着我,老乡和两个号房,还有老彭都站在那儿看。老彭喝了声:“好小子!”

“你索性给推到车棚里去吧!”小姐原来刚从学校里回来,也跟在咱们后边儿,我倒没瞧见她。

“这小子两条胳膊简直是铁打的!”五姨太太跳下车来瞧着我。

妈的,浪货!

“成!”我真的又想推了。咱老乡笑着说道:“好小子,姑娘跟你说着玩儿的!”

“说着玩儿的?”他妈的,咱小狮子是给你打哈哈的?小姐问我叫什么,我也不理她,回到号房里去了。

“还是弯巴子哪!五姨,咱们跟爹说去,好歹留下这小子。”

这么着,我就在那儿当保镖的了;成天的没什么事做,单跟着主子坐汽车,光是工钱每个月也有50元。只在第八天傍晚儿出了一遭儿岔子。我把老爷从厂里接回来,才到白利南路,你知道那条路够多冷僻,巡警也没一个,已是上灯的时候儿,路旁只见一株株涂了白漆的树根,猛的窜出来四五个穿短褂儿的想拦车,开车的一急就往前冲,碰的一枪,车轮炸了。车往左一歪,我一机灵,掏出手枪,开了车门,逃了下来,蹲在车轮后面,车前两支灯多亮,我瞧得见他们,他们瞧不见我。我打了一枪,没中。他们往后一躲,嚷了声:“有狗,”碰的回了一枪,打碎了车门上的厚玻璃,碎片儿溅在我的脸上,血淌下来,我也不管,这回我把枪架在胳膊上,瞧准了就是一枪。一个小子往后一扑,别的扶着跑了,嘴里还大声儿的嚷:“好狗!打大爷!”第二天赏了我二百元钱,我拿着钱不知怎么的想起了那个小子的话:“有狗!”他妈的,老子真是狗吗!可是绑票的还没死了这条心,隔了不上一礼拜,五姨太太给绑去了。老彭忘了带枪——是他跟着去的,赤手空拳和人家揪,给打了三枪。五姨太太算出了八万钱赎了回来。那娼妇真不要脸,回来时还打扮的挺花哨的,谁知道她在强盗窝里吃了亏不曾?可是老爷,他情愿出这么多钱的忘八!老彭在医院里跑出来,只剩了一条胳膊,老爷一声儿不言语,给了五十元钱叫走,就算养老彭一辈子,吃一口儿白饭,也化不了他多少钱,他却情愿每年十万百万的让姨太太化,不愿养个男儿汉。我真不知道他安的什么心眼儿!还有那个老太太,我也不知还比张老太婆儿多了些什么,成天在家里坐着,还天天吃人参什么的,三个老妈子伏侍她一个;张老太婆儿可还得挤箍着老花眼缝破丁。都是生鼻子眼儿的,就差得这么远!

他们和咱们穷人真是两样的,心眼儿也不同。咱们成天忙吃的穿的,他们可活得不耐烦了,没正经的干,成天的忙着闹新鲜玩意儿还忙不过来。看电影哪,拍照哪,上大华饭店哪,交朋友哪,开会哪,听书哪——玩意儿多着哪。那小姐吗,她一张脸一个身子就够忙。脸上的一颗痣我就弄不清楚,天天搬场,今儿在鼻子旁,明儿到下巴去了,后儿又跑到酒涡儿里边儿去了,一会儿,嘴犄角那儿又多了一颗了。衣服真多,一回儿穿这件,一回儿穿那件,那式样全是千奇百怪的,张老头儿真的没扯牛,有一次她上大华饭店去,真的穿了双银的高跟儿皮鞋。老乡说她的袜子全得二十五元一双呢。咱们拉车的得拉十天哪!少爷也是这么的,今儿长褂儿,明儿西装——还做诗呢!

同类推荐
  • 日日新

    日日新

    本书作者多年来创作的诗歌作品集,收录了作者自诗歌创作以来发表在全国各大诗歌刊物、报纸副刊的优秀诗歌作品。
  • 点亮心灵的灯:李天岑作品评论集

    点亮心灵的灯:李天岑作品评论集

    本书是李天岑的小说评论,著名作家李佩甫说:“李天岑是一个扎扎实实写作的业余作家,多年来他始终保持创作的激情,用心描绘着他在生活中捕捉到的新故事新人物。”写人心折射世道变化,写世道彰显人心,两者互相折射,互相彰显,互相深化,形成天岑创作的基本内涵,也是他社会角色的基本内涵……举重若轻的叙述能力,老到的文字,骨子里冷峻的幽默感,是天岑小说的特点。
  • 王维孟浩然诗选评

    王维孟浩然诗选评

    古诗词是我国古代文人墨客的爱好,在唐宋时期是国家的鼎盛时期,也是诗词歌颂的繁盛时期。
  • 美国8大冤案

    美国8大冤案

    继《美国8大名案》和《美国8大奇案》后的又一精彩之作,所不同的是,本书既有离奇曲折的案情,同时也揭示出美国的社会矛盾和司法的内幕。
  • 又是月季芬芳时

    又是月季芬芳时

    情感是人类永恒的话题,世间永远说不完也不清楚的就是情感,世间哪怕说了千遍万遍也不会感到厌倦的就是情感。人们常说只要人人都献出一点爱,世界将变成美好的人间。人世间由爱组成,无论是亲情、爱情还是友情,我们都需要,我们都离不开。离开了情感,离开了爱,人活着就失去了意义,就如月枯木死灰,人的生命就失去了光彩,失去了价值。无论情感的形式如何千变万化,但其性质永远不变,都是人们发自内心的不求回报的为对方为他人的付出。现实生活中有许多人总埋怨他人冷默无情,埋怨他人给自己的爱太少,却不知情感的付出是双向,你给予别人多少,别人同样会回报你多少。
热门推荐
  • 聚合时空

    聚合时空

    有一天,一个患有间歇性失忆症的少年被突然从高空出现的黑点击中。当他醒来之后却已经是一个陌生的地方。全宇宙的智慧生命体都会被选中一两个传送到这里……好了,就写到这了,真麻烦。
  • 霸道总裁:甜妻,爱上你

    霸道总裁:甜妻,爱上你

    她是他从路上捡回来的他把她养大她的名字被他霸道的改掉他明明厌恶极了她,却让她十年衣食无忧……“以后,你就叫顾轻萍。”他的眸子里满是厌恶。“为什么。”虽然害怕,她还是问了出来。“因为。”我要你浮萍无依!……“做我的女人。”他霸道的看着她“不可以,我们是。”她慌乱“我没有给你选择的权利。”只是通知你而已
  • 落幕的星空

    落幕的星空

    只能说是一本推理的书,可能文笔不行,但是一定会给你一个耳目一新的感觉,试试看,客观们。
  • 朝体惊梦

    朝体惊梦

    一位二十多年出租车生涯的老司机,给大家讲述午夜开出租车所遇到的,还有别人讲到的灵异故事,把它集绵在一起写成了一部小说。白天拉着客人满京城的穿梭,这夜里还真有鬼打车吗?各种各样的灵异事件出现在午夜,这颗心总是在绷紧的跳动,怒诉冤屈的女鬼,脑袋可以旋转的人,飘动鬼火的墓地,开不出去车的鬼打墙,恐怖偏僻的慌宅,午夜里动人心弦的恐怖歌声,这真是各种奇遇于出租车的夜话生活,虽然这些事情很荒唐,但是却是你身临其境的遇到,你该怎么去做去想?午夜的鬼有夜啼声,墓地里飘舞的鬼火,野外的慌宅鬼屋,怒恐的索命冤魂复仇,恐怖的午夜歌声,鬼事尽在出租车夜话鬼事集绵中。
  • 花花都市之风流兵王

    花花都市之风流兵王

    里面有你想不到的花花世界,看我们的风流兵王如何纵横花丛中,并一次次解决上级派下来了的危险任务,看他如何完成了危险的任务有风流穿过百花丛……
  • 再见你,怦然心又动

    再见你,怦然心又动

    陆梓谦:世界这么大,人这么多,可是遇见你,我就知道你是我此生唯一顾若凡:你是我不能言说的伤,想遗忘却又忍不住回想
  • 倾世傲妃:腹黑皇上太狠心

    倾世傲妃:腹黑皇上太狠心

    她,是21世纪的第一杀手。他,是异世的皇上。穿越后,她是他的傻后,但是她却在异世得到了亲情和爱情。本已为可以长相厮守,可她却忘了,他是皇,是天下的皇,位高权重,怎么可能独宠她一人,又怎能付出真心。爱情,不过了一场阴谋。他杀了她的哥哥,他说是情势所迫,她信了。他负了她的真心另娶她人,他说只为报恩,她也信了。可为何她怀胎六月,却要被逼打掉。为何她苦苦求饶,却被他逼下悬崖。既然他无情,也别怪她无义。再见之时,必是他们拔刀相见之曰。既然他另娶,她也带着孩子另嫁。
  • 白色眷恋

    白色眷恋

    因为不满皇马6比2的比分,中国青年律师沈星怒砸啤酒瓶,结果电光火石间,他穿越成了佛罗伦蒂诺的儿子,且看来自09年的小伙子如何玩转03年的欧洲足坛
  • 无良神医:魔尊殿下好粘人

    无良神医:魔尊殿下好粘人

    初见时,常年杀戮的他第一次见到他,却被她温暖的笑容给救赎了,从此黏上了她。“帅哥,我不认识你,我们好像是第一次见面吧?”“不,娘子,你不记得我了吗?你不要我了吗?”他故作委屈卖萌到。后来,“殿下,你们那还有什么空缺不,你看我适合什么位置呀?”“已经不差人了,不过我还缺个媳妇,我看你就挺合适的。”“是吗?我也这么觉得耶”她故作娇羞道,还扭了扭身子。小剧场:今天心情好,她问某人:"今天晚上想吃什么?我给你做,随便点。"某人认真的想了想,坏笑道:"不用你给我做,你躺着就好,我来做。""流氓!!!"(宠文,双处)不太会写简介...
  • 无物至巅

    无物至巅

    没有法则的世界,没有实力就得死,亲情与友情就是踏脚石,深处无物大陆,走与他人不同的无尽之路方才能苟活于世,肉体与魄力的较量,少年能否踏尽血路偏走巅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