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待在坤宁宫的静兰终于将秀女入宫后的所有事宜安排妥当,她遣退了伺候在旁的语晴,慢步走出雅致阁,静静地坐在庭院中那棵古老的大树下,双眼没有焦距的凝视着前方,她的心有着无尽的空虚与寂寞,她脑海想的尽是彗秦枫的身影。
是她太贪心了吗?就算嫁进了皇宫三年之久,她却依然惦念着彗秦枫。
通常当女人的都只有一个梦想,那就是可以与自己相爱的人白头偕老,而她……已经没有这个资格了!
在这个深深的后宫中,成为皇帝的妃子过百人,而这过百人当中,又有多少妃嫔能成为皇帝的专宠,又有多少女人是有心之人?静兰环视四周,她只是想飞出这个牢笼,得到一份唯一的爱恋,一份完完整整属于她的对等真情,难道真的是她妄想了吗?就因为她是八旗女子,就因为她姓钮钴禄,所以……她就必须接受命运的安排,只能被动的去等待与接受宠幸?
不!静兰皱眉猛摇着脑袋,那根本是不幸的人生,她不要变成那样,她想要回到过去原来的样子,过着那无忧无虑,没有权力争斗的日子,与姐姐和谐相处的日子。
但是,可能吗?!
静兰出神的凝望着前方,不禁想起永寿宫前院那一棵棵金黄色的银杏树,那是她的最爱,但可笑的是,却没种植在她坤宁宫内,就像她爱的人一直都不在自己身旁一样——
而御祯在顺贞门哪儿交代星月与小路子办的事后,便领着小影子从顺贞门进入往坤宁宫而去,就连先回乾清宫换洗衣物的时间也省了下来,只因他还是一直惦记着白蒲风前天跟他说过的话。
主仆两人急步从钦安殿经过御花园然后穿过坤宁门来到坤宁宫门前,御祯站在大门外停下了脚步,他倏然犹豫起来。
出宫这些天来,他都刻意控制自己不去想她,然而那张甜美的笑脸与楚楚可怜的芙容面却一再地出现在他的脑海里,让他怎么想甩也甩不开。
她那双水般盈亮的眼眸直盯着他看的那一幕,让他的心不由自主地受她的牵引与影响,御祯根本没想过自己到底为什么会如此心心念念的想要第一时间回来见她,只是更不明白,为什么会经过三年的时间,这女人竟然可以令他失控!
“小影子,你先回乾清宫,朕自个儿进去就行了。”御祯冷言冷语的命令着,没等小影子回应便径自走了进去。
小影子望着心焦的御祯快步离去的背影,他双手背在身后,边往乾清宫走去边摇着头自言自语,“唉,皇上明明就很爱皇后娘娘,真不懂,干吗要弄得那么复杂。”
御祯边往坤宁宫里面走就边压抑着自己内心的思念与烦躁,他不停的告诫自己绝对不可以让这个讨厌的女人左右自己的情绪,可不管他如何努力,那急促的脚步依然泄露出他的心思,进而连带着让他完全不想去了解与弄明白的情感也悄悄然地进占心房。
御祯边想边往静兰寝宫方向走去,当穿过正殿后堂步出中庭时,看到静兰坐在古树下发呆,唇边无意识的漾起了淡淡的笑意,他的皇后真是位倾国倾城的美女,不单止聪明贤惠,就连发呆时的模样也可爱的让人移不开眼睛。
御祯眼神极近痴恋的深情凝望着她,就连他自己也没察觉情绪失控,钮钴禄静兰那盈盈的身影坐在树下美得就像一副画、一首诗。
“咦——”语晴刚从正殿走了出来,看到皇上没来由惊讶出声,她连忙上前弯腰福身行礼,“奴婢叩见皇上,皇上圣安。”
御祯转头,将右手食指放在嘴唇前,做了一个禁声的动作,他看了看语晴手上的袍子,伸手拿了过来,“朕去就行了,你退下吧!”
语晴看了看远处坐在树下的主子,又瞧了瞧皇帝那冷冰冰的脸,不自觉担忧起来,她皱起眉头,无可奈何的低头轻回答:“皇上,娘娘最近身体不太好,如果有什么做错了,奴婢愿意代娘娘受罚。”
皇上每次来都会将娘娘弄得偏体鳞伤,要不就是将娘娘弄哭得死去活来,已经有太多太多这种经验了,她根本就不敢让皇上与皇后独处。
御祯闻言,眷恋不舍的收回凝视静兰的目光,冷冷地转头看向语晴,“朕有说什么吗?下去。”他知道这丫头很忠心护主,但他是皇帝,是她的夫婿,就算防也不应该防他。
语晴站在御祯身旁不出声响也不肯离开,她很怕万一自己真的离开这里,等下他们独处又肯定出事的。
“你还杵在这里干什么?快点下去!”御祯转头冷着脸骂了她一句,便再也不理会她,手上拿着袍子径自往古树走去。
语晴无奈的看着向娘娘走去的皇上,轻叹了口气,不甘愿的屈膝行礼,然后退出了庭院。
踩着轻声的步伐,他无声无息的靠近她,将手上的袍子打了开来,他从身后抱住她,也一并将袍子披到她身上,一把将她搂向自己,贴在他强壮有力的胸膛前。
“啊!”静兰被这突如其来的动作吓了一大跳,慌乱地挣扎着惊呼出声,“语晴!”
御祯下颚抵在她肩膀上,靠近她耳朵暧昧轻喃:“兰儿,朕回来了!”
一听到是御祯的声音,原本挣扎的动作停了下来,惊慌的神色也已慢慢冷静,可随即她像是想到什么似的僵硬着身体推开了他站起来,转过身弯腰福身行礼,“臣妾参加皇上!”
御祯有点不高兴被她推开,但也没生气的悠哉站了起来伸出左手将她拉回怀里,“朕不在宫里这两天,羧图有没有来找你麻烦?”
静兰瞧着他,虽然他脸上没有笑容,依然是冷冷酷酷的,不过她可以感觉到他今天心情很好,是因为新秀女入宫吗?她不习惯的扭动了下身躯,勉强扬起一抹浅笑,“昨天皇上没上早朝,臣妾命人去传话,羧图大人便急着想要闯坤宁宫见驾,不过都被小路子阻止了。”
御祯凝视着她,脸色严肃的沉思了一会儿,才思索着道:“看来羧图还没发现那个是朕!”
静兰不明白他说什么,蹙起眉头疑惑的看着他,抿抿唇,却倏然想起白蒲风跟她说过的话,她轻轻地挣开他的钳制,皱眉问:“皇上,臣妾听白大人说您受了箭伤,到底伤到哪里了?”
御祯见她一脸担忧的模样,心里泛起一丝丝甜蜜,他唇角微扬,“那只是小伤,朕没事。”
静兰不相信他的话,皱眉严肃的瞅着他,脸上一点笑容也没有,这个皇帝还真不懂得保重龙体,他可是要为老百姓们造福的人,身体如果出状况,那就等于百姓遭殃,他以为他的身体是他自己一个人的吗?
她刚想出声与他说道理,却看到他右边肩膀衣服上渗出点点血丝,“啊——你流血了!”一定是他刚刚用力强拉她入怀所以碰到伤口了。
是吗?御祯往自己右手边肩膀看去,咦,还真的留血了,可是他却没什么感觉,其实这箭伤也已经好很多了,现在这小小的伤口对他来说就像被蚊子叮到一样,御祯想开口告诉她,这只是点小事而已,不必担忧,可是……
“皇上,臣妾扶你进去上点药吧!”静兰完全将他当成一级伤残人似的,搀扶着他,轻轻将他拉着往寝宫里走去。
扶他进去?御祯啼笑皆非地凝望着那张严肃的小脸,脸上露出了温柔的表情,唇角也不自觉的漾起俊美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