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次,卡耐基在电台发表演说,讨论《小妇人》的作者露易莎·梅·艾尔科特。当然,他知道她是住在马萨诸塞州的康科特,并在那儿写下了她那本不朽的著作。然而卡耐基竟未假思索,贸然说他曾到过新罕布什州的康科特,去凭吊她的故居。
如果他只说错了一次,可能还会得到谅解。但是老天,他竟然说了两次,真是可叹!无数的文件、电报、短函涌进卡耐基的办公室,像一群大黄蜂,在卡耐基这完全不设防的头部绕着打转。多数是愤愤不平,有一些则侮辱卡耐基。一位名叫卡洛尼亚的女士,从小在康科特长大,当时住在费城。她把怒气全部发泄在卡耐基身上。如果卡耐基指控艾尔科特小姐是来自新几内亚的食人族,她也不会更生气,因为她的怒气实在已到达极点。他一面读她的信,一面对自己说:“感谢上帝,我幸好没有娶这个女人!”他真想大骂她一顿,并且写信告诉她,虽然他在地理上犯了一个错误,但她在礼节上犯了更大的错误。这将是他信上开头的两句话。接着他准备卷起袖子,把他真正的想法告诉她。终于,卡耐基没有那样,他控制住了自己。他明白,任何一位急躁的傻瓜都会像他开头想的那么做,而大部分傻瓜也只会那么做。
卡耐基决定试着把她的敌意改变成善意。这将是一项挑战,他对自己说:“毕竟,我要是她,我的感受也可能跟她一样。”于是,他决定同意她的观点,并且要告诉她“我一点儿也不奇怪您有这种感觉;如果我是您,很可能也会这么想的。”当卡耐基第二次到费城的时候,就给她打电话。他们通话的内容大致如下:
卡耐基:卡洛尼亚夫人,几星期前你写了一封信给我,我想向您致谢!
她:(有教养、有礼貌的口吻)请问,我有幸和您说话的是哪一位先生?
卡耐基:你不认识我,我叫戴尔·卡耐基。几周前,您听过我的一篇关于露易莎·梅·艾尔科特的广播演说。我犯了一个不可原谅的错误,竟说她住在新罕布什州的康科特。这是个很愚蠢的错误,我想为此道歉。您真好,肯花那么多时间写信指正我。
她:卡耐基先生,我写了那封信,很抱歉,我只是一时发了脾气。我必须向您道歉。
卡耐基:不!不!该道歉的不是您,而是我。任何一个小学生都不会犯那样的错误。在那次以后的第二个星期天,我在广播中抱歉过了,但我现在想亲自向您道歉。
她:我是在马萨诸塞州康科特出生的,两个世纪以来,我家族里的人都曾参与马萨诸塞州的重要大事,我很为我们家乡感到骄傲。因此,当我听说您说艾尔科特小姐住在新罕布什州时,我真是太伤心了。不过,我写了那封信觉得很惭愧。
卡耐基:我敢保证,您伤心的程度一定不及我的十分之一,我的错误并没有伤害到马萨诸塞州,但却使您大为伤心。像您这样有地位、有文化教养的人士,是很少写信给电台的人的,如果您在我的广播中再度发现错误,希望再写信来指正。
她:您知道吗?我真是很高兴,您接受了我的批评。您一定是个大好人。我乐于和您交个朋友。
由于卡耐基向她道歉并同意她的观点,使得她也向他道歉,并同意他的观点。如果卡耐基怒火冲天地跟她吵一架,并叫她见鬼去吧,那一切就是另一个样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