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朋友,你如果能见识一下那些大型的宴会,尝尝那些美味可口的饭菜,我想你绝不会再去采什么花蜜。还有,出席上层人物聚会的那些太太小姐们,你一定也没见过,我不仅在她们的面前自由自在地飞舞,而且高兴落在谁的脸上、脖子上,还有雪白的手套上,那就看我的爱好了。”
苍蝇还在高谈阔论,蜜蜂却对它的言谈举止深恶痛绝。
“你说的这些,我早就听人讲过。可是,有些关于你的议论,你却不一定知道。”
苍蝇毫不知趣地问:“是什么样的议论,你不妨说说看。”
蜜蜂说:“据说无论什么宴会,一发现你的存在,人们都会生气地往外轰你。”
“对,是有这么回事。可是他们从这边把我轰走,我还可以绕个弯儿再回来,他们一点办法都没有。”苍蝇不知廉耻地说道。
爱面子的野鸭
一只野鸭喜欢把小鱼作为食物,它每天都在幻想如果有小鱼吃,那一定是很美好的。
于是野鸭就整天不上岸,在水里游来游去,寻找着小鱼。可是野鸭游得累极了,还是没有找到小鱼。天黑下来了,野鸭爬上岸,它显得很失望。
野鸭正满腔失望地往回走,突然看见水里有个东西。它急忙向水里望去,果然有个东西在里面一闪一闪的。
“是小鱼!一定是小鱼!”
野鸭高兴极了,“扑通”一声跳进水里,向那个亮点扑去,没扑到,再扑一下,还是没扑到。
“怎么回事呢?”野鸭正在纳闷,岸上的一群野鸭发出了“哈哈哈”的笑声。
这个说:“这只小野鸭,真是个小傻瓜,竟然把月亮当成小鱼了。”
那个说:“现在怎么还有这么笨的野鸭呀!连这点生活常识也没有,真是不应该。”
还有几只野鸭更可恶,一边笑,一边戏弄这只野鸭:
“你是不是馋得不行了,或者是早上没吃饭,饿得眼花了才把月亮当成小鱼了,用不用我们来教教你,帮你分分清楚,什么是小鱼,什么是月亮?”
野鸭听了这些讥讽的话很难为情,也很羞愧,红着脸低下了头。
小野鸭低着头,逃到岸上去,躲进了草丛中,伤心地哭了起来。
第二天,所有的野鸭都到水里觅食去了,小野鸭还是不敢出来。等野鸭们游远了,它才走出草丛,来到水边。
这一次,它真的看见小鱼在水里游呢,可是,它却害怕发生上一次的事情,而远远的不敢下水捕鱼。
就这样,这只野鸭只是在岸边眼睁睁地看着水里的鱼儿游来游去而不敢下水,最终它落了个饿死的悲惨下场,真是可悲。
回声
“这回声真是无聊极了!”大山周围的一切都这么说,“它完全没有一点独立见解,只会人云亦云,一点创新都没有。”
“说的倒也是,”大山赞同地说,“不过这也有好处,不担风险。”
皱纹
皱纹得意地对一个人说:
“如果你笑,我就留在你的嘴边;如果你哭,我就躺在你的眼边。”
这个人决定想想办法战胜皱纹。
“我既不笑,也不哭,”他对皱纹说,“我什么也不干,看你怎么办?”
他可以不哭,可以不笑,但不可以不思考。
思考使皱纹爬上了他的额头,继而嘴边、眼角也出现了皱纹,因为在思考时哭、笑是不可避免的。
一个庄稼汉养活两个将军的故事
很久以前,有两位迷信的将军,某一天,他们无意中念了一声咒语后,便来到了一个罕至人烟的岛上。
这两位将军在某衙门的部门办了一辈子公事。他们生在那里,长在那里,也老在那里,因此,什么事都不懂得。除了“请接受卑职的崇高敬意,耿耿忠心”之类的话以外,任何话都不会讲。
后来这部门被撤销了,两位将军也离职回家了。他们退职之后,都住在彼得堡师爷街,各有各的房子。他们每人有自己的女厨师,都领养老金。忽然来到了荒岛,他们一觉醒来,看见两人共盖一条被子。当然,起初他们什么也不明白,便闲谈起来,仿佛什么事也没有发生似的。
“大人,我今天做了一个奇怪的梦,”一位将军说,“我梦见我好像生活在荒岛上……”
说完这话,他立刻一跃而起,另一位将军随即站起。
“我的老天爷!这是怎么回事!我们在什么地方呀?”两人都拉开嗓门,拼命地喊起来。
两人都很惊疑,以为是在梦中,可这一切又那么真切,又似现实,不由得不相信。
他们眼前一面是无边无际的大海,另一面是一小片陆地,陆地那边也是一眼望不到边的大海。两位将军在离职以后,第一次哭了。
他们又互相看看,发觉都穿着睡衣,脖子上还挂着勋章。
“现在能喝点咖啡那该多好啊!”一位将军说道,但是一想起他们碰上这个闻所未闻的怪事儿,又第二次哭了。
“咱们到底怎么办呢?”他含着眼泪继续说,“要是现在写份呈文,会不会有用处?”
“我看这么办吧,大人,”另一拉将军答道,“您往东边走,我往西边走,天黑时,我们再往回走,在这儿我们又会见面的。也许能找到点什么吃的。”
于是两人开始找寻,哪里是东,哪里是西,他们想起有一次上司告诉他们:如果你要找东方,那么你面对北方,右面就是你找寻的方向。他们又去找寻北方,这样那样站了一阵,东西南北都试过了,但因为他们办了一辈子公事,所以什么都没有找到。
“我看这么办,大人,你往右边走,我往左边走,这样更好点。”一位将军说,他除去在衙门干过以外,还在科班军校当过书法教师,因此,比较聪明一点。
说做就做。一位将军往右边走去,看见地上长着树木,树上结满各种各样的果子。这位将军很想摘苹果,能摘到一个也好,可是苹果都高高地挂在树枝上,非得爬上去不可。他试着爬了几下,除了撕破睡衣,结果一无所得。将军又向河边走去,看见河里有很多鱼,数也数不过来。
“要是师爷街上有这么些鱼儿可就好啦!”将军这样想着,食欲甚至使得他的嘴角也动了动。
将军走进树林,那里松鸡叽叽地叫,黑山鸡咯咯地啼,兔子到处奔跑。
“我的老天爷!尽是能吃的!尽是能吃的!”将军说,他觉得他已经有点恶心了。
没有办法,只得空着双手向约定的地点走去。当他走到的时候,另一位将军早已等在那里了。
“您怎么样,大人,弄到点什么没有?”
“只找到一份旧的《莫斯科公报》,再没有别的了。”
这两个将军没有办法面对眼前的事情,无奈之下,又躺下了,可无论如何也无法入睡。
“大人,谁会想到,人类的食物原来是天上飞的,水里游的,树上长的?”一位将军说。
“是呀,”另一位将军回答,“老实说,直到现在我还以为,早晨喝咖啡时端来的面包,天生就是那个样儿。”
“所以,比方说吧,谁要是想吃沙鸡,就得先去捉住它,把它宰了,拔掉毛,用火烤……可说归说,做归做,具体怎么办我也不知道。”
“我更一无所知。”另一位将军说道。
彼此又沉默了,都在想方设法入睡,但饥饿却断然把睡梦赶走了。松鸡、火鸡、奶猪一个劲儿直在他们眼前闪,都那么肥肥的,烤得焦黄,还有黄瓜、酸菜以及其他凉菜。
“我饿得简直要吃掉靴子了。”一位将军说。
“戴过许久的手套也不错呀!”另一位将军回应道。
忽然两位将军互相打量一番:他们眼里闪着恶狠狠的火花,牙齿咯吱咯吱直响,胸膛里发出低沉的咆哮。他们各自慢慢地向对方爬去,转眼之间都变得凶神恶煞似的,十分怕人。只见衣服撕得满天飞舞,不断响起吼叫和哼哼声。他们中的一位咬住了另一位脖子上挂的勋章,没命地吞了下去,另一位同时也咬住了对方,致使双方都出血不止,但也促使双方都觉醒过来。
“上帝保佑啊!”两人同声说道,“这样我们会彼此吃掉的呀。”
“我们怎么跑到这儿来的?哪个混蛋给我们开的这个玩笑?”
“大人,咱们应该聊点什么开开心,不然咱们会弄出人命案子的。”一位将军说。
“您先说吧,我听着。”另一位将军答道。
“您有什么高见,比方说,为什么太阳先升起,然后再落下,而不是相反?”
“您这人真奇怪,大人,您不也是先起床,到部里去,在那儿抄抄写写,登记注册,然后再躺下睡觉的吗?”
“为什么不可以重新安排:先躺下睡觉,做各种各样的梦,然后再起床呢?”
“唔……是呀……不过,说实话,我在部里办公总是这样想:
现在是早晨,过一会儿是中午,再过一会儿吃晚饭,随后就该睡觉了。”
但是,一提到晚饭,两人又变得无精打采。谈话刚刚开始,便告中断。
“我听一位大夫说过,人依靠自己身上一种液体可以长命百岁。”一位将军又开头了。
“那是怎么回事?”
“是这么回事,老爷。自己身上的液体据说能制造另一些液体,同时这些液体又制造液体,如此周而复始,液体永远不断……”
“那又如何呢?于事无补。”
“那就得吃点什么了……”
“怎么又谈到吃呢?”
一句话,无论两位将军谈什么,总免不了要想起吃的。这又把他们的辘辘饥肠刺激了一番。两人决定停止谈话。一想起那份拾来的《莫斯科公报》,便贪婪地读起来。
“昨日,”一位将军用激动不已的声音念道,“在我国大都市举行盛大宴会,赴宴宾客近百人,名酒佳肴丰盛无比,珍贵绝世。前来赴宴的宾客,均携有各地山珍海味,以作礼品。
有谢克斯纳河的金色鲟鱼,有高加索林中的野鸡,以及在我国北方二月极为罕见的草莓……”
“求求你,别再念了,大人,我都受不了了,换换别的新闻吧!”
另一位将军气急败坏地嚷道,把他同僚手上的报纸夺过来,念了如下一条新闻:
“图拉讯:昨日,因乌帕河中捕得大鳝鱼一条(甚至当地老农民也不记得是否有过此种事件,何况此鳝鱼后被认出原是警察所长勃某),此间俱乐部特为设宴庆贺。受庆贺之鳝鱼被置于大木盘中,覆以黄瓜,鱼嘴上夹青菜叶一片。当日主持其事之帕博士照料极为殷勤周到,全体嘉宾均尝一块。佐料花色繁多,甚至可以说是数不胜数……”
“对不起,大人,您选择读的东西好像也不怎么细心。”头一位将军打断他的话,同时也把报纸夺了过去,念道:
“维亚特卡讯:此间有一老居民发明一种烧鱼汤之方法,很是别致,取来活鲶鱼之后,先将其痛打一顿;因疼痛之故,鲶鱼肝脏分泌量大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