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安夜,圣诞节,其实与我不相干,只是挡不住的信息声让我略感快慰,因而,对于这样的“洋玩意儿”也就有了几分牵念。然而,真正让我难以释怀的还是这圣诞节的雪……早晨起来就看到了一朵朵鹅绒似的雪花在空中悄无声息地飞舞。遥望远山,山顶上白雪皑皑,一座座山就像须发皆白的绿袍老者;近看房檐,冰棱绽放,瓦楞上黑白相间,薄薄地积淀着一行行的雪;横卧在晒坪上的塑料软管则因为管内积水的缘故变得硬邦邦的,踩上去纹丝不动……
今天的雪并不大,虽然也雪花乱舞,但却个儿太小,时间也不长,所以地上并没有太多积雪,经验告诉我,这场雪不会持续下去了。因为,雪天的持续或结束也由下雪的规律决定着,一般是先下雪籽儿,俗称油菜籽雪,若是立马打住,这天气便不会好转,雨雪继续,若是接着下覆雪,并且将雪籽儿盖住,这就预示着天气会很快转晴。雪籽儿凌晨已经下过了,再由覆雪覆盖,雪天自然就要结束了。这与期盼中的景象相差很远,更与记忆中的雪景相形见绌。
最美的雪在小时候。印象中,小时候每年都会下几场雪,而且都是大雪。记得有一年,大年初一初二连续大雪,去外婆家拜年是撑着伞去的,要不了几分钟就得将伞甩一甩,否则就扛不起了,脚下的雪也是眼睁睁地看着增厚。外婆家在大山里,要爬许多膝盖高的石级,虽然吃力,却很是愉悦。同行的还有爸爸和几个邻居,我们小孩子走在前面,快步一会儿就要停下来,一面大口地吃着雪,一面还相互扔着雪球。大人们总要不时提醒我们:“慢点,别摔着了。”
我的一生似乎与雪有缘,自认为有着非同一般意义的几次活动都是遇着雪。结婚那会,和妻子外出长沙,遇上了雪,我们在大街上一哧一滑,只好牵手相互搀扶着,那是我们第一次牵手,那情景仿佛昨天;我结婚那天也是下着雪,雪籽儿一拨盖过一拨,就是不下覆雪。因为妻家也在大山里,山高路陡,虽然一阵阵的风冷飕飕的,可那些抬嫁妆小伙子一个个还是满头大汗;1993年的11月,我和三个同事因为押运两个车皮的桔子去了一趟哈尔滨,刚好遇上大雪,火车从北京改道内蒙古,经通辽、大庆,穿行大草原之上,虽然没有绿色,那平坦无垠、一望无际的空旷还是令人陶醉;哈尔滨更是满大街积雪,一片素白。有同事经受不住寒冷,又不习惯臊味太重的冷盘,中餐后猝倒在大街上,幸好抢救及时,没有大碍,但原本打算多呆一两天的想法就不好坚持了。返程回到北京,积雪依然不化。由于我的坚持,在北京玩了两天,游览了几个景点,碍于同事身体不适,还是匆匆离开了……
最难忘记的一场雪还是2008年初,那是一场波及南方数省的大雪灾。由于突然的冰冻封锁了道路,只好蜗居单位了,停水停电不说,手机也停了,同时“软禁”在单位的还有几个人。白天踉踉跄跄下乡收集灾情,晚上点着蜡烛写灾情报告,没有暖气,呵呵手,跺跺脚,以此抵御寒冷的侵袭,这样几乎与世隔绝的日子整整过了三个昼夜。春节临近,回家的路终于通了,鉴于吃够了“软禁”的苦头,领导开恩提前给我们解了假。不过,那些天虽然又冷又累,但看着那满眼的银白,还是有着难以言表的愉悦。我用手机拍了许多雪景,那些被冻住了的树枝和蔬菜,那些挂满树枝的冰棱,那些倒塌的电杆电线,还有和女儿一起堆雪人欣喜,成了永远不能抹去的记忆。
比起那次雪灾,今天的雪实在是小巫见大巫了。但是,瑞雪兆丰年,乘着圣诞的吉日,这雪还算来的及时,带给我的虽然只有些许欣慰和感慨,带给农人更多的应该是满怀的踏实和希望……
2010年12月25日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