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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愤怒的“食火鸡”

杰克是一个商人,但他挣的钱却大部分花在旅游上。别人旅游是为了观瞻名山胜水,杰克却是为了解馋。不知为何,他特别喜欢吃鸟肉,市场上能吃的鸟吃完了,他就去山林里自己打猎,然后把宰杀鸟的照片发在博客上。他数了数,这些年他吃进嘴里的鸟类,竟达五百多种。

这年夏天,杰克又一笔大买卖完成后,就在博客上发文,说想去国外遍尝“美鸟”,希望能有外国朋友给他做向导。几天后,他收到一封邮件,是一个叫维文的澳大利亚人发过来的,说他们那里鸟类众多,并且他也喜欢吃鸟肉。维文诚恳邀请杰克去澳大利亚一起狩猎,一起品尝鲜美无比的鸟肉。杰克很高兴,安排好公司事务,立即打点行装,几天后,乘飞机来到维文的家乡昆士兰州,住进了维文家里。维文有五六十岁的样子,是个独身男人。

晚上,维文用家乡的菜和酒,热情款待了远道而来的朋友。其中有一种肉杰克没有吃过,问是什么肉,维文告诉他,那是这里的特产食火鸡。杰克高兴地说:“也就是说,我们明天就可以吃上自己狩猎的食火鸡喽?”维文笑着说:“我们现在不是在吃吗?而且也是狩猎来的。”杰克摇摇头说:“不不不,我说的是我亲手打下的食火鸡。你可能还不知道,我不光是喜欢美味,更高兴的是看到我的猎物进入我的视野,然后被我一枪击中。那种兴奋的感觉,别人是体验不到的。”说着,杰克抓起一根鸡腿塞进嘴里,美美地咀嚼着。

第二天,杰克一起床就招呼维文去打猎。维文笑着说:“我附近可没有食火鸡,要打,就要去一百里外的热带雨林。不过,那里很危险,我这只食火鸡是碰巧猎到的,我可不敢进树林子。”杰克笑了笑,回屋拿出猎枪,冲着维文挥了挥,大声说:“怕什么,我们有真家伙!”维文见杰克执意要去,就发动汽车,向一百里外的热带雨林进发。

过了一条大河,就到了热带雨林的边缘。维文把车停下,指着前边说:“朋友,前面就要到了,祝你好运哦。”杰克问:“难道你不陪我去吗?”维文说:“我在这里住了快五十年了,早已腻了,你自己玩吧。对了,天黑之前一定要出来,我回来接你。”杰克打开车门,跳下车,皱着眉头望望郁郁葱葱的山林,摇着头说:“你不能这样丢下我,你也知道,我是第一次来澳大利亚,进去会迷路的。我看,你还是好人做到底,陪我进去吧。我保证,只打一两只食火鸡,我们就回去。”维文想了想,只好说:“好吧,如果只是打一两只过过瘾,我们去那边,上车吧。”杰克顺着维文手指的方向一看,影影绰绰的真有几只活动的禽类。但他却摇摇头,说:“我看还是从这里进去吧,未知的世界才好玩。”维文没想到杰克还挺固执的,只好叹了口气,跟着下了车。

两人端着枪,一前一后进了树林。走在前边的杰克忽然转回身,对维文说:“这里地形还挺复杂的,你有经验,还是你在前边吧。”维文点点头,走到前边,顺着一条被人踩出的小路,一直往里走。走了大约一里多路,来到一处开阔地。维文气喘吁吁地说:“朋友,前边不远就有食火鸡了,我累了,在这里等你一会。”说着,找了个树墩坐下,摘下遮阳帽扇着风。

杰克看看四周,除了几只惊起的小鸟“扑啦啦”飞走,到处都是树木和杂草。他低头想了想,走到维文跟前,突然用枪顶在维文的胸口。维文愣了一下,随即笑了:“开什么玩笑,枪会走火的!”说着,就要动手把杰克的枪管拿开。杰克说:“别动,你说得很对,小心走火!”维文看着他,眼神里满是疑惑。

“奇怪了吧?”杰克有点得意,“说吧,是谁雇你害我的?”

“你在说什么?我为什么要杀你?”维文显然很生气,“难道你来我这里,是想杀我的?”

杰克笑了:“我不远万里来杀你?你配吗?告诉你,我来的目的本来就是为了吃食火鸡,可你竟然拿野鸡来骗我。你忘了,我是吃鸟肉长大的,被我吃掉的鸟有几万只,就你那点小伎俩,能骗得了我?食火鸡身高2米,比我还高,怎么会被你整只盛在盘子里?所以,昨晚我想了一夜,断定你是被人雇佣来杀我的。”

杰克说的没错,食火鸡是世界第三大的鸟类,栖息于热带雨林。能奔跑,善跳跃,性机警。鸣声粗如闷雷,性凶猛,常用锐利的内趾爪攻击天敌。单栖或成对生活,在密林中有固定的休息地点和活动通道。这种鸟以拥有12厘米长、类似匕首一样锋利的爪而著称。利爪结合强有力的腿,它们能够将人类内脏钩出,而对付狗和马只需一击即可致命。这种鸟类感到受到威胁的时候就发起攻击,2007年,它被吉尼斯世界纪录收录进“世界上最危险的鸟类”。

见维文不说话,杰克冷笑着说:“我知道,这些年经商得罪了不少同行,却没想到他们竟然用这种办法来报复我。说吧,他们给了你多少钱,我加倍给你,只要你说出那个人是谁。”说着,杰克用枪管顶了顶维文,咬牙切齿地说,“但如果你不老实,我就先打死你,然后扔进树林,当食火鸡的午餐。”

维文苦笑着摇头说:“你怎么会有这样的想法?你又不是世界首富,就一个普通商人,你的仇家要杀你,还用这么折腾?”

杰克大声说:“少废话!说出那个人的名字,我可以饶你一命!告诉你,我的忍耐是有限度的!”

正在这时,维文指着杰克身后,突然大瞪起眼睛。杰克回头一看,一丛灌木后面站着两只大鸟,正伸着脖子往这边看。看头顶有高而侧扁的、呈半扇状的角质盔,杰克知道,这就是传说中的“杀人鸟”——食火鸡。

杰克慢慢蹲下身,把枪口从维文的胸口挪下来,小声说:“你别乱动。”维文说:“我敢动吗?这两个家伙虎视眈眈,看来我们凶多吉少。”杰克看看旁边,离他十几米的地方才有大树,他想躲到树后边去。

“不要动!”维文赶紧制止了他,“如果这两个家伙认为你要伤害他们,会立即冲上来用利爪撕开你的胸膛。”杰克一听赶紧不动了,但枪口却移到食火鸡的方向,准备万不得已就开枪。

见杰克不再用枪指着自己,维文长出了一口气。他小声说:“我们一起转身,往回爬,不要站起来。”说着,慢慢转过身,把枪挂在脖子上,四肢着地,慢慢向来的方向爬行。杰克学着他,刚把枪挂到脖子上,却见维文突然站起身,几步跑到最近的那棵树下,“蹭蹭”几下爬上树。杰克知道上当了,嘴里暗暗骂着,但却不敢站起身,因为他即使跑到树下,也爬不上去,他没练过爬树。

身后,一只食火鸡发出沉闷的叫声,显然是不高兴了。维文骑在树杈上,用枪对着其中的一只食火鸡,命令道:“右边那只交给你了!”说完,就扣动了扳机。

杰克没时间想别的,只好回身瞄准右边那只。随着枪声,那只食火鸡惨叫一声,倒在灌木后边。杰克心里说:“谢天谢地!”但他立即呆住了,维文没有打中左边那只。

“你他妈的什么破枪法!”杰克说着,抬枪就要打,也就在这一瞬间,那只发狂的食火鸡一跃跳过灌木,带着风声怪叫着冲到杰克跟前。杰克的枪响了,几乎是同时,中弹的食火鸡伸出利爪,抓住他的前胸,随着身体轰然倒下,撕开了他的胸膛……

维文从树上跳下来,对奄奄一息的杰克说:“你只猜对了一半,我带你到这里来,就是想让食火鸡撕碎你,不过,不是别人雇用我,是我想杀死你!”

“你……为什么……”杰克用最后的力气问道。

“就因为你杀鸟!”维文叹了口气,“我一生没有结婚,一个人住在热带雨林旁边,就是为了每天看到我的鸟朋友们。可自从在网上知道了你的嗜好,我知道你早晚会来这里,把我的朋友当成你的美食。我已经是癌症晚期,我怕等不到你来就走了,那样,就没人保护我的朋友们了。与其等你来这里,倒不如邀请你过来,直接结束你的游戏。这样,你就不会再去别的地方杀死我的朋友们了。忘了告诉你,我的绰号就叫‘食火鸡’,是你的行为惹怒了我。”

维文还想继续说,见杰克的头歪到一边,大瞪着眼睛,已经没了气息。

维文回到车上,拿来铁锨,把两只食火鸡埋了。痛苦地说:“对不起,我实在想不出别的办法……我如果被杰克打死,你们也难逃厄运。”

然后,维文打电话给当地警察局,说有一个人狩猎时不慎被食火鸡杀死。

做完这些事,维文躺在草地上,看着阳光从树枝间洒落下来,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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