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荫荏苒,时间过得飞快,这个事件不知不觉已经过去了二年多的一天,我正在商店给顾客挑他们满意的灯具,苏梅的电话打来了:
"兰姐,有空吗?好久没在一块了,好想你。真想和你说说话。今晚到老地方见行吗?"
"想起我来了?我还以为你早忘了老姐了。好吧,今晚7点在老地方见。你们忙不忙?"
"当然忙,但也得轻松轻松嘛。你呢,生意好吗?"
"托你的福,很好。不过再好都不能和你们相提并论的。"
"又来了,不多说了,晚上见。"
"不见不散。"
自从苏凝走后,由于苏梅很忙,尽管我们相距不远。但各忙各的,很少有时间真正闲下心来,静静地互听对方的心声。她说的老地方就是我们以前常去的咖啡厅--"On the rode"。另一个不常相聚的原因是因为苏凝。他出事后,苏梅几乎封闭了自我,不和别人多说话,包括我在内。她还没有从那场恶梦中走出来。如果要问苏凝的事,她无话可说。她是要在内心深处留一些空间给哥哥,让他高大的形象永不抹去。所以,如果不是她主动提起有关苏凝的有关往事,我决不主动提起。因为那是一个人的隐私。除了苏凝的仗义,至于他的过往真不是很清楚。
送走一批又一批的顾客。闲下来时,和苏凝、苏梅相识的往事又清晰的浮现眼前--
十年前,我刚刚到枫城的时候,对这个西部的文化和经济交流中心特别好奇。只要有闲暇时间,我就骑上自行车跟爱人一起,或独自去领略这个古老城市的人文和历史。它有太深厚的文化积淀和浓浓的文化氛围。这一点我很喜欢。好多名胜古迹都留下了我探寻的足迹。
一次我又独自骑自行车到处逛。在一个十字路口,准确地说,已经过了十字。由于自行车刹车不灵,撞向了一辆向左拐弯的出租车。出租车把我和自行车撞倒在地,幸好我只被擦伤了点皮,没大碍。一拐一瘸站起来说了声"对不起",正想离开,出租车司机迅速下得车来,声音粗重:
"撞了我的车,想跑?你看看,一个前车灯撞坏了,赔一百元。"
初来乍到的我胆子特别小,害怕得大气不敢出,像做错事的孩子:
"对不起啊,我没这么多钱在身上,少点吧。"
"没门,如果没钱把自行车留下。"口气很硬,没有商量的余地。
不一会后面堵了一大堆人和汽车,喇叭声不绝于耳。
"赶快拿钱来,后面都堵上了,快点!磨蹭个啥?碎女子。"
"师傅,真的没这么多钱,身上只有八十元,你看行吗?"
一个骑自行车过路的戴眼镜的大哥说:
"行了吧,不要得寸进尺。"
围观的好多人都说好话,叫只赔八十元。司机不高兴地把我手上的八十元接了过去。
"等等。"
从一个黑色小车上走下来一位二十多岁瘦高个的青年来。声音宏亮,带着南方人的口音:
"师傅,不要欺负人哦,看着人家是一外地女子,就想敲诈?"
"少管闲事!又不关你的事。你看,我的前车灯已经没了一个,就是她撞的。"
"奇怪,师傅,如果是刚撞坏的,那怎么不见玻璃喳子。"从那黑车上又下来一位南方口音的娇小女子来。声音非常悦耳。
"我们都看了半天了,明明是你占了人行道,人家才撞上你的。主要是你的责任,你看看,你现在停在哪儿了?地上玻璃渣子都没有,证明这个车灯根本就不是此时这女子撞坏的。把钱还回来。"男青年说。
司机见这二人说到了点子上,极不情愿地还回我八十元钱。嘴里还说:
"关你们啥事?多管闲事!下次不要让我再碰见你们,小心点!"
"怎么是闲事?路见不平旁人铲。老兄。"男青年道。围观的人都指责这位司机。司机自知理亏,一溜烟把车开走了。
看着这两个不认识的陌生人,我一遍又一遍地说着:"谢谢!"
男青年说:"看你受伤了,上车吧,我送你。"女子也招呼我上车。我十分感激地问:"你们真是难得的好人,请问是哪里的?对人这么好,这么仗义。贵姓?"
男青年说:"我叫苏凝,江南的。对这样的人,就不要怕他,有理走遍天下,给他讲理,不要被他的气势吓倒了。"
女子接过话说:
"我叫苏梅,很高兴认识你。就是的,哪像我哥,是见过大事面的,见招接招,见刀接刀,我要好好学学了。"
"小女子,闭嘴,不说话没人说你是哑巴。"苏凝哈哈哈地笑起来。
"原来你们是兄妹,好融洽的兄妹俩。"
"你在哪里住?"苏凝问。
"在梧桐街,卖灯具的。"
"哦,原来跟我们是一个市场的。真是无巧不成书。怎么从来没见过你?"苏梅说。
"是吗?你们是经营什么的?"
"电器类等。"苏梅答。
"我刚来没一个月,市场里的人还大多不认识。"
"难怪,我们早来一年。好好经营,在这里发展,前景不错的。"苏凝鼓励说。
"谢谢!有你们的帮助,我想是来对了地方。"我高兴地说。
这十年和志同道合的朋友一起,时间过得飞快,也很开心。业绩增长了,经验增长了。和苏梅家的友谊也加深了,也结识了爽朗热情的唐海林夫妇。
弹指一挥间,这十年,像是昨天,那么清晰,历历在目。
晚上7点,初冬的天空还未全黑。忙碌了一天,给爱人和店里的帮工交待了一些事,就前去"On the rode"咖啡厅了。
咔啡厅里环境优雅,正轻声地放着那首让所有人陶醉的经典的外文歌曲《My heart will go on》。苏梅已在那里等我了,看上去又瘦了一圈。比十年前干练了很多。
我们各要了一杯加糖的咖啡和零食。悠闲地品着咖啡,慢慢欣赏着醉人的音乐,观察着身边不认识的红男绿女。这是城市里的一块绿地。人们忙碌之后,坐下来欣赏这幽静的氛围,轻声娓娓地说着各自的心事。
我一眼就看见了苏梅布满血丝的双眼:
"阿梅,晚上熬夜了?眼睛这么多血丝,还有黑眼圈。生意还好吧?"
"唉,现在比两年前好多了,当时我是整夜整夜睡不着。老是担心二哥在外面的生活。天天盼着他的消息,就是等不到。难熬的七百多天啦。生意又不好做,时常有新来的公司进来要分一杯羹,越来越难做了,利润越来越少了。要是二哥在多好,以前一切都是他去解决那些棘手的事情的。"
我轻轻拍拍她放在桌上的手说:
"但是,你终于挺过来了。来,该祝贺一下。"
我们举起杯相碰了一下。
"最近我老梦见我二哥。梦见他在海里游啊游,越游越远,游到大海中央去了,好大的浪啊,都把他淹没了。我害怕得大喊,叫他回来。可突然一阵大浪打来,就不见了我二哥。这个梦我做了好几次。你说,这个梦预示着什么?是好梦还是坏梦?"
"可能是你儿时的记忆太深刻了,你们从小在海边长大,经历过这样的事。不过,人们常说,梦境与现实是相反的。梦中苏凝游远了,最后不见了,可能预示着他不久后会和你们联系,会回来呢。"
"真的,兰姐,证明我哥还活着?"
"当然活着,他那么能干的人,不会饿到的。"
"那他为什么不和我们联系?我们多担心啊!吃不香睡不好。"
"应该没事,可能他怕暴露藏身地点,让警方发现吧。"
"有一次我又梦见我和哥一起在爬老家后面的山,爬呀爬,好不容易快到山顶了,可是我哥手抓的石头突然快掉了,我赶紧伸出手抓住了他,好险啊,差一点就掉下万丈深渊了。我吓出一身冷汗,从梦中醒来后,心还砰砰乱跳。"
"阿梅,我知道你满脑子都是你哥哥,你时常担心他,挂念他,关心他。当然就有这些奇怪的梦了。不过梦归梦,不是真的,现实还得苏凝自己来书写,希望他吉人自有天相吧。"
"以前你老问我爸爸是怎么走的,我一直只是简单地提提,不愿意详细叙述,因为那是我心底的巨大隐痛。现在,我经受得起这些人生的悲欢离合了,经历了这么多,我已经变得坚强了。"
听到她这句话,我真的好高兴。说明她渡过了"危险期"。我和着回荡在耳边的《在路上》这首曲子,开心地哼唱起来。
慢慢地说说停停,时间已过了三个多小时,咖啡厅里的人倒越来越多了。优美的曲子唱了一曲又一曲,真不想离去。多好听的音乐呀。但苏梅老公打电话叫她回。我们再次约好了下次在这儿见面的时间,然后回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