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奕一脸无辜地道:“我怎么就打扰你练刀了,我这不是一直很安静地坐在这里没动吗?”
安静?没动?刚刚那几声像猪吼般的打嗝声难道真是一只猪发出来的?还有地上这些鸡骨头又是谁扔的?
洛弦心中暗骂,压抑着怒气,道:“那麻烦恩人先回洞中歇息可好,你在此处,我根本无法专心练刀。”
段奕大摇其头,抓着那只鸡腿左右摇摆,语重心长地道:“洛姑娘,这就是你不够认真了,我如此安静地坐在树下,若你真的专心致至,那肯定会无视我存在嘛,这很明显就是你不够专心嘛,你要多加努力啊,天气炎热,要小心中暑哦。”
洛弦忍不住了,她长这么大就从未见过如此啰嗦的男人,她怒喝道:“不要再啰哩八嗦,你走还是不走?你不走我走。”
段奕面露讶然之色,随即叹息一声,心道此女脸蛋又黑,头发又白,脾气又倔,以后怎么嫁得出去。但他嘴脸却一脸宽容地道:“好啦好啦,不要生气,我走便是了。”说罢,段奕的身子轻飘飘地浮起,飘进了洞中。
洛弦不知道段奕心中已经为她婚嫁大事而担扰,她见段奕这般飘然而去,背影似带着几分落寂之色,心下又忍不住生出几分歉意,觉得此人再怎么说也是自己一家的恩人,自己不应该对他喝来喝去。
但洛弦很快调整好心态,将地面上那些鸡骨头一一踢开,重新练起刀来。
只是洛弦练了不过片刻,心头又是火起,因为她看到段奕又如鬼魂般从洞中慢慢飘了出来。
洛弦盯着段奕,一字一顿地道:“你,怎,么,又,出,来,了?”
段奕撇了撇嘴道:“酒忘了拿了。你继续练,不要在意我。”
洛弦回头一看,只见段奕刚刚所在的树下,果然有一酒坛在。
洛弦按捺着性子,看着段奕飘到树下,将那酒坛抓起,又飘回了山洞中。
洛弦这才长舒了一口气,继续练刀。
然而一刻钟之后,洛弦觉得自己要崩溃了,因为她又看到段奕轻飘飘地从洞从飘了起来。
而段奕看着洛弦那怒火大盛的黑脸,清丽无俦的脸上挤出人畜无害的笑容,不等洛弦出声,便道:“喝多了,去放个水。”
洛弦听到这话,已对段奕彻底无语了,默默地举大刀,对着前方空气一阵乱砍。
段奕看得嘘唏不已,飘到远处的一棵树下解手,再次回到了山洞。
..。。
时至黄昏,夕阳西下,漫天日华渐渐收敛,洛弦缓缓将平举的长刀放下,擦了擦额上密密的汗珠,拖着长刀,疲惫的身躯慢慢向石洞中走去。
洛弦只觉浑身都似散架了一般,身上被汗水浸透,又饿又累,十分难受,她现在只想洗个澡,然后再好好睡上一觉。
当她刚进走到洞口前,她疲惫的脸上微微一振,忽然闻到一股饭菜香味飘来。
洛弦微微一愣,心道家中怎会有饭香飘出?
如此想着,心中突然警觉了起来,但她随即想到那冷清的家中,就在今日,多了一个人。
洛弦心中升过几分异样的情绪,带着几分莫名的期待与喜悦,小心翼翼地走出了洞中。
山洞不大,洛弦只走了几步,便看到段奕坐在洞中中央的桌子旁,笑咪咪地看着自己,而那桌子上,叉着一支婴儿般大小的焟烛,为这昏暗的洞穴中添上了柔和温暖的光芒,在蜡烛旁,有四五蝶看起来颇为精致丰盛的菜肴,清香诱人的味道便是从中溢出,旁边还摆有两副碗筷,碗里还盛着清亮香郁的汤水。
段奕见洛弦微微发愣的样子,笑咪咪地道:“小弦弦终于回来啦?先过来吃饭吧,我看你一整天都没怎么吃东西,想必饿坏了吧。”
洛弦听着段奕的话,心中原本还对段奕存着的几分气恼转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无以言状的感动和温暖。
自当年父亲与兄长离世之后,这世上还有谁会关心自己,问自己饿不饿,还有谁会有饭桌前,对自己微笑,等待自己回家,吃饭?
洛弦痴痴地看着段奕那张清丽无俦,即使被划破,却仍然不减风采的脸,他脸上的笑容是何其明丽温暖,那道伤疤在烛光之下,仿佛也闪烁着别样的温柔,暖人心弦。
洛弦看着段奕,双眼渐渐朦胧起来。
段奕将洛弦的神色看在眼中,心中有些讶异。他做出这么一大桌子的菜,主要是因为他在养伤之时闲着没事做,便想弄点东西来吃。虽说之前吃了洛弦送来的烧鸡,但又过了几个时辰,他肚子就早空荡荡了。
但段奕神识来回扫过这不足五丈大小的石洞,却并没有发现什么能吃的东西。段奕无奈之下便从他的储物袋中拿出一些食材,自己亲自下厨。
段奕的储物袋别的东西不多,就食材多,他在镇妖塔中便经常将一些肉质鲜美的妖兽击杀之后,将其血肉用寒冰术固封之后,默默塞到自己储物袋中。
而一般的储物袋空间并不算大,大约是个长宽高各三丈大小的异空间,对于一些体积稍大的妖兽躯体,并不能装下多少,但段奕每次前去镇妖塔中都会备有多个储物袋,反正储物袋在修炼界中并不如何值钱。就现在来说,段奕身上装有各种妖兽血肉的储物袋便有五六个之多。
段奕虽然身上有伤,不便下手动厨,但他身上法力还是能控制自如的,如果洛弦回早一刻钟,便能看到段奕双腿交盘,浮在空中,用控物术遥控一个小铲子,聚精会神地看着在铁锅,一个小铁铲凭空挥动来炒菜的诡异情景了。
段奕在弄好菜式之后,本想自己独食,但忽然想到洞外挥汗如雨,冒着猛烈日光练刀的洛弦,心念一动之下,便准备多了一双碗筷,顺便给勺上了一碗汤,等待着洛弦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