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这里老头顿了顿,孟晖急切的问:“后来呢,那方云可是拜师了?”
“别急,听我慢慢往下说。”老头喝了口茶继续慢慢道来。
方云自有散漫,听闻一个道士要让自己跟随其修行,哪里愿意。明天听了方云一番话也不着脑,只拿眼来
瞧着方敬德。
方敬德还在思量,边上方云见老爹模样深怕一下就答应了,那岂不是惨了。“爹爹,万莫听这道士胡言,
说不准把孩子骗出去就卖了。”
方敬德把方云拉到身边,细细观看,儿子长大了是时候让他出去历练一番了,总躲在爹娘羽翼下怎能有成
就。扭头看向明远,“道兄既然想要收犬子为徒,要我如何轻信于你。”
明远哈哈一笑,“方兄大寿,贫道来的仓促不曾带什么贺礼,就画个寿字,权当为方兄祝寿。”
众人均感好奇,静看明远要干什么。明远越众而出,身挺笔直仰头看着夜幕,众人只见其左手背到后背右
手并指如刀,在夜幕里凌空虚划。
众人不明就里,方敬德上前来正想发问。那明远却是画完了,微微一笑道:“方兄请看……”
大伙顺了明远的手指看去,黑夜上一个偌大的寿字渐渐显露,比天上月亮还要明亮,众人都是啧啧称奇。
“恭祝方兄寿喜”明远拱拱手道。
方敬德大喜,“道兄神技也……”
这个寿字可比方云灯笼上的大多了,这会子早已在边上惊呆了。至于方敬德同明远道长说了些什么,已经
记不清了。
寿宴结束,母亲给方云带了几套随身衣服,临行拿来一块玉佩挂到了方云脖子上,众亲人一一道别后,便
随着明远师傅去了。
“那后来呢?”孟晖忍不住发问“方云可是学到仙术了?”
老头呵呵笑道:“学成了,当然学成了……”
方云随明远师傅来到正一门,这里师兄师姐众多,除了清苦些倒也不算太寂寞。这时间一晃就是五年,世
间传来战乱的消息,正一门祖师天吾,下令封闭山门避祸,严禁弟子外出免得沾染尘俗,徒增劫难。
尘俗征战杀伐,王侯间又拥兵自重,格局混乱,这一乱就是八十多年,直到前朝太祖平定天下。
这八十年里,方云潜心修行,道术有成,外表还保留了三四十岁的样貌。一日打扫房间摸起玉佩,便有想
起自家的爹娘兄嫂。这时战乱已毕,正一门重新开放,方云便想到下山一行。这日找到师傅辞行,明远师
傅听了其言语,想起当年方敬德的一言一笑,也是无限感慨。嘱咐道:“岁月如白驹过隙,世间变化更是
天翻地覆,此番出去莫要太过执念,当怀有一颗平常心。”
方云欣然应是,带了期待匆匆下山。然而正如师傅所说,时隔将百年,世间早已变的陌生,等方云到了临
江城也就是现在的平远,方家早已成了一片残垣断壁,唯独后院的古树还是枝繁叶茂。
方云四下打听乡邻方家的变故,奈何大多数乡民都是战后搬进城的,哪里知道发生过什么。方云失望之余
又想起师傅的话,原来师傅早已料到,又想起父母兄弟应该早已作古,即使有子孙也不认识自己了。
方云在古树下感慨良久,又自回到正一门,整日陪伴师傅。
孟晖听得老头言语心中也是无限感慨,不自觉得喝了口茶。
老头神秘一笑,“这还有后来故事,你想不想听?”
孟晖再无脑也猜到了头顶的大树便是方云挂灯笼的那颗,听了老头的话笑道:“后来不会方云又回到这里
卖凉茶吧。”眼神怀着期冀,很想听到老头的肯定。
“不错,我便是方云。”
虽然几人早有猜测,这会儿听到老头肯定,孟晖还是一声惊呼,难抑心中惊讶。
“三十年前,我师傅坐化,正一门也没了牵挂,便又回到了这平远。”这次回来方云已经成了一个老头,
随了修为阅历,心境也自不一样。看待前尘往事如过夜云烟,来此地也不过是一种隐世修行罢了。
九儿徐岳听到一半就知遇到了前辈高人,也不敢插话。这会儿故事讲完了,两人以晚辈之礼见过了方云。
那方云嘿嘿笑笑,独独看着孟晖:“小子,我观你与老道我有缘,是否有意随我修道呢?”
孟晖从小就见识过张明喜的道法神通,一直期望能拜入龙虎山修习那大道长生之术。是以虽近女色却没破
那童阳之身,这会儿遇到隐士高人要收自己为徒,却犹豫了起来。
九儿徐岳早就听出他对修行一路颇为向往,怎得这会儿却迟疑了,均是纳闷的看着他。
孟晖想了会儿,摇了摇头拒绝道:“非是我不愿,只是此次出门便是取了张天师信物,要拜入龙虎山清虚
宗。”说完还不好意思看了两人一眼。
徐岳九儿大奇,还有这档子事,这孟大少倒是藏得严实,九儿当下道:“好你个孟晖,居然不告诉我们。
”这会儿几人混熟了,徐岳九儿早不用像那天那番说话。
孟晖尴尬的挠挠头:“这……这样的事怎么好说呢。”
老头方云不以为意,“龙虎山那群道士吗?以后若是改变主意再来找我。”
孟晖尴尬的道:“多谢前辈美意,只是我心意已决……”话还没说完,方云摆了摆手:“年轻人话别说的
这么绝对,凡事自看缘分。”
徐岳九儿听孟晖已经要拜入龙虎山,有些事也不想瞒他,徐岳冲方云拱了拱手:“前辈既在平远城隐修,
可曾听闻月隐踪?”
方云见二人问起月隐踪脸色一下慎重起来,“月隐踪的事,我自然知道一些,不过二位年纪轻轻,还是不
要知道太多为好。”
徐岳心中奇怪,月隐踪的事到底有什么秘闻?“前辈,听说这平远城便是月隐踪的势力范围,月隐踪可是
离这不远?”
方云抚了下胡子哈哈笑道:“非是我不愿意说,这月隐踪神秘的很,数千年来只有弟子在外走动,却从未
听说过宗门。”
徐岳微感失望,低头不语。
方云看了徐岳神色道:“二位小兄弟年纪轻轻,修为便小有成就,不知道师从何处呀?”
由于师尊同月隐踪起了冲突,徐岳也不敢提及师傅名讳,只是说来自南山中的隐修便糊弄过去。以方云阅
历自看出二人不便直言,自也不好追问。
两人又向方云讨教了一些近日修行上的事,方云自是言无不尽。孟晖在一旁听得云里雾里,当得知方云身
份,自也不担心奉仙居那档子事,无聊的在一旁打哈欠。
过了一会儿,茶摊又来了客人,几人便起身告辞。老头方云又忙着给客人添茶去了。
有了这事,孟晖才知道天外有天,人外有人的道理。只不过自从知道两人的身份就在心中嘀咕,这会儿走
在路上更是不住的抱怨:“你们既然有如此本事,刚才酒楼怎得就不施展法术,害的我累成狗一样。”
徐岳九儿也不理他,只在那嘿嘿的笑。
“你们还笑,就是施个隐身术啥的也好,他们走了我们还可以继续吃……”说完这话孟晖肚子就响了,刚
才喝了空腹那么多茶水,走了一会儿便又觉得饿了。
三人也不敢去繁华的地方露面,随便找了个小店要了些吃的填饱肚子,便说起今后的打算。
在平远惹下事,孟晖还想仗着两人的法术在这里招摇几天,两人怎能答应,毕竟跟尘俗牵连太多,又是月
隐踪势力,不好张扬。
孟晖无法只得依了两人决定,不在路上耽搁,早日赶往龙虎山,想想日后修得仙法再来找金掌柜报仇不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