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段路对两人来说根本不算什么,老远两人别看见了杨府。现下出入杨府的人络绎不绝,一名管家老者在门口招呼,见两人走上前来,便上来问询。“两位少侠,不知二位来意若何?”
徐岳当先道:“我们是杨公子的朋友,有回话须给杨公子说。”
见两人均是年轻人,老者也料到了一二,只听他道:“二位是公子的朋友啊,只是现下杨府出了变故,杨公子在府上招呼一些杨家的亲戚朋友,现下还不好带你们相见。委屈二位在厢房稍后片刻。”说完便招呼过来一名小厮吩咐道:“带这两位少侠到厢房休息,再去禀报公子说有两位朋友来见。”冲两人拱下手便又去招呼其他人。
这杨府乃扬威城数一数二的大户,两人尾随了小厮七拐八绕来到一处厢房,小厮请二人进了房间,随后又沏了茶水便退下了。
两人知道杨府出了变故,不以为意,徐岳坐下来便同九儿讲昨夜的经过。九儿一片玩性,昨夜又发生那样丢人的事,哪能听得徐岳谈论昨夜。一副不耐烦的样子,徐岳无法只好商量了下接下来的去处。
九儿嫌闷的慌,硬是要拉徐岳出去走走,徐岳奈不过他只得相陪。出的厢房,两人并不识的路,只是捡无人的地方去,走了一会儿也不知道怎么就走到了后花园中。
杨府的花园颇大,现下杨府都是忙忙碌碌这后花园倒是冷清的很。八月十五正是赏花的好时节,两人一路走来芬芳入鼻让人陶醉。转过一个拱门,一阵浓郁的花香弥漫,两人赶忙寻了花香去找,眼前一颗大树开满了淡淡的黄花,香气就是由它散发而来。九儿当先过去,往树下横椅上一趟,闭起眼睛享受。
徐岳也不跟他争,随手拉下跟枝条在鼻尖嗅了嗅,正陶醉间,一个稚嫩的声音传来——“莫要攀折”。
两人循声望去却见从不远处假山后钻出两个小孩。两个孩子均是生的眉清目秀唇红齿白,让人一见便生喜爱。女孩稍长,牵了男孩的手,刚才的声音正是她所发。
小女孩丝毫不怕生,走过来用稚嫩的声音道:“两位从何而来,不知这后花园不可随意进入吗?”
徐岳松开掐了树枝的手,微微笑道:“小娃娃又是从哪里来呢?”
那女娃脸一秉,认真道:“这府上便是我家,怎有哪来之说,倒是你们来历不明,偷入这后花园来做什么?”说完拿了大眼瞪着两人。听她说了身份,徐岳已知道他是杨景平的孩子,想不到杨公子三十不到便儿女双全了。
九儿听她把自己说成偷儿,摆出一副怒样,小娃娃既然我是歹人,难道你不怕吗?拿脸往小女孩眼前一凑,小女孩被吓的往后一退,却碰到了弟弟身上,回头眼见弟弟挂了条鼻涕怯怯的望着自己,又挺了挺身,对了两人说道:“哼,莫说二位是文弱公子,便是江洋大盗来了我也不怕,这里是杨家爹爹定会做主。”
一席话说的铮铮有声,让两人刮目相看。
徐岳可不想闹什么误会,赶忙拉开了九儿,“小姑娘莫要听他胡说,我们均是你爹的朋友,只是误入这后花园,小友莫怪。”
“你们既是爹爹的朋友,那为何不见爹爹陪同?”小脸扬起,竟是不信。
徐岳正想分辨几句,这时一位少妇人走了过来,“萍儿,允儿,这两位客人是谁?”这少妇人一双丹凤三角眼,两弯柳叶吊梢眉,此时正拿眼巡视着两人,透出一股凌厉的味道。
两个孩子拉了少妇衣衫,“娘,他们偷偷进了后花园,说是爹的朋友。”
“嗯?相公的朋友吗。现下相公正在厅前招呼贵客,倒是让两位少侠久侯了。”妇人微微一福算是见礼。徐岳赶忙道:“不敢,不敢,贵府出此变故,我们深表痛心,相侯一会儿也不碍事。”
徐岳这边跟妇人说话,那边九儿却是折了一枝花去逗那小女孩。那小女孩见九儿折了花,“你这人好没雅兴,花花草草也是有生命的,它便这般被你折了,一天便是要凋零了,你不觉得伤感吗?”
一群人闻言均是哈哈大笑。小女孩被笑得莫名其妙,哼了一声扭过头去拉了弟弟玩耍去了。
妇人见两个孩子去了,这才转过头来道:“二位莫要在这花园闲逛了,不妨随我去前厅吃口茶,少倾我家相公商谈完毕,自会前来相见。”
两人也不好再说什么,只好道声是,跟妇人来到侧厅,还未进门,便见到星门三剑伙同一名大汉出来,杨景平后面相送。
那边殷文馨见了徐岳跟九儿两人,微一颔首便跟了大汉出门去了。杨景平比起昨日的英俊风流,明显精神萎靡,眼里布满血丝,估计彻夜未眠。
众人眼见星门三剑一行人御剑离开,杨景平便把二人请到了正厅。二人见杨妇人在场,自是不会去提杨公子那风流帐,只是谈论昨夜的变故。
那日步云楼上发生的事二人早已经知道,杨景平也没有隐瞒二人的必要,便将事一一说了。
月隐宗插手扬威城,孙家王家均是倒向了月隐宗,唯独最大的杨老爷子严词推据了月隐宗站到了天星门这边。
只听杨景平道:“昨夜一家人放过了孔明灯,便有一名修士找上了门。”
听说是一名修士,徐岳刚才在杨府转了一圈只见到几个武师,想是连抵挡的手段也无。杨景平又接着道“来人字号飞熊剑,运使了一禀宽大飞剑,放言月隐宗前来立威,可恨连给我爹爹争辩的余地都没有,一招手便取了我爹爹性命。”说到此处,杨景平怒气上涌,满眼含泪,恨恨的锤了下桌子,震的杯碗哈喇喇的响。
徐岳赶忙宽慰道:“人死不能复生,杨公子还是看开点,莫要太过伤心。”九儿也是大骂月隐宗混蛋。一旁的杨妇人替自己男人锤了锤肩,轻声安慰。
良久杨景平平复了心情,“可恨我无修仙之缘,强敌来犯不能抵御,更不能为老父报仇雪恨。”说道激动处也是泪下连连。
徐岳正不知道怎么说,一旁的九儿见杨家不幸,心生恻隐,“我观令女天资聪颖,颇具慧根,当是世之奇才,何不为其找个师门?来日学有所成也好为令尊报仇。”
徐岳瞪了九儿一眼,九儿知道自己多事了,脸扭到一旁不再说话。
“二位兄弟,原本打算年节一过便将小女送去天星门修行,然而现下月隐宗势大,天星门退避三舍,小女要在天星门崭露头角与天星门相抗怕是终生无望了。”杨景平哀叹连连,“步云楼上恕兄弟眼拙,此番观来二位兄弟出尘脱俗,想必也是修行之人,不知师从何处,可否为小女引荐。”
徐岳闻言心道,这杨景平当真好算计,只是把女儿拿来培养只为复仇大计这可不是一个好父亲啊。徐岳想到刚才叫萍儿的小女孩一幅纯真的心,便心生不快。
这里徐岳却是错怪了杨景平,世俗之人父母多望子女成龙成凤,为子女谋一个好的师门也是人之常情,不可以修道者眼光而论。
“不瞒杨兄,我二人却是是修道之人,只不过我等师门连天星门尚且不如,倒是让杨兄失望了。”徐岳陈明其中关键,果然杨景平闻言之后脸露失望之色,便不再强求。
“唉,那兄弟可有名门大派为小女引荐吗?”沉吟半晌杨景平还是不死心。九儿忙道:“杨兄,我两人均是山中长大,名门大派虽有听说,但是毫无交集,这确是帮不到了。”
杨景平叹了口气,“唉,难道杨家要衰败在我手里吗?”
徐岳宽慰道:“杨兄不必气馁,令女自有令女机缘,万事莫强求啊。”
杨景平也没有更好的法子,只得道:“那日后两位兄台若是得遇名门前辈有,万莫忘给小女引荐才好。”
两人连忙答应,徐岳接着道:“我这里有一套强身吐纳之法,乃是我修道之前师兄所传,我写下来权当给令女的见面礼了。”嘴上这么说,心中却是另一个打算,有此之法后,只盼杨景平能留得女儿多一天,莫要让其迷失了那颗纯净的心才好。
杨景平闻言,自是大喜,左右没有仆人,赶忙让自家媳妇前去取纸笔。
趁着这空档,九儿便把昨日送口信的事说了,杨景平轻轻一叹道:“怕是再也难闻欣妍姑娘的琴技了。”
两人自知杨景平垂涎欣妍的并非琴技,也不点破。这时杨妇人已经回来,还带了一名小厮,徐岳执笔极书,一会儿功夫便写了十多张,轻轻将笔放下,杨景平赶忙让小厮吹干装订成册。
这边事已了,想到明日杨老爷子出殡,两人也不好这档口辞行,只待明天老爷子下葬后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