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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石雕的产生

石雕文物的产生和兴旺发达,与古代人类的生产生活密切相关。当第一只猿手打下第一把粗笨的石刀,古猿才成其为人,人也就开始有了文化。在漫长的二三百万年的石器时代中,人的生活生产皆离不开石器的使用和加工制作。正是石器的使用制作劳动培养起了古代人类识别石材的能力和审美的意识。当他们为敲打果核和兽骨而寻找合适的石块,为剥开兽皮或挖掘根茎而选择适用的石片时,对物体造型的认识就逐步丰富起来。一块端正的石料,两边对称,重心集中,敲击则有力省劲。楔形石片,由薄到厚,劈割物体就易于推进。再进一步,加工石斧,砌筑石屋,制作矛枪箭矢,都能使古代人类广泛体会到垂直、水平、弧形、三角以及均衡、比例等种种的形式特性,而且掌握了各种体积的样式,在摩擦刮削时学会了划线的技艺。诸如此类的长久体会,深印在古人类的审美意识中,成为产生和谐的石雕艺术形式的首要前提。

事实上,人类最早创造的石雕艺术品,就是用各种燧石制造的石器。它们皆取材优美,在造型上也体现了对称、均衡的和谐感,长宽比例适中,且符合实用的功能。它们的诞生实为人类数百万年的实践与智慧的结晶,堪称巧夺天工。这种用特殊加工技法制作的各色燧石石器,最早出现于距今一二十万年左右的旧石器时代中期,盛行于距今10000年左右的中石器时代。

在我国的北方草原地区,它甚至在宋、辽、金、元时代还有遗留。

如今,在世界各著名的博物馆中,乃至学者或收藏家的室内陈设中,各色精美的燧石石器。如著名的“阿舍利手斧”,或以“勒瓦娄哇技术”制成的各式燧石石器,都不失为一种重要的镇山之宝。

到了距今10000—50000年前左右的旧石器时代晚期,在运用打击、琢制、压剥技术制作精美细石器的效应下,古代人类还发明切割和钻磨技术来加工石器。北京周口店山顶洞人(18000年前)制作的小件饰物,就是运用审美意识和高超的技能,把可以利用的砾石钻、磨成脱离实用的人体饰物。与此同时,各种相关的原始艺术创作也蓬勃兴起,与欧洲旧大陆一样,中国也显现了“现代人黎明的曙光”——产生了骨雕和岩画的艺术形式。事实上,骨雕和岩画艺术,都可以说是胚胎于石雕的母体。古代人类在加工琢制石器工艺品的同时,掌握了线刻雕凿碾磨切割的技巧,运用到骨雕和岩画的制作上,那就更为得心应手,也更容易发挥自由想象的潜力了。迄今,随着考古学的深入发展,我国旧石器晚期至中石器时代的石雕艺术已初露端倪。除了华北典型细石器和山顶洞人的石质装饰品外,发现于内蒙古阴山山脉的史前岩画,其鸵鸟图,可将岩画的上限推至距今10000年前。岩画中有不少是凿刻的艺术形象,当然也就不排除有旧石器晚期石雕存在的可能。

大约在距今10000年左右,古代人类迈入了新石器时代。这时,雕塑已成为原始先民喜闻乐见的艺术形式,其中石雕就是一个重要的组成部分。一方面是凿刻岩画增多,分布极广。除了阴山岩画,连云港将军崖岩画、甘肃黑山石刻、新疆阿尔泰山岩画,都是闻名遐迩的石雕艺术。它们与天造地设的自然奇石融为一体,相得益彰,构成了别开生面的野外露天石雕艺术博物馆。另一方面,独体的石雕作品也愈见发达。距今8000年左右的中原裴李岗文化,其雕凿而成的石磨盘、磨棒,堪称成熟的古工艺石雕的代表作。辽宁东沟马家后洼出土的小型滑石雕人头像,河北滦平金沟屯出土的圆雕石人像,四川巫山大溪出土的浮雕石刻人面像,年代都在距今6000至5000年之间。

到了距今5000至4000年前的龙山文化时期,石器加工的技术已达到炉火纯青的顶峰阶段。史前先民制造的石犁、钅矍、有段石锛、矛和箭头,都是优美的几何造型,将其加工技术运用到石雕艺术创作,就不存在任何技艺上的障碍。于是,随中国文明的起源诞生,古石雕艺术也告别了它的草创期,从此便进入了大放异彩的繁荣时代。

石雕工艺

原料

古石雕艺术作品常用的石材有燧石、黑曜岩、砂石、石灰岩、花岗岩、大理石、绿色片岩、闪绿岩等等。下面,我们择要加以介绍。

(1)燧石

这是石器时代人们制造工具的最好石材,各色燧石质地美观,坚硬而均匀,性脆,易于加工,且容易得到理想实用的形状。

其颜色一般为灰色、黑色,敲击时能发出火星,故又称为“火石”。

燧石在欧洲分布很广。典型的“阿舍利手斧”就是用燧石制造的。

在华北的典型细石器中,有一部分也是用燧石制作的。原始人不仅用燧石制作工具,他们还一度采用敲琢和压剥的技术,制作出一些生动可辨的燧石动物雕像。

(2)黑曜石

这是玻璃质火山喷出岩,具有玻璃光泽和贝壳状断口的特征,一般为黑色、褐色。在石器时代,黑曜石也是琢制石器的最好原料,而且加工成的石器异常耀眼精美。在整个历史时代,它也常被用作工艺品和装饰品的原料。

(3)花岗石

它为火山岩,质地坚硬,各种花岗石色泽纹理美观,适合作各种石雕原料,特别适合于制作粗犷而明快洗炼、质感效果强烈的建筑装饰石雕。

(4)大理石

它颗粒细密,质地莹润,石纹美观,硬度适中,且易于雕琢制作,因而成为应用得最为广泛的石雕原料。其中纯白色的大理石最负盛名,俗称“汉白玉”。希腊化时期的名作《断臂的维纳斯》,乃至中国的许多皇宫建筑石刻、佛教造像,都是用白色大理石制作的。如明清故宫的石雕,人民英雄纪念碑的浮雕,就是选用房山汉白玉雕制的。

(5)砂岩

它的成分以可辨的砂粒组成,适合于制作风格粗犷朴拙的石雕作品。

(6)石灰岩

它种类较多,分布极广,也适合于制作各种类型的石雕。这种石材坚硬耐风化,是制作大型石雕最常见的材料。我国的许多佛教石窟寺及其艺术造像,往往就是利用天然的石灰岩山形地势就地雕刻而成的。如河南洛阳的龙门石窟就是典型的范例。利用石灰岩雕制的各种石雕艺术品更是不胜枚举。

(7)滑石

它是由富含镁的岩石经变质而成,呈淡绿或白色,玻璃光泽,有滑腻感。从新石器时代开始,古代人类就喜欢用滑石作石雕原料。辽宁后洼的史前雕像,华南战国秦汉的许多工艺石雕,就是用滑石制作的。

上面,我们仅仅是介绍了石雕最常见的原料。下面,我们来谈谈石雕的制作方法。

制法

石雕的造型方法有多种,其间也存在一个不断进步的发展过程。根据考古研究,石雕的制法经历了以下各阶段。

旧石器时代当时人们使用的工具仅有石器,它们包括石锤、石凿、石雕刻器。石凿用以雕凿石材,是石雕的基本工具,在中国旧石器时代,它多半属尖状器和手斧之类的器形。石锤是敲击工具,用以敲击石凿雕琢石料。石雕刻器具有后来雕刀的功能,能刻划、雕琢、刮削。

旧石器时代的石雕作品类型简单,主要是造型精美的燧石石器。由于燧石性脆易于加工,它往往采用间接打击法制作,即以木、骨棒为中介代替石凿,用石锤敲击中介物剥离石料,这样得出的石料一般呈工整的几何形,再作二次加工即可得到规范精致的各类细石器。古代人类为了使二次加工的细石器更为美观实用,还使用木、骨棒压剥修理细石器刃部及其边缘,使石器更为符合功能美学的要求。正是这种压剥技术的广泛运用,才产生了古拙生动的各种燧石小动物石雕像。

石器时代的石刻岩画,也是用石工具制作的。如有的岩画是敲凿而成,画面上留有许多点窝;有的是线刻形象,也是雕刻器所为。

新石器时代由于这时磨制技术普遍用于石器制造加工,在传统凿刻技法的基础上,古代人类还采用磨刻的办法以制作石雕艺术品。裴李岗文化和大溪文化的石雕,就是在雕琢的石坯上加磨成型的。

在制造磨制石器的过程中,由于加入了水砂研磨,实现了锯截、琢磨、穿孔、雕刻和抛光等完整的工序,因而在中国新石器晚期出现的许多精致的磨制石工具和武器,都可视作珍贵的石雕工艺品。它们的制作工艺与同时期的玉器工艺是完全共通的,除了传统的雕琢工具,还加入了无齿锯、铊、钻和石英砂等。

青铜时代由于青铜硬度低、性脆,因而在整个青铜时代,制作大型粗犷的石雕作品,仍然是使用传统的石工具。与新石器时代不同的是玉石工艺品的需求量日益增大,因而两种雕刻品的制作往往都是在同一作坊内完成的。例如在殷墟、洛阳东周城的作坊遗址中,玉器与石雕都是同出的。在制作这些精美的玉石工艺品的过程中,一方面是使用了传统的工序,同时也加入了青铜工具。过去在安阳殷墟就发现过不少青铜雕刻刀。当然,青铜雕刀也仅适用于硬度较低的石雕加工和特殊的场合,只有铁工具的发明,才能真正取代石工具,铁器时代中国先民至迟在西周晚期就学会了冶铁术,但直至战国时代,铁器才得到普及和广泛的运用。铁工具是空前锐利的石雕工具,它的发明使用,事实上给石雕艺术创作带来了革命性的变化,从此,它使任意制造各种大中小型的石雕艺术形式成为可能。

石雕工具,除了各种质料制成的锤、凿、刀,我们不能想象古代先民创作石雕不使用测量工具和模拟放样以及各种事先的绘图设计。事实上,中国古代的许多画像石雕,一是平面绘画的复制,二是在平面绘画的基础上所进行的再创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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